夏冷心的眼神裡透露出幾分不可思議,淡淡地問道:“你被當成替身,會開心嗎?”
“你不是我,當然不會明白我的心情。”白兮兮低垂着眼眸,掩飾着內心的動盪不平。
夏冷心抿了抿脣,然後扶額,“我的確看不懂你。以前,我覺得你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子,簡單而快樂。沒有想到,你……”
“我什麼?”白兮兮的眼裡滲着嘲諷之意,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我下賤,難道你就高貴了嗎?”
她被白兮兮堵得沒法接話,眉梢間也多了幾分薄怒。
“如果不是景總護着你,如果不是那麼多的男人死心塌地幫襯着你,你能混到現在的地位嗎?”白兮兮越說越激動,把之前藏在心裡的不滿,一股腦的,全部都翻了出來。
難以想象,白兮兮以前還自稱是她的真愛粉,結果呢?
如今,她的形象卻被詆譭得如此不堪。
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於是冷冷地看向白兮兮,“說夠了嗎?”
“沒有!”白兮兮蜷緊手指,滿眼通紅,聲音微微地發顫,“阿一和我上牀的時候,還叫着你的名字。你說,他到底是有多愛你,纔會不斷地催眠自己,把我當成你呢?”
見她伸手準備開車門,白兮兮變得更加激動起來,“心心姐,你肯定覺得我很髒,很賤,是不是?可是,娛樂圈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總有一天,我會替代你,超越你,然後將你狠狠地踩在腳下。”
“好,我等着你。”她的手搭在車門上,轉頭看向白兮兮的眼神,瞬間降到了冰點,而骨子裡的傲氣讓她看上去不可侵犯,“希望你在我的這個年紀,還活在娛樂圈。”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望着保姆車飛速離去的背影,她突然好想罵人。
這裡剛好在三環路上,比起市中心,空車更少。
別說是打車,如今就是要坐公交車,也得走上很長的一段路,纔會有站牌。
今天,她穿着Miu/Miu的淡金色高跟鞋,低頭看了看鞋子,就禁不住嘆氣,“早知道就穿平底鞋了。”
然而後悔也沒什麼卵用,還不如打起精神來。
於是她擡起腳,將水泥地面踩得噠噠直響,眼看着前方就是公交車站牌。
啊的一聲,她完全沒注意到階梯,直接就把腳崴了。
倒黴催的,她蹲下身,捂着腳踝,那裡痛得鑽心。
真是出門不看黃曆,早知道會遇到瘟神,她說什麼也要賴在家裡,堅決不出門。
痛死了!
她的額頭冷汗直冒,不一會兒,腳踝就腫成了大饅頭。
怕耽擱聚會的時間,她只好給丁大妹打電話。
“大妹呀,我腳崴了,現在還在路上呢。晚飯的話,可能去不了。”
電話那頭,丁大妹也很着急,“心心,你在哪兒呢?我去接你。”
她痛得走不了,只好報出地址,等着人來接。
很快,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擡起頭,只見丁大妹慌慌張張地衝了過來,身後還跟着詹子行。
還是丁大妹想得周到,知道帶個醫生過來。
但是等看清楚詹子行的臉,她就忍不住撲哧一笑,“詹詹,你被人揍啦?”
他的嘴角,還有眼角都掛着一片烏青,頓時,那張冷然的臉就變得生動起來。
腳踝上的傷突然一痛,她一邊笑,一邊又呲了一聲,痛得齜牙咧嘴。
“真是服了你了,現在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丁大妹戳了戳她的額頭,“怎麼會把腳崴了呢?你怎麼不直接打車去火鍋店嗎?”
她撇撇嘴,表示無奈,“說來話長,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再慢慢聊。”
“我先幫你簡單處理一下。”詹子行拿出急救箱,蹲在她的腳邊,大致檢查了一下傷情,然後對丁大妹說道:“你幫我把她扶到車子的後座去。”
於是,兩人就合力把夏冷心扶到車上坐着。
詹子行的手腳很麻利,爲她的腳踝消毒,然後噴上消炎的噴霧,再包紮固定。
“幸虧沒有傷到骨頭,只是軟組織挫傷,上了消炎的藥。保險起見,明天還是再去醫院一趟,拍個片。”說完,他就收拾好急救箱,然後朝駕駛室走去。
丁大妹坐到她的旁邊,“心心,還痛嗎?”
“沒那麼痛了,比剛纔好多了。”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我對詹詹的醫術很有信心,估計明天,我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他回過頭,冷然地開口。“不要盲目地崇拜我。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段時間就不要到處亂跑了。”
聽了如此掃興的話,夏冷心也不惱,反而與丁大妹聊起八卦來,“詹詹的臉是怎麼一回事呀?應該是和你有關吧?”
丁大妹的嘴角一抖,當着詹子行的面,實在是開不了口。
前兩天,詹子行正在和丁大妹逛超市,誰知道卻遇到了言風落。
當時,言風落的臉色簡直難看到無法形容。
他走到丁大妹的面前,然後一把拉過她的手,“這個野男人是誰呀?你就是爲了他,要跟我離婚嗎?”
“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拉其他的人下水。”她試着掙脫,卻甩不開他的手。
他用力鉗住她的手腕,“既然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爲什麼要和他在一起?”
“言風落,你講不講理啦?”她咬着脣,不讓自己泄露出脆弱,“明明就是你和秦安安出軌……”
他緊蹙着眉頭,低吼道:“我沒有出軌!”
“可是,你們有了孩子總是事實吧?”她垂下眸子,隱去眼中的情殤。
他急於解釋,“那是在我們結婚之前的事情。那天,我喝醉了,而且根本不知道她會有孩子……”
“既然上了牀,就要做好措施。”她輕笑一聲,“如今弄出人命來,你就得負責任。幸虧我們沒在老家擺酒席,換句話說,我們的婚姻就不作數。”
“其實,你早就想好退路了,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和我結婚,是不是?”他用力捏着她的肩膀,恨不得將她的骨頭捏碎。
她下了那麼大的決心,才決定和他結婚,結果呢,換來的卻是他的險惡詆譭。
她以爲,他的愛可以溫暖她的後半生。呵呵,原來還是她太天真了。
她勾起脣,笑得春光明媚,笑着笑着,淚就流了出來。
“是的,我早就想好了退路。”她走到詹子行的身邊,然後親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如今,我愛的是這個男人。”
此話一出,言風落就徹底怒了。
暴風雨般的拳頭,猛地砸向詹子行,毫不手軟。
斧頭幫的二當家,拳腳功夫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住。
詹子行只是醫生,雖然已經儘量避開要害的攻擊,但他最後還是隻能捱揍。
不過比起四肢發達,他更善於用腦。
雖然表面上言風落把他揍成了熊貓樣,但是丁大妹卻完全站到了他這邊。
“言風落,你夠了!”她撐開雙臂,護在詹子行的前面。
見她護着他,言風落更是氣憤難當。
“大妹,你讓開,讓他打。只要還有一口氣,我都會把你娶回家。”他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丁大妹扶着額,悄悄地橫了他一眼。
這個傢伙來添什麼亂呀?
正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丁大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喂,大妹呀……”電話那頭是夏冷心,她剛出聲,這邊就又打起來了。
見言風落再次動手,丁大妹當即就嚇得驚叫起來。
夏冷心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只能對着手機乾着急,“大妹,出什麼事啦?大妹!”
“心心,我等會兒再給你回電話。”說完,丁大妹就掛了電話。
她胡亂地把手機塞進包裡,然後衝言風落吼去,“打夠了嗎?要是不夠,你就打我好了,打到你滿意爲止。”
“你讓開,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他的胸口堵着氣,覺得她越是護着,他就越想毀了那個男人。
她的心一橫,“他媽的,明明離婚就是我們的事情,管他什麼事呀?”
“當然關我的事。”詹子行站出來,不怕死的繼續說道:“我是她的第一個……”
她連忙捂住他的嘴,“你就給我住口!”
最後,他還是坐實了姦夫的身份,被言風落揍得鼻青臉腫。
即使是用了最好的藥,還是能看出明顯的傷痕。
於是,他纏着丁大妹,讓她住到他的家裡,照顧他的一日三餐。
出於愧疚,她也沒有拒絕。
望着咕嚕嚕翻滾的火鍋湯料,丁大妹突然有些後悔,覺得她好像是被詹子行坑了。
“大妹,你吃東西呀。發什麼呆呀?”夏冷心夾了一塊麻辣牛肉片,然後放進她的碗裡,“這個好吃,你嚐嚐。”
這時,詹子行卻突然伸出筷子,然後把她碗裡的牛肉夾到他的碗裡,“這個牛肉裡面加了孜然,你不能吃。”
“大妹不能吃孜然嗎?”夏冷心面露驚訝。
丁大妹詫然一笑,朝她尷尬地點點頭,“我對孜然過敏。”
夏冷心詭異地轉過頭,看了一眼詹子行,“你怎麼會知道呀?”
這種屬於隱私了吧?如果兩個人之間不是很相熟的關係,怎麼可能知道?
他埋頭吃掉牛肉,然後擡起頭,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因爲我是她的第一個……”
啪的一聲,丁大妹就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