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很是煎熬。
夏冷心是,霍菲是,惟獨景天睿吃得心滿意足。
他抱着夏冷心,不時地指揮她夾這樣菜,或是那樣菜。
她彆扭地挪了挪屁股,覺得坐在他的大腿上很硌人。
他的大掌隨意地放在她的腰間,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他卻壞心眼地開始摩挲着,用炙熱的指腹輕撫着她的細腰。
即使隔着輕薄的布料,她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撩撥。
坐在對面的霍菲,自然看不見他們的小動作。
雖然她看不見,夏冷心卻不能心如止水,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紅撲撲的臉蛋,散發着濃濃的嬌羞之意。
不僅如此,心跳也像是剎車失靈一般,狂跳不止,越跳越快。
真是快要被他逼瘋啦!
生怕他得寸進尺,做出更加出格的動作。於是,她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警告道:“再不住手,我就不餵你了。”
“呃,我還要吃藿香鯽魚。”他不再撩她,而是把注意力放到餐桌上。
她抖了抖嘴角,“那個刺太多。”
挑刺超級麻煩的,看得出來,Boss根本就是在故意爲難她。
“我喜歡。”他回得簡單,意思就是非要吃那個。
她撫了撫額,“換一樣。”
“不換。”
見他的態度堅決,她只好任勞任怨,拿起筷子,專心致志地替他挑魚刺。
被涼在一旁的霍菲,早就怒火中燒,嫉妒得不得了。於是咬牙說道:“我有話對你說,能讓她出去一下嗎?”
“不行。”他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只盯着夏冷心挑魚刺的動作。
霍菲再也壓不住火氣,頓時不滿地吼道:“今天,你是來跟我一起吃飯的。”
聽到她的怒吼,夏冷心忍不住擡起頭,同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繼續。”景天睿碰了碰夏冷心的手臂,示意她繼續沒有完成的事情。
她哦了一聲,又開始埋頭挑魚刺,不再關注霍菲的表情。
霍菲氣紅了眼,摸着小腹,“我如今懷了你們景家的孩子,好歹就是一家人了。難道就不能尊重我一下嗎?”
“我們永遠不會成爲一家人。”景天睿冷着臉,“那個孩子怎麼來,你心知肚明。如果你懂得尊重,就不會去景家偷種。要是今後孩子長大了,他問起自己的爸爸是誰。難道你要告訴他,你懷的是死人的種,在沒有懷上他的時候,他的爸爸就已經死了,是嗎?”
豪門家族中,總是掩藏了太多見不得光的秘密。
歷來,景家的人丁就不興旺。
霍菲想,反正這輩子都得不到景天睿了,還不如要一個景家的孩子,好歹留下個念想。
“阿娜達,你就不能認下這個孩子嗎?他流着你們家的血脈,如果能叫你一聲爸爸,也算是認祖歸宗吧?”霍菲目露期待,然後轉過頭看着夏冷心,“冷心,孩子是無辜的,能不能委屈一下你呢?”
夏冷心聽得雲裡霧裡,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只曉得霍菲懷的孩子,極有可能是景天睿的兄弟。
因爲他們都是人工受孕出生的景家人,種都來自於同一個繼承人,也就是景天睿的父親。
想一想,關係還真是亂呀。
論輩分,霍菲如今都算是景天睿的小媽了。
唉,真是太狗血了!
夏冷心微微地偏過頭,然後朝景天睿的懷裡靠去。
他應該很難過吧?不然他不會對霍菲的行爲那麼生氣。
懷着死人的孩子,其實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以至於他的媽媽最後都徹底瘋掉了。
每次一看見他的臉,他的媽媽就恨不得掐死他。
對於無辜的孩子來說,最殘忍的不是沒有爸爸,而是連媽媽都恨他。
景天睿摟緊夏冷心,柔聲安撫道:“我沒事。”
“你沒有錯。”她擡起頭,眼底酸澀,“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接受。”
如果需要她退讓,即使是心裡會難過得要死,她依舊會選擇成全他,不讓他爲難。
大概是猜出她的心思,他只能無可奈何地嘆口氣,然後摸了摸她的頭,“唉,真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冷心,請你暫時和阿娜達離婚。”霍菲的插話很煞風景,“只要我嫁進景家,孩子也就能名正言順地姓景了。”
夏冷心的表情一僵,傻傻地盯着景天睿,等待着他的決定。
“這輩子,我只會有一個女人,也只有她能成爲我孩子的母親。”他拍拍她的後背,試圖安撫下她的不安,然後又擡起頭看向霍菲,“至於你,想要孩子姓景的話,還有一條路,那就是嫁給我爺爺。”
霍菲當場惱羞成怒,“你不要太欺負人!”
“你欺負我的女人,難道我還要對你說謝謝嗎?”他如墨的眸子裡全是冷意。
如果不是霍菲的父親曾經對他有恩,他根本不想理會她。
“你用得着這樣護着她嗎?”霍菲咬着脣,雙目冒火。
他冷眼看去,“她是我的老婆,我當然要護着。”
哐噹一聲,霍菲忍不下這口氣,一把就將筷子扔在桌上,“好,你就好好地護着她吧!”
說完,她就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包間。
她剛一拉開門,沒注意前方,差點兒撞上人。
氣上加氣,她忍不住開始破口大罵,“滾開,走路不長眼睛呀!”
“呵,鬼知道你會突然從房間裡衝出來呀?”趙染出來找夏冷心,找了很久,他才從服務員的口中得知他們在這個包間裡。
於是,他拿着夏冷心的手機和包包,正要敲門進去,誰知道霍菲卻衝了出來。
霍菲氣得牙癢癢,“給我讓開!”
他往包間裡望去,只見景天睿正抱着夏冷心,心裡一堵,語氣也變得不善,“人家夫妻吃飯,你去湊什麼熱鬧呀?難怪會被趕出來了。”
霍菲說不過他,只好繞過他,氣呼呼地朝大門外走去。
他淡淡地瞟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後轉身走進包間。
“我們夫妻兩人吃飯,你跑來湊什麼熱鬧呀?”景天睿不爽地看向趙染。
趙染把手機和包包放在桌子上,然後抄着手,斜睨了他一眼,“心心本來是在陪我吃飯,中途卻被景總扣住了人,所以我只好過來蹭飯啦。”
夏冷心本來想從他的腿上站起身,但是他根本不肯放人。
她的面色尷尬,只能輕聲勸道:“他是我的朋友,你這樣子會很沒有禮貌呢。”
“請坐。”他朝趙染指了指對面的空位子。
趙染也不客氣,徑直就坐了下去。
又是三人同席,氣氛再次陷入僵局。
時間就在大眼瞪小眼的過程中,緩緩地流逝着。
“聽說帝星集團正在做互聯網+,打算把市場擴大,是嗎?”景天睿喝了一口湯,然後主動挑起了話題。
趙染點點頭,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怎麼,景總也有興趣嗎?”
“在商言商,只要是賺錢的行業,我都有興趣瞭解一下。”他勾了勾脣,“只是有一句話,趙總聽過嗎?”
論經商之道,趙染確實挺佩服他,“願聞其詳。”
他又側過頭,瞄了一眼夏冷心,發現她正好奇地望着他。
“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說完以後,他就如願地看到他們的表情,同時都有些龜裂的跡象。
趙染不服氣,“隨着人工智能進入高速的發展期,一切的鋪墊都會嫌太晚。”
“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急功近利的代價就是犧牲未來。工業革命犧牲掉了人類的生存環境,同樣的道理,新一代的技術革命將犧牲的是什麼,我們心知肚明,卻選擇視而不見。”
景天睿的表情很嚴肅,這是夏冷心第一次見到他在辯論時鋒芒畢露的模樣。
真是太帥了!
雖然她不太理解他說的話,但心底的直覺卻認爲他是對的。
趙染不願意丟了面子,特別是夏冷心還在場的情況下。
他想拖景天睿下水,“商人都是唯利是圖,難道你做未燦傳媒,不是爲了迎接文化行業的黃金十年嗎?”
“商業的本質就是爲了獲得利潤。”景天睿輕哼一聲,“如果是有業界良心的企業,它從社會上賺了錢,最後也會拿出一部分回饋給社會。比如納稅,又比如做慈善。”
聽到這裡,他連忙拿話堵景天睿,“我記得那晚上的慈善會,景總可是一件東西都沒有買吧?”
“我買東西,還需要自己動手嗎?我的助理可是拍下了那一晚最貴的東西呢。”景天睿摟緊夏冷心,然後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我把麓山別墅買回來了。等重新裝修以後,我們就能回家了。”
她的眼底一熱,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默默地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那一晚,她還跟他賭氣來着,氣他不舉牌,眼睜睜地看着麓山別墅被別人買走。
結果出乎意料,他提早就做好了安排,根本不需要她瞎操心。
他們的世界果然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趙染意識到這一點,心中的頹然就像是一顆煙/霧彈,迅速蔓延開去。
他站起身,“我下午還要開會,就不打擾你們了。”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夏冷心輕輕地蹙着眉頭,露出遺憾的神情。
“看得那麼入神,是捨不得他嗎?”景天睿撓了撓她的腰,濃濃的醋意翻涌。
她嘆口氣,“我和他今後估計是做不成朋友了。”
“朋友?”他湊近她,然後輕咬了一下她的脣,“和狼做朋友嗎?今後離他遠一點兒,記得了嗎?”
“呃,可是……”
他直接用吻堵住她的話,不想聽她的廢話。
他的女人,只能屬於他。
“幸虧你愛的人是我。”他與她額頭相抵,深深地往進她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