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景天睿的話是對着尹彥一說的,但是目光卻一直放在夏冷心的身上。
她的手中還拽着那根翡翠簪子,大概是太過緊張,讓手指的骨節有些微微的泛白。手指和指縫間還沾着斑斑血跡,腥紅又刺眼。
他的黑瞳一縮,朝她伸出手,“過來。”
她被話裡的冷意激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往尹彥一的懷裡靠了靠。
細小的動作卻點燃了Boss大人的爆點。
“過來!”
暴躁與不安讓景天睿的表情失去了淡定,就像是自己的寵物被別人霸佔。此刻,他惟一能做的就是走上前,直接動手把她搶回來。
“心心剛纔受了驚嚇,你別再逼她了。”尹彥一抱緊她,往後退了一步,正好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Boss大人的臉一黑,越想越是火大。
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居然還指責他的態度不好,當他是死人嗎?
他緊皺着眉頭,眼裡聚集起濃厚的怒氣,似乎是即將降臨的暴風雨,一觸即發。
唯恐天下不亂,裴堯充分發揮了煽風點火的技能,抄起手,饒有興致地插了一句,“呵,你們到底誰纔是她的男人呀?”
夏冷心瞬間回過神來,然後欲哭無淚地瞄了他一眼。這個坑貨,簡直就是團體裡的豬隊友,要被他害死啦!
他接收到她的目光,然後立即對着她眨了眨桃花眼,翻譯出來的信息就是:不用謝,請叫我紅領巾!
她顧不得與他的眼神交流,趕緊掙扎着要下來,可惜尹彥一根本不放手。
難得佔了上風,他怎麼也得把景天睿氣到內傷,才能舒心一回。
他緊緊地抱着夏冷心,還刻意貼在她的耳邊,“別動,不然我馬上親你。”
又是威脅!這些男人就會威脅她,真當她是病貓,沒有脾氣是怎麼的?
她一時氣急,然後深呼吸一下,朝尹彥一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下頭。
他當即愣了神,她笑得很美,就像是春日裡綻放的花兒。
景天睿握緊了拳頭,現在是要當着他的面調情嗎?真當他是透明的麼?
尹彥一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朝夏冷心的臉靠去。
眼看着兩人越靠越近,突然砰地一聲,夏冷心的額頭用力地撞上尹彥一的鼻子。
他疼得立馬就鬆開了夏冷心,擡手就捂上自己的鼻子。
她獲得自由後,也沒有回到景天睿的身邊,反而是轉身就朝夜店外面走。
景天睿微眯着眼睛,邁開腳準備追上去,路過裴堯的身邊,突然壞心眼地踩了他一腳。
裴堯疼得直跳腳,瞪着無辜的桃花眼,“臥槽,我幫了你,你還恩將仇報?”
景天睿輕哼一聲,沒有理他,倒是又走回到尹彥一的面前,“看在你救了她的份上,我這次不跟你計較。但她是我的人,這輩子都是。”
言下之意就是,你沒機會了,今後別再癡心妄想。
雖然這種宣言很幼稚,有損Boss的高冷形象,但他還是說了。
尹彥一和其他的男人不同,他是夏冷心情竇初開的對象,即使只是暗戀,也佔據着無可替代的位置。
景天睿嚴防死守,纔不要給他任何的機會搶走夏冷心。
夏冷心是他的,他的!
他加快腳步,終於在大門口抓住她。
“你放手!”她想掙開,卻被他緊緊地拽着手腕。
他微微地嘆口氣,“別鬧了。”
“冷心!”齊露踩着高跟鞋,焦急地衝到她的面前,“蘇婕發生什麼事了?”
一提到蘇婕,她的眉頭蹙得更緊,然後猛地擡起頭,看着景天睿,“你們怎麼會在女士洗手間?蘇婕她……”
她咬着脣,不知道事情是不是比想象中的糟糕?
他握着她的手,給予她安慰的溫度,“她沒事,估計只是嚇暈了。”
“可是那些血……”她還是不放心,想到剛纔那一幕,不禁又心驚膽跳起來。
“是那兩個男人的,嘯天開槍打傷了他們。”他說得輕描淡寫,但當時的情形其實是兇險萬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齊露本來打算跟着去醫院,但雷嘯天那模樣簡直太嚇人,大有“誰靠近,誰就死”的架勢,她的膽子小,只好在外面等着夏冷心出來。
夏冷心也很爲難,畢竟她也怕雷嘯天,於是只好擡頭看着景天睿,向他求助。
他自然懂她的意思,“今天還是先回家吧,現在嘯天正在氣頭上,估計你們去了也是自討沒趣。”
說自討沒趣還算比較含蓄,其實她們真要去了,絕逼就是當炮灰的節奏。
“要不我們先送你回去吧?”夏冷心看向齊露,經歷了晚上的驚嚇,實在是怕了。
如果讓她一個人回去,萬一在路上再出個什麼意外,可怎麼辦呀?
“不用了,等會兒有人來接我。”齊露朝他們擺擺手,“你們先走吧。”
夏冷心緊抿着嘴角,然後朝她搖搖頭,“那就等接你的人來了,我們再走。”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沒關係的……”
這時,一輛黑色的奧迪徑直停在她的身邊。
藍辛祖打開車門,朝她揮揮手,“走吧?”
上次認錯是因爲喝了酒,但夏冷心這次卻沒有看錯,一眼就認出了車上的人不是藍辛易,而是齊露的初戀情人。
她拉了拉齊露的手,“你怎麼讓他來接你啊?要是讓藍導知道了,可怎麼辦?”
齊露略微尷尬地捋了捋頭髮,“沒什麼,只是讓他送我一程而已。”
她淡淡地嘆口氣,“那你路上小心一點兒。”
互相告別後,彼此就各自上了車,然後朝着不同的方向駛去。
回到麓山別墅後,孩子們都已經跟着保姆睡在了嬰兒房。
夏冷心打消了去看寶寶的念頭,畢竟太晚,會吵醒他們。可惜洗完澡後,她還是沒有睡意,於是呆呆地坐在牀邊等着景天睿給她吹頭髮。
吹風機發出嗚嗚嗚的聲響,暖暖的風吹在頸間,盡是帶來幾分懶洋洋的舒適。
她眯着眼,享受着他的體貼與細緻。
待到髮絲乾爽,他才放下吹風機,然後抱着她,埋在她的頸間。
鼻尖傳來洗髮水的芳香,淡淡的,卻記憶深刻。
指尖穿過柔順的黑髮,帶來絲滑的觸感。
他喜歡她的長髮,每當她在他的身下綻放,秀髮就宛如池水中的睡蓮,遊弋出纏綿的姿態,有一種道不出的魅惑與性感。
他正要繼續,卻被她面色難堪地擡手擋住。
“不要,今天真的不想。”她沒有欲迎還拒,是真的還在意夜店發生的事情。
那個男人殘留在她身上的陰影,就像是還沒有消散的淤青,無不提醒着她差點兒就失了身。
今晚,她要是真的被玷污了,那麼她該如何面對景天睿?
他還會要自己嗎?被弄髒了的身體,恐怕連碰一下都覺得噁心吧?
他抱着她,然後拍了拍她的後背,“別胡思亂想了。”
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明白她的心結,既然她不願意,他就等,等她自己想通。
他放開她,然後替她掖好被子,“睡吧。”
少了他的懷抱,她又患得患失起來。他應該還是在意自己被其他的男人碰了吧?
她的心裡一陣難受,後悔與酸澀充斥在胸間,像是不斷膨脹的氣球,就快要爆炸。
她是藏不住事的人,又有點兒輕微的強迫症。今天這事不解決,是決計翻不了篇的。
於是,她一個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
突然想起裴堯的那句話,到底誰纔是她的男人?
既然是她的男人,爲什麼不可以睡?
她俯下身,在他錯愕的表情下,吻上了他的脣,有些急切,又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想證明些什麼,只是知道她想要他,不想被各種庸人自擾的理由困住。
“想通了?”他被她的啃咬弄得有些疼,卻也縱着她,由着她。
她咬了咬脣,沒搖頭,也不點頭,大概是心裡的結還沒有完全打開。
他無可奈何地親了親她的脣,然後一個縱身,調換了兩人的位置。
他抵着她的額頭,“沒想通也沒有關係,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我們的時間還很長……”
剩下的事情交給他就好,他會全力以赴地替她解決。
何其幸運,他是她的男人,爲她做這一切也心甘情願。
“我是心甘情願的,你別有負擔。”
藍辛祖把車停在一處,然後拉上手剎,接着又含情脈脈地看向齊露。
她忐忑難安地蜷緊手指,低着頭,不敢看他,“對不起……”
“別說了,我都知道。”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我送你回去吧?”
她搖搖頭,該如何去面對自己的婚姻呢?歸根結底還是沒有想好,所以心裡始終空蕩蕩的。
“那去我那裡吧?”他似乎很怕她拒絕,於是趕緊又解釋道:“放心,有客房的。”
她緊繃着嘴角,猶豫不決。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着,彼此的沉默讓車內的空氣開始變得稀薄。
隔了一會兒,他終是下定決心,放下手剎,然後啓動車子,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開去。
看着窗外濃黑的夜幕,她的心卻不知道被丟失在了哪裡?
“這裡現在愛着誰?”
景天睿伸出好看的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夏冷心的胸口。
晨光映照在她的眼裡,閃耀着迷人的流光,她勾着脣,“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