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又是一陣緊急的砸門聲,林鈺猛地清醒。
都不用猜的,聽到這強有力的聲音和神經病的節奏感就知道,這是她的師爺——閒的發慌的凌雪。
大半夜的不去長安大街上逛又來砸什麼門?
林鈺想起往事,本就心有煩悶,加之她摸了摸臉,臉上還紅着腫着呢,對待凌雪這種不速之客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呸!
好口氣!
“幹嘛?沒事滾一邊兒去!”林鈺毫不客氣的炮轟了凌雪一頓。
凌雪被她這火藥味十足的語氣跟嚇的跳出兩步來,手裡拿着的信紙也跟着抖了兩抖,他連續翻了兩個白眼,這大人搞什麼?
悄無聲息的回來了也就罷了,不就上街去看了個使臣狀況嗎?
怎麼跟吃槍藥了似的?
槍藥的分量還不少!
凌雪掂量了一下自己手裡這張紙,思忖着這時候要不要拿去給大人啊?
這是凌月大老遠親自從宮裡帶出來的,拿到信的時候他本想打探點什麼內幕消息,畢竟他今晚看家沒出門兒啊。
可一見凌月那狂拽酷炫的銀面具和他來者不善的語氣,凌雪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這趟差事他是一點兒都不願意來辦的!
可是……
食君之祿得擔君之憂啊!
誰讓他拿兩份工資呢不是?
當然皇上暗衛的工資高給皇上辦事兒勤懇了!
至於在林鈺順天府師爺的這點錢……
只能說……還好他的牙縫不大。
“大人,有您的信,您還是出來看一眼吧!”
“不看!滾!”
凌雪意料之中的被無情拒絕並趕走,順帶着有林鈺扔出來的一個瓷杯。
凌雪揚了揚手裡的信,輕佻靠在門邊上,像是往裡面吹了口氣似的輕聲細語,“大人,不看信,不給上朝哦!”
“……”
他十分準確的抓着了林鈺的命門,果不其然下一刻門就打開了一條縫,裡面川渝林鈺不情不願的聲音,“丟進來!”
凌雪不道德的笑了出來,還是捧腹大笑,他一個彈指將信彈進去了房門,林鈺便嘭的狠狠將門給摔上了,凌雪趴在門上笑了許久,“大人!您還真是彆扭啊!”
說完,凌雪風一般的閃過,黑夜之中只留下一片欠揍的笑聲,“大人!門摔壞了不算公費,你得自己花銀子修的!”
“你麻痹!”林鈺再也忍不住的朝凌雪怒吼。
當她看完信的內容,更加忍不住了,信手就將紙張給揉爛了扔到一旁。
因爲光線的昏暗,林鈺又沒點燈,所以看到的是字跡根本不全,加之她捱了打之後對君宸的臆想,就讀出了這麼個句子——今晚宮門,速來。
要不怎麼說林鈺這人臆想症得治了呢?
她腦補的是君宸一臉趾高氣揚的樣子命令她:朕在宮門口等你你敢不來試試!快點兒!
明明人家君宸後面還寫了四個很煽情的字眼:徹夜等候。
意思很明顯了,想表達的是,朕知道打你不對,今天晚上在宮門前等你來,朕有話跟你說,你快點兒來朕很心急。
可往往就是看掉了那麼幾個字,造就出兩個杯具。
君宸在宮牆外吹着冷風,等着林鈺,身後是冷的直搓手的燕公公。
雖然現在還未入冬,但是秋日已過半,晝夜的溫差是相當大,這宮門口也是個風口的位置,君宸和凌燕穿的都是白日裡衣裳,沒加沒換,君宸倒是沒什麼,凌燕這個……公公就有點吃力了。
君宸回頭看了一眼凌燕,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回去吧,順便將乾清宮處理好,朕在此等她。”
凌燕公公嘆了口氣,這又是何必呢?
當初忍着點手不要那麼快不就好了?
最後倆人都活受罪!
凌燕本來還想表示一下她的忠誠度,表示要多陪君宸再等一會兒,君宸立刻給她一記眼神兒,凌燕秒懂,轉身,回宮。
皇上嫌她礙事了!
也罷,反正君宸周圍暗衛環伺,不擔心刺殺這類問題的發生,她還是先行回去,處理一下乾清宮和後宮的眼線,皇上大半夜的不在宮裡,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得生多少麻煩事兒啊!
君宸閉眼沉思,希望等到自己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能看到林鈺緩緩走過來,她臉上帶着薄怒也好,十分生氣也罷,甚至是冷淡都可以。
他可以跟她道歉,耐心的解釋一下。
如果可以,他想說自己不會再那般衝動了。
他實在是後悔,打了林鈺,就像給了自己心上一巴掌似的。
他不知道那麼強烈的感覺從何而來,根本無跡可尋,甚至不知原因。
真像書中所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他仍不敢相信,就是這樣的深刻!
就是這樣的……不可自拔。
他對林鈺,沒有來由的,只憑感覺的,一往而深。
他也不知道那種感覺究竟叫什麼,只知道那種感覺很奇妙,很熟悉,就像他對歆瑤一樣。
揉爛了信的林鈺已經呈‘大’字型平躺在牀了,根本沒有像撿起紙團再看,甚至是再瞄一眼的念頭。
既然煩惱,又何必再思?
君宸待她,始終只是待林鈺,他再如何愛歆瑤,那都是歆瑤的,歆瑤已經是過去,君宸對歆瑤的愛也已經是過去式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強求君宸愛她如愛歆瑤?
不如坦然吧!
坦然了,心纔會放得開,心放開了,人就不會痛苦了。
她現在要思考的,是如何進一步調查三年前瑤華宮的事情,秦暮羽替她安排的,宮中的動作,也開始緩緩進行了。
同時,倒是在朝堂上……
因爲一些流言蜚語,她也不得不保持跟君宸的距離了。
凌燕剛處理完乾清宮的事情,走出來又想起宮裡還有兩位麻煩主子呢!
江氏夫婦帶着歐陽君羨和江瑾萱一同回宮,江氏靠在自己夫君懷裡,看着眼前並排走的兩個女孩兒,都一樣的憂愁,小聲嘟囔着,“夫君,這可怎麼辦?”
江先生看待妻子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寵溺,夜漸涼,他將早已帶出來的披風給妻子繫好,摟着她的腰,又望了望低着頭的兩人,輕飄飄的嘆了口氣,“當然是讓她們自己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