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想起來了,靈草丹。”解月夕從任雲舒身上找出一顆丹藥給任雲舒服下,衆人屏息凝神,任雲舒漸漸停止了抽搐,可依舊暈迷不醒。
歸山老人、解月夕、解天成站在任雲舒房內,大夫把了把脈,翻開眼皮瞧了瞧,解月夕焦急問道:“大夫,他怎麼樣了?”
“任二公子這是中毒了,若不是及時服用了靈草丹,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靈草丹可以解幾十種常見毒藥,可這味毒藥特殊,靈草丹並不能解毒,只能替他拖延些時日。”
解月夕又問道:“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大夫搖搖頭道:“恕老夫學藝不精,無法解毒,下毒之人精通毒理,這世上恐怕除了他本人,沒人能解。”說罷,他提着藥箱走出了房間。
解天成滿面怒色,跺腳道:“真是豈有此理,竟敢當着我解天成的面給我未來女婿下毒。”他定了定神,接着說道:“當務之急,一是找救雲舒的辦法,二是要查出何人下毒。”
歸山老人隱隱感覺江湖似乎要有大事發生,但也只是說道:“我會派人調查此事,能在宴會下毒之人必是昨晚參宴者之一。”
大夫剛走出門,就在門外被攔住了去路,瞬西拉着他問道:“任雲舒怎麼樣了?”
大夫嘆氣道:“還是準備後事吧。”
瞬西一下子慌了神,僵在原地,她不相信這樣一個厲害的人會被躲在黑暗角落的卑鄙小人暗算而死,她腦中拼命想着辦法,墨家精通藥理,也許墨川穀有辦法。
瞬西跑進房間,拉起墨川穀就走,一邊說道:“川穀,你去看看任雲舒,墨家不是醫藥世家麼,說不定有辦法呢。”
墨川穀很是無奈,他當然有辦法,因爲毒正是他下的。他那日見任雲舒離席彈琴,解月夕的注意力也在別處,趁着沒有人注意,偷偷在任雲舒的酒杯中加入了千毒散,早知道任家有靈草丹,可這千毒散卻解不了。
既然要殺他又怎麼會救他,於是苦笑道:“他中的那毒靈草丹都不能解,我能有什麼辦法。”
“萬一呢,試試唄。” 瞬西也容不得他拒絕,已經將他帶到了幽居門外。
墨川穀和瞬西一起走進任雲舒的房間,瞬西拱手道:“院長,能否讓川穀看看任先生的情況?”歸山老人點了點頭。
墨川穀把了把任雲舒的脈,餘光瞄了瞄瞬西,竟有些動搖,可想起自己父親的慘死,他皺眉道:“這毒很是奇怪,我也從來沒有遇見過,抱歉。”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他擔心再多留一會,也許真的會心軟出手相救。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墨川穀走進雨裡,任由雨水擊打,任雲舒這次是徹底沒救了,可他的心裡卻感受不到絲毫快感,反而是愧疚,強烈的愧疚,想起墨玉說過,“藥可救人,毒亦可救人,醫者,仁心也。”墨川穀望着自己的雙手,臉上感覺熱乎乎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幾日過去,書院裡依舊人心惶惶,離人向柳疏雨問道:“怎麼好幾天都沒有看見瞬西了?她不會太過傷心,一直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吧?”
柳疏雨憂慮地說道:“瞬西可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她最近都窩在藏書閣裡,說是要找出救任先生的方法,晚上也不回聽雨軒,這樣下去,我擔心她身體吃不消。”
瞬西面前堆着幾十本醫書,正在一邊看一邊做着筆記,一個饅頭出現在眼前,她擡頭一看,尹松柏正站在旁邊。
“丫頭,你這不吃不喝不睡好幾天了,這樣下去任雲舒沒死,你倒先倒下了。”
瞬西目光繼續盯着醫書說道:“任雲舒救過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欠別人,我只是想盡力試試。”
“那我幫你一起看看好了。”尹松柏也坐下翻看起醫書,沒一盞茶功夫,他就覺得眼皮沉重,趴在桌上熟睡起來。
瞬西笑道:“還說幫我,結果一來就睡。”她突然看到書中一頁寫到:“枯炎草混合雪參,可解奇毒。”
“有了。”瞬西兩眼放光,大叫一聲,尹松柏被她這一聲嚇得直接從桌上驚醒過來,擦了擦自己嘴邊和桌上的口水。
瞬西將書遞過去,指着那頁說道:“你看,也許這個可以救任雲舒,雪參之前入院考試的時候就見到過,只需要再找到枯炎草就可以了。”
“這裡也只是寫了解奇毒,任雲舒的毒不一定就能解。”
瞬西低聲道:“解當家和院長已經請了十幾位大夫,都沒有辦法,如今有點希望總要試試嘛。”
尹松柏溫柔地摸了摸瞬西的頭,問道:“那這個枯炎草去哪兒找啊?”
“書上沒寫,我去問問川穀。” 瞬西快步走出了藏書閣。
墨川穀接過書一看,這種組合他前所未見,一時間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這枯炎草我知道,雪參也知道,但這兩種極陰極陽的草藥混合卻從未嘗試過,更不知道能不能救任雲舒。”
“只要有可能就應該試試,你知道這枯炎草哪裡可以找到嗎?”
墨川穀說道:“枯炎草極其難得,墨家這樣的醫藥世家也未見過,我也只是在一本古老的藥草集上看過,上面說這種草藥生長在熔爐荒漠的中心地帶。”
“好,我這就動身去熔爐荒漠。”
墨川穀一把拉住瞬西,說道:“你要穿越荒漠?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熔爐荒漠,又稱魔鬼荒漠,廣袤無垠的地帶,只有死寂的沙海,終年高溫,你不僅要克服孤獨、炎熱,你還可能面對沙塵暴、流沙,甚至可能遇上荒漠蠻人,這些人可不會和你講道理,一旦被抓,說不定你會成爲他們的糧食,所以,別去。”
瞬西將墨川穀的手緩緩撥開,堅定地說道:“這些我都知道,但生死有命,無論如何我都得試試。”
墨川穀沉默半晌,一字字問道:“值得麼?”
瞬西莞爾一笑道:“救人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有救不救得了。對了,我去荒漠的事情不要告訴我三哥,我怕他會因爲擔心和我一起冒險,就說我去外地買藥去了,很快就回來。”
墨川穀將一個小瓷瓶塞到瞬西手中,“萬一遇上蠻人或者野獸,這個毒藥也許有用。”瞬西沒有推辭,轉身離去,墨川穀癱坐到牀邊,嘴中嘀咕道:“傻子,和我爹一樣都是不惜一切救人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