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輕輕推開臥室門,屋裡拉着窗簾,光線很暗。
索菲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看樣子好像睡着了。
“出什麼事了嗎?”陳最卻知道她沒有睡,從她微微顫動的眼睫毛就能看得出來。
哇的一聲,索菲大哭起來,洶涌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陳最一下子慌了手腳。看着嬌小的索菲哭成了淚人,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紮了一刀,疼!
“別哭,別哭,到底怎麼了?我就是和她吃了頓飯,聊了一會兒天,別的什麼都沒做。”陳最不打自招。
“領主大人,伊娃姐姐生我的氣離家出走了。”索菲一頭扎進陳最的懷裡,哭的更厲害了。
陳最有點懵逼,“你慢慢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索菲抽泣着,將剛纔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陳最。
陳最苦笑,起因還是因爲自己和龔靜思見面。哎,真不知過去那些三妻四妾的達官貴人是怎麼擺平後宮的,自己只有兩個就忙的焦頭爛額。
“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讓月亮看看伊娃去了哪裡?放心,我肯定會把她找回來的。”陳最溫柔的拍了拍索菲的後背。在小南路那間狹小的房間裡,只有他和她兩個人,對來自五百年前的索菲來說,這個世界是這麼冰冷陌生,他就是她的一切。
她謹小慎微的努力做着所有家務,盡最大努力學習那些她從沒接觸過的生活技能,生怕自己對她不滿意。她臉上誠惶誠恐的表情讓陳最心疼。
我曾經對她說照顧她一輩子的,可今天卻因爲自己,讓她哭的這麼傷心。
“索菲,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陳最儘可能的把索菲摟在懷裡,笨嘴拙舌的安慰她,往日的機靈勁兒不翼而飛。
“不,領主大人,是我小心眼才傷了伊娃姐姐的心,其實我一直是介意的,我只想領主大人屬於我一個人,我太自私了。”索菲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即使這樣,她還在不斷自責。
陳最更加無地自容。
“不,索菲,你沒有半點錯,錯的是我,我太貪心了,有了一個還想第二個,我不是東西。”陳最正在從靈魂深處剖析自己,一隻小手擋住了他的嘴。
索菲眨着黑寶石一樣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他,“領主大人,我真的想通了,認識你以後是我這輩子過得最幸福的日子,有你相伴,又和姐妹在一起,我很知足。”
陳最握着索菲的小手,二人相對無言,此時無聲勝有聲。
客廳裡,月亮一聲高亢的慘叫驚醒了二人。
“不好了,我看不到伊娃姐姐了。”月亮大喊着衝進了臥室,一見二人深情款款的樣子,捂住眼睛轉身有往外走。
“站住!”陳最沒好氣的叫住這個惹禍精,“你爲什麼看不到伊娃了,你不是千里眼嗎?”
大概是因爲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月亮不像以往那麼活潑,鬱鬱寡歡答道:“千里眼也不是萬能的,如果對方身具魔力,我就無法看到。伊娃姐姐一定不想我找到她,所以動用了魔力。”
屋子裡的四個人都着急了,雖說這世界上能傷害伊娃的人不多,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她出門的時候也沒帶錢,萬一餓了怎麼辦?冷了怎麼辦?
小小的房間裡一片愁雲慘霧。四人均在冥思苦想。
她會去哪裡?
陳最絞盡腦汁分析一切可能,雖說綠妖精在奉天呆的時間不算短,可真要說獨自出去,還真沒幾回,她對周圍的地理也不是很清楚,應該不會跑到陌生的地方去。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心情不好的她應該是躲在一個她去過的地方,會是哪裡?
一道靈光閃過,陳最下意識的轉頭看向索菲,他從她閃亮的眼眸看到,索菲一定和自己想到一塊兒了。
“走,咱們去接伊娃回家。”陳最興沖沖的站起來。索菲卻輕輕搖頭,“領主大人,伊娃姐姐一定還在生我的氣,還是你自己去,好好和她談一談,這樣效果會比較好一點。”
也好,陳最閃身鑽進黑洞,下一秒,他出現在一座山上。
殘冬時節,山上的植物只有光禿禿的樹幹和枯黃的衰草,山下,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坑。這裡,就是當初奇峰寺的所在地。
陳最放眼望去,一片殘破景象,山風吹過,樹杈一陣搖擺。
陳最緩步進入樹林,“我知道你就在這裡,也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來了,你有什麼話都可以和我說,別自己撐着。”
回聲在山中迴盪,沒人回答他,只有風聲入耳。
“伊娃,索菲已經哭了好久了,她知道錯了,這麼多年的姐妹,你還真往心裡去啊!”
……
陳最索性不往前走了,找了個樹墩坐下,自言自語道:“你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嗎?整個人就像只刺蝟,動不動就衝我瞪眼睛,那時候我還想,這個小姑娘怎麼脾氣那麼大,一點也沒有索菲溫柔懂事。”
譁……
整片山林如波濤一般涌動,陳最甚至能感覺到那些晃動不已的樹枝中蘊含的怒氣。
點點滴滴的綠色光點從整片林子中升起,匯聚在一起,伊娃那張憤怒的小臉浮現而出。
“我知道你討厭我管着你,你喜歡索菲百依百順,我現在離開你了,成全你們兩個,你再也別來找我了。”伊娃大聲叫着,淚珠滴落。
陳最身影驀然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伊娃身邊,一把摟住她,哈哈笑着,“我不這麼說你會出現?就知道你會中計。”
“你放開我。”伊娃扭動着身體,試圖擺脫陳最。
陳最哪肯放她走,緊緊抱住,不肯鬆手。
當然,綠妖精也只是做做樣子,不然憑她的身手,一個陳最怎麼能困得住她。
“好了,別生氣了。你在這邊氣的不得了,索菲在家裡哭的死去活來,這是何苦呢!”陳最衝伊娃的耳朵裡吹了一口熱氣,這是對付綠妖精的必殺技,百試不爽。
果然伊娃頓時全身發軟,差點站立不住。
她把頭埋進陳最的懷裡,一抽一抽的也哭了起來,“我不是生氣,我是內疚,在索菲面前,我就像一個罪人。本來你們兩個好好的,是我硬生生分走了你的一半,我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