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三兩步迎了過去,臉上笑的特別真誠,“二嬸,你怎麼想着住在君臨了?”
季思雨長眉一挑,“怎麼?不歡迎?”
“當然歡迎了,還很驚喜呢!這樣我就能常常見到二嬸了。”陳最就差舉起雙手做舞動花環狀了。
從前門下車的段銘接了一句,“我們來得比較急,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君臨是我們集團名下的產業,總裁住在這裡也合情合理。”
季思雨長長的塗滿蔻丹的手指戳了陳最腦門一下,“就你小子會說話,還不去後備箱搬東西去。”
住在君臨是季思雨昨晚才做出的決定,一來確實想在一天內找到一個合適的別墅不太容易,二來君臨38樓頂層留有一套豪華套房,是專門給利生集團高層到奉天公幹準備的。套房內家電傢俱一應俱全,拎包入住。至於第三嘛,還用說嗎?搬到這裡離大東很近,說不定那天就會和陳旭東來個邂逅偶遇什麼的。
季思雨腦海中可是閃現過無數次她和陳旭東見面時的場景,每一次都讓她臉紅心跳。可明知道陳旭東就在8樓,她又近鄉情怯,不敢主動去見他了。
陳最肩扛手挑三個巨大的行李箱,跟在季思雨身後,轉過大廳,到了一處專屬電梯前。這架電梯平時不對外開放的,只專供36層以上的住戶。
剛剛得到消息的吳經理匆忙趕來,一見好像苦力一般的陳最,心中更加坐實了他是季總親戚的觀點。像他這樣的,就是想給總裁當苦力都沒有機會,他殷勤的幫陳最拿過一個大行李箱,帶着他們直上38樓。
一進套房大門,陳最就有些直眼,這是一間上下躍層,足有500多平的大房子,屋裡裝修簡潔明快,陽光透過整整一面牆的落地窗,將屋內映照的如同黃金一般,格外溫暖。
真皮沙發,品牌衣櫃,原木大牀,現代化的家電一應俱全。
季思雨簡單的轉了一圈,對房子比較滿意,這讓吳經理放下心來。
季思雨坐在沙發上,望着侷促不安的吳經理,“我看了你的報告,你說大東的人打傷了大廈保安,你對他們很不滿意,想要提前解約?”這時候她想處理公事了。
“是誤會,已經解決了。”吳經理嚇得連連擺手,“經過調查發現,是我們的一名保安非禮大東的一名文員,陳所長這才和這名保安起了衝突,我們已經把那名惹事的保安開除,並對大東的邱小姐做了相應的賠償,得到了她的諒解。”
季思雨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種結果,轉頭看向陳最,目光有詢問之意,意思是,你滿不滿意?
陳最沒說話,和吳經理對了一下眼,臉上的壞笑差點沒把吳經理心臟病嚇出來。
我的小爺啊!這個時候你可別坑我啊!
如果不是季思雨在跟前,吳經理能給他跪下。
“吳經理修正錯誤的速度很快,我很滿意。”隨着陳最這句話出口,吳經理的襯衫後背已然溼透。
吳經理都要被他嚇出心臟病了。小爺,你不帶這麼玩人的好不好?
“那就好,對於一些個別素質低下道德敗壞的員工,要不留情面的處理,吳經理,記住我的話。”在下屬面前,季思雨展露出了她無情果決的一面。
“是,是。”吳經理連連點頭。
“另外還有幾點,一,我住在這裡的消息不要對外擴散,二,找個靠得住的女工每天幫我們收拾一下屋裡的衛生,三,我住在這裡後,保安級別要做相應的調整,我可不想整天被人打擾。”
“是,我這就回去安排,保準季總滿意。”吳經理不敢久留,告辭後離開。
吳經理一走,季思雨立時恢復了常態,又變得笑容可掬起來,“陳最,你隨便坐,我和段銘要整理一下衣物。”
那三個巨大的行李箱裡,大部分都是季思雨的服裝鞋帽,還有幾套全新的牀上用品。她和段銘兩個把衣服分門別類掛好,鋪好牀就算完事。
陳最靠在門邊,賊笑兮兮的問道:“二嬸,我二叔可就在樓下呢!要不要中午我安排你們兩個吃個便飯什麼的?”
季思雨竟然流露出一絲小女孩的羞澀,“還是不要了,我不想那麼早和他見面,再等等吧!”
既然季總這麼說了,那就再等等吧!
陳最十分理解她的心情,畢竟兩人六年沒見了,任誰都會有種既期待又害怕的矛盾心理的。
中午,陳最帶她們兩個去了最近一家的老四季麪館,三人人手一隻醬雞骨架,一碗拉麪。總共花了不到50塊錢,又讓季思雨找到了一把回家的感覺。
段銘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她做夢都想不到一向高雅文靜的季總竟然會不顧形象的雙手抓起油膩的雞骨架大啃,弄得臉上盡是醬料,呼嚕呼嚕毫無風度的吃着那碗6塊錢一大碗連湯帶水的拉麪。這個叫陳最的年輕人難道會魔法不成?竟然能把季總哄得這麼開心。
其實這還真是段銘高看陳最了,他根本沒想那麼多。陳最只是認爲像季思雨這樣有錢的老總什麼好東西沒吃過,他壓根就沒王高端美食那個方向使勁,而是帶着她品嚐一些奉天當地有名的小吃。昨天的老邊餃子,今天的四季拉麪,甚至他連明天的食譜都想好了,酸菜血腸。
季思雨就是奉天當地人,六年沒回過家,陳最此舉純屬誤打誤撞,正好迎合了她此時的心境。
最好的美食就是兒時的味道,是根植你基因中的溫暖回憶。
在段銘的目瞪口呆中,季思雨狼吞虎嚥的將一整隻雞骨架啃得只剩下骨架,那一碗拉麪也下去了一小半,湯倒是喝的一滴不剩。濃郁的麪湯加上一些陳醋,再倒上一勺辣椒油,熱氣騰騰,在初冬季節,咕嘟嘟大口喝下,給個皇上也不換啊!
心滿意足的季思雨擦着嘴,對陳最說:“謝謝大侄子了,這一頓趕上我平時兩天的飯量,簡直太香了。以前上學的時候,我和同學總去吃這種拉麪,又便宜又好吃。”
她的目光穿透滿屋子氤氳熱氣,嘈雜的人聲,落在外面那顆掉光了樹葉的楊樹上。
還是這種味道,但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