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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東昇,清輝泄地。

穿着一身紫色衣衫,翹着二郎腿坐在王府後花園內,侍書、侍畫等十幾個小美人兒侍女左右侍候着,我仰首望長空,心中感慨萬千,一切並非做夢,是我穿越了。

雖說只有短短兩天,我已經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王府的生活。在這裡,不用看書,不用考試,沒有老媽煩,沒有老爸管,有的是賞心悅目的亭臺樓閣、麴院雕欄,有的是馨香撲鼻的奇花異草和鸚鵡畫眉的啼鳴婉轉。悠載,悠載。

王爺長什麼樣,我不再考慮;一天到晚女扮男妝,我也不介意;胖劍總在眼前晃來晃去,我也不心煩。要享受美好生活,總得做出一點犧牲。這點心胸我還是有的。

“侍書,什麼叫‘戾太子’啊?”

突然想起奶婆子最愛嘮叨的戾太子逼我跳樓的事,於是問正在給我捶背的侍書。

“戾太子,就是被廢掉的太子。你怎麼連這樣的常識都不知道了啊。”

侍書說着,嘻嘻笑了起來。御醫說梓童因受到極度驚嚇,對以前的記憶都模糊了,這哪裡是模糊,分明是全忘了嘛。

“太子乃國之儲君,立廢關乎宗廟社稷,太子即立,若無大錯,豈可輕言廢黜。不知他所犯何罪,竟遭此大劫?”

爲防止這些丫頭們看出我是從21世紀穿越來的,我清了清嗓子,拽起古文來。沒想到小美人兒們聽了,個個笑的前仰後合,花枝亂顫。

我說古文這麼好笑?撓頭,不解,四顧,誰來回答我?

“太子被廢,丟了皇位,還不是因爲你!嘻。”

耶?!因爲我?豎耳傾聽,快快從頭道來!我一個從小到大沒有離開過鎮南王府的女王爺的小小侍讀,究竟爲何這麼厲害?

“被廢的太子慕容照,有斷袖之癖,素愛男色,自從得到絕色如語香後,對女人更是不再正眼看。”

太子專寵如語香,和我有什麼關係?一頭霧水,眨巴着眼睛接着聽。

“如語香者,如花解語,如玉生香,有傾國之姿,冠世之貌,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身軟善舞。”

天,這樣才貌無雙的美男,任哪個男的見了也要變斷袖,又況且太子本就好男色呢?同情太子,理解太子。太子若因此被廢,也太不公平了。

“太子被如語香迷的神飛魄散,對其隨聽即從,百依百順。立誓即位後立其爲後。但就在皇上病入膏肓,駕崩在即,太子入登大寶、男側妃得以立後指日可待之時,萬沒想到,如語香竟在一夜之間懸樑自盡,命歸黃泉。”

什麼?!真真可惜了一代絕世美男,就這樣香銷玉殞。嘖,嘖,遺憾,遺憾。不知是哪個罪魁禍首乾的好事?不會……和我有關係吧?膽寒。

“太子見了語香遺書,悲傷片刻,便立即帶了人馬從京城一路狂奔,日夜不息,馬不停蹄,趕到鎮南王府,直闖後花園,來找梓童你。”

媽呀,果然和我有關。難道是我非禮瞭如語香,至其羞憤難當,因而自殺身亡?可我雖一身男裝,但對娘娘腔的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啊!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呀?摸不到頭了。

“太子一見你,欣喜若狂,如語香之死帶來的悲傷當即被拋到九霄雲外,如飛蛾撲火般撲向你,要帶你回宮。”

爲啥要帶我回宮?!茫然,不解,沉思片刻,依然不解,難道是要把我凌遲處死,給如語香報仇?

“侍書,你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關鍵之處。梓童,我來告訴你。這如語香來給王太后拜壽,巧遇你於後花園,因貌不如你,羞愧而死,太子從遺書得知此事,便來覈實,一見果然語香所說不差,欲帶你回宮,你不肯依他,從閣樓跳下。王爺愛你勝過生命,因此與太子結下怨恨,才聯合諸王廢了太子,擁立代王承襲大統。”

??????????????!!!!!

如語香有傾國之姿,冠世之貌,那我得長成什麼樣兒才能羞死他呀?

“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梓童,王爺回來了!”

正在我撫臉自戀之時,胖劍一疊聲的喊着跑了過來。

侍書侍畫等十幾個小美人兒一聽說王爺回來了,忙提着裙角,嘻嘻笑着,一窩風地跑向前院,半道把胖劍也捲了回去。

看來王爺遠比我受歡迎。搖頭,輕嘆。我美貌羞死如語香,有資格坐着等她來,無需隨波逐流。二郎腿照翹。

“童兒!童兒,我回來了!童兒?你睡着了?”

不久,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不知爲何,她一聲呼喚,竟使我產生莫名的恐懼,不爭氣地閉上雙眼,暗做深呼吸。食則同桌,寢則同榻。她若真是個母夜叉般模樣性情,可不是開玩笑的。她腳步快的嚇人,沒等我睜開眼,便已到我面前,誤認爲我睡着了。

既是如此,我不防裝下去,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閉眼當自己睡着了。真的沒有勇氣睜開眼看她容顏。

幽香襲來,身上一暖,有衣服蓋在身上。

臉頰一涼,柔軟的纖指輕撫我的面頰。

好溫暖……

感覺……像我媽。

但我媽沒這麼香,手也沒這麼涼。回到現實。

腳步移開了。一步,二步,三步,四步,五步。停了下來。

一鼓作氣,睜開眼。

清月之下,五步之外,是一個光芒萬丈的存在。

一白衣“少年”,鳳姿頎身,玉樹臨風,衣帶雙飄,背對我負手而立。此刻,正仰首望明月。

母夜叉沒有這樣的背影。一塊石頭落地。鬆口氣。雙眼重又閉上。可以“瞑目”了。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似有兩個人急步走了過來。

“王爺……”

好奇地睜開眼。看裝束,來的是兩個侍衛軍官。白衣“少年”此時已側過身來,只見她清眸一轉,瞪了二人一眼,目光冰寒刺骨,一拂廣袖,將其無聲斥退。梓童睡了。不要吵醒她。還不快下去。

驚鴻一瞥。一切明瞭。

女王爺,雍榮高貴,俊美絕倫,寒氣逼人。

慘了。是一個難處的主兒。冰美人。還不如王太后那般潑辣的好對付。王府的度假生活,不好混呀。

咋辦?說出實情,逃之大吉?穿回21世紀?可,怎麼穿呀?閉目沉思。苦無良策。不禁皺了皺眉心。

“童兒,還在想着那件事嗎?”

哪件事?不會又是戾太子的事吧?那完全與我無關。我在想,該怎麼脫身。你好冷,我怕你。

“童兒,起風了,回房睡吧。”

身體被輕輕抱起。一直到把我放在牀榻上,都沒聽她喘一口粗氣。到底是練武的人,身爲女生,抱着一個女生,大氣都不帶喘的。高。

脫衣,熄燈,她睡到我身邊,然後,擁我入懷,摩挲着我長髮,在我額頭印下一個輕吻。

打冷顫。原來“寢則同榻”意味深長。是要被抱、被摸、被吻的。而且,她的身體涼涼的。

感覺她睡熟了,悄悄睜開眼。失神了片刻。剛纔只通過側臉就對她的外貌下定論,太早了。這麼近距離地看她,比定論中說的要美許多倍。而且,剛纔是冷峻的,現在是柔和的。可能因爲她睡着了的緣故。靜態的五官顯出溫柔之美。

拿開她手,擺脫她懷,輕移身體,拉開距離。伸展一下筋骨,咂巴咂巴嘴,睏意襲來,不管了,先睡吧。說不定,明天睜開眼時,我就穿回去了。

“怎麼了?童兒?”

她忽然醒來,睡眼惺忪地問道。嚇了我一跳。睡的熟熟的,怎麼就醒了?流冷汗,語塞。

“你是嫌棄我嗎?以前你從不會這樣。”

不敢看她。繼續語塞。

“你是嫌棄我?!見了如語香,見了慕容照,見了男子,喜歡他們的陽剛之氣?開始嫌棄我了?”

媽呀,這說的是哪跟哪呀?這麼冷傲的人,怎麼竟說一些自卑的話?

“砰!”

鼓足勇氣,剛要開口說我對她的第一句話,冷美人忽然坐起身來,孩子一般,噘着嘴,甩着睡衣的袖子,賭氣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