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雖然停歇,可依然有無數道細細微微的能量,籠罩在夏洛的周圍,散發着耀眼的光芒。透過其中,隱約可以看到夏洛痛苦的蜷縮在地上。
“頭兒!你怎麼樣?”裂刃試圖衝進去救夏洛,卻被水流一把攔住。
“別進去,除非你想死。”水流看了一眼能量網上方籠罩的暗雲,她能感覺到,那種奇異的能量正在衰減。而虛空之中,她清晰的感知到夏洛強大的生命力非但沒有衰弱,反而有更強大的趨勢,“安排兩個人檢查屍體,剩下的都散開護衛,夏洛可能需要一點時間……突破。”
“什麼?頭兒又要突破?可他不是剛突破十級沒多久嗎?”裂刃瞪大了眼睛,可水流的話卻容不得質疑,他招了招手,烏鴉點頭,剩下的護衛們四下散開,在周圍布好了護衛的陣型。
剛剛的戰鬥,水流以遠超過以往的戰力,幾乎瞬間幹掉了對方大部分的人手,原本夏洛吩咐的留對方首領活口,也因爲夏洛落到對方魔法殺手的陷阱之中,讓水流失了方寸,痛下殺手。現在整個場內,只剩下屍體,就連那個食人魔戰士,也幾乎被砍成了肉泥。
“不清楚,他依然還是十級,但我能感覺到他的虛空在發生變化。”水流說罷,變不再言語,只是坐在亂石旁,閉上眼睛,將虛空感知釋放到極限。
而此刻的夏洛,已經完全沉浸在一種奇妙的世界之中。
不久之前,野蠻人圖塔用森林之歌治癒他的傷口,現在,他發現,自己的虛空,可以感知到許多……大地生靈的……生命力。
輪迴的風吹過山谷和叢林,隱隱約約的,來自遍地樹芽和新草如遠海般的呼喚,即使萬籟俱寂,他也可以感受到,冬日沉眠的巨樹在甦醒,大地深處伸展的龐大根系,緊緊相連,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又開始變得不同。
大地守護我們……庫力塔……他想起野蠻人圖塔的話。或許從那一刻起,他與這片大地建立起一種奇特的機緣。
庫力塔……時空道標……裂隙……
夏洛嘗試讓自己平靜下來,剛剛外界發生的一切,他的虛空都清晰的感知到,在進階十級之後,他的虛空終於清晰成型,變成一個小小的星空,或者說是星河更貼切。無數細微的暗淡的星粒之中,有一粒星光,璀璨奪目,這便是他擁有的第一項虛空之力:感知。
這個力量,並不是系統給予的,而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依託於天賦與修煉而擁有的虛空之力。夏洛對這種力量很陌生,但他很清楚,正是因爲這種力量,才讓他與時空道標建立起聯繫,才讓他與鈴鐺產生奇妙的感應。
星河順着一個方向緩慢移動,就像一個巨大的圓環,環繞着中央的虛空火焰,火焰呈現着金黃和深藍兩種顏色,只不過金黃色的火焰像蘋果一樣大,把深藍的火焰包裹其中。
他把虛空之力延伸出去。這種感知,甚至可以延伸到數百米的範圍,他幾乎可以清晰的“看”到方圓之內所有的有生命的東西。
這種能力,可以用來做戰場偵察啊……
在他的感知裡,無數綠色的肉眼看不到的光點,綿延不絕的匯聚到他的身體周圍,正是這些大地生靈分享的生命力,在幫助他快速恢復着身體的損傷,速度雖然沒有圖塔的魔法那麼快,但已經開始癒合了。
他想起野蠻人圖塔所唱的森林之歌。腦海裡迴響起曾經縈繞耳畔的野蠻人的哼唱聲,那麼柔和而溫暖的歌聲,就像是無數生命穿越過空間的阻礙,在輕柔的撫摸安慰着他的傷口。他並不知道這種力量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甚至修煉。
只是這一刻,他被感知裡的世界所震撼。
“庫力塔……這就是生命的機緣嗎?”他問着自己。
然後低聲的,哼唱起他僅記的一段旋律。
無數光點,輕輕的歡躍起來,應和着他生澀的哼唱,他的感知彷彿被牽引着,向外延伸過去。
在即將抵達他的感知範圍極限時,無數光點匯聚在一起,彷彿一支矛尖,輕鬆刺破無形的屏障。虛空感知之力突然擁有了更強大的力量,向着無邊無際的森林曠野,如風一般蔓延開來。
庫力塔……叢林在呼喚他。
他穿梭在樹木之間,穿梭在高大的紅鐵樹、紅松、樺樹之間,穿梭在低矮的棘木叢、鬼柏、鋪地楊之間,像風一樣自由穿梭着,他聽見有松果落地的聲音,聽見樹枝與嫩葉的搖曳,聽見有花張開苞蕾。
所有的生靈在他的感知裡,變成由無數綠色生命之光組成的畫面,此刻他無比強壯有力,卻又如此溫潤柔和。所有的生靈,都像他發出友善的召喚,即使沒有聲音,他也能感知得到。
這……這就是……
庫力塔……
他像狼一樣奔跑,像松鼠一樣躍過一個又一個枝椏,像鷹一樣飛越在林海之上。在他身下,樹木與山野連綿不絕,一直延伸,向前無限延伸。這一刻,他屬於這片大地,屬於這片森林,屬於高大的紅鐵樹和闊葉橡樹林,屬於迷霧與山丘,屬於長刀一般的暗河。他的虛空感知之力從未如此洶涌澎湃,無數鮮活的生靈,敞開生命迎接他,連接他。
他就是它們,它們就是他。
這就是……生命的詠歎啊……
這便是森林之歌的本源之意嗎?
大地已經存在億萬年之久,而生命卻不知何時到來。或許是輪迴之風吹來的種子,或許是鳥兒的糞便,或許是遷徙的獸羣。生靈的種子在這片大地所孕育,四季變幻,時光輪轉,生命不斷消失,更多的生命在誕生。
巨樹與灌木共生,樹木與花草同存,食草獸與食肉獸彼此制約,自然與動物互相補充,無數生靈在這片大地上取得平衡。原生的大地,無數生靈的生命力匯聚於此。共生共存,彼此守護,原來這便是,生命之力的本質啊。
所有的感知,一瞬間,迴歸虛空。虛空之中,火焰歡快的搖曳,暗淡的星河之中,一顆新星光,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謝謝……”夏洛睜開眼睛,“我會……守護你們……”
夏洛,在來到這個世界半年的時間,覺醒了一項新的虛空之力: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