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人明知她是怎麼想了,硬是裝做不知道。低頭跟她說了句:“你先上車上等着我,我還有幾句話想跟你蘇叔叔說……”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車鑰匙遞給她。
木婉不悅地看着周俊人一眼:“那我在這等你不就行了?”
周俊人臉一沉:“上車上等着去!”
木婉跺跺腳,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她前腳剛走出去,周俊人把目光轉向李艾,輕輕笑了一下:“今天恭喜你們了……”
李艾卻一臉的尷尬:“真是不好意思,都怪蘇睿沒有數,其實本來我們是想把韋嘉介紹給你認識一下的,可是誰知道在婚禮前蘇睿偏偏想出了那樣一個主意,當時我本來想攔着的,可是結婚就圖個熱鬧,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鬧得那麼厲害,把你們給推到了水裡……俊人,真的對不起啊……”
周俊人在伴郎把他和那個女人推在一起的時候,就隱隱覺得有問題,可是沒成想原來是這樣,他想了一下,對李艾說道:“蘇睿呢?去哪了?我看我有必要跟他談一下……”
李艾扭頭看了看,然後回過頭看着周俊人淡定地說道:“剛剛送你們進來之後他就出去了,說是有人找他有點事……”
有點事?估計蘇睿是知道他真的生氣了,所以嚇得開溜了吧?
周俊人也不戳穿她,只是點了點頭:“那行,那你跟他說,下週的同學聚會我一定會去的,你讓他好好等着我吧……”
蘇睿自從回國後,每年都會組織同學聚會,所謂的同學,無非就是當年他們在瑞士留學時的一班高中同學,蘇睿回來一共組織了三次,前三次他都因爲工作的原因沒去參加,可是今年這次,看來他無論如何要去一趟了。
李艾一聽他這麼說,撲哧笑了起來:“好,我告訴他……”
周俊人看了看不遠處站在落地窗前正跟人說着話的韋嘉,低聲說道:“你順便跟韋小姐說一聲抱歉,剛纔我那些舉動確實有點冒犯了,很不好意思……”
李艾搖搖頭:“沒事的,她不是那種人,剛纔我們都看到了,確實是伴郎做得過火了,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剛纔也沒提……”
周俊人點點頭:“那好,那我這就回去了,對了……”
說到這裡,周俊人想起木婉臨走時的不甘不願,於是對李艾說道:“麻煩你幫我打包一份菠蘿飯和香煎小排……”
李艾一聽忙說道:“要不然在這吃了再走吧?”
周俊人輕輕一笑:“不了,婉兒還有作業沒做,我們得早些回去……”
李艾:“那好,你先在這等我下,我去給你安排。”
周俊人點頭:“好。”
李艾說完走了出去。
周俊人擡了手腕看了看錶,已經快一點了,回去的時候估計正好趕上晚飯。
正在想着他和木婉來回穿得都是不同的衣服,回家要怎麼交待,就聽旁邊一個輕柔的女聲說道:“周先生,你好……”
周俊人緩緩擡頭,就見韋嘉臉上帶着微微羞澀的表情正含笑看着他。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模樣,細眉細眼,小小巧巧,雖然長得不是很漂亮,可是氣質卻出奇地好,一看就是良好家庭出身的女孩。
周俊人淡淡一笑:“你好。”
他看着她一臉欲言又止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樣子,低聲說道:“剛剛不好意思了……是我逾越了……”
韋嘉的臉一紅,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我還要謝謝你呢,剛纔要不是你護着我,恐怕我就被人羣衝倒了。”
韋嘉今天穿了一雙細高跟鞋,本身踩在草地上就有些不穩,當時伴郎團那麼一衝撞,她險些摔倒,當時她下意識地就扶到了周俊人的肩膀上,那麼亂的場合,他的眼睛又一直望着那個穿紅裙的女孩子,她的心底其實已經做好了被他推開的準備,可是誰知他卻極有紳士風度地將她護在了懷中。
事後李艾纔跟她說起了想把周俊人介紹給她的事,她當時聽了,羞得無處可藏,直埋怨李艾讓她丟人了。
可是李艾卻低聲告訴她周俊人人品是如何優秀,如何有教養,家世是如何顯赫,人又長得好,又有風度,直說得韋嘉一顆心如同小鹿亂撞。
李艾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同意了她和蘇睿要撮合他們的想法。
此時她看着周俊人,雖然還是有些羞怯,可是內心裡卻覺得能和這樣一個男人相處一下試試,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周俊人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不好意思韋小姐,蘇睿是我的好朋友,他這樣做不光是給你造成了不便,也給我造成了很多困擾,所以他的所做所爲,你還是不要往心裡去的好……”
周俊人的話雖然沒挑明,不過韋嘉已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她知道,周俊人這是隱晦地拒絕了李艾和蘇睿對他們兩個人的撮合。
她低了頭,許久之後擡頭看着周俊人輕輕笑了一下,臉上的羞澀已經退去:“周先生,我知道的你意思了,不會的,不會給我造成困擾的,我很高興能認識你這樣一個朋友……”
周俊人看了她一眼:“抱歉……”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李艾笑着說道:“你們在聊什麼呢?”
她手上提着打包好的食盒,春風滿面地看着周俊人和韋嘉。
韋嘉微微一笑,神色平靜地看着李艾:“只是和周先生閒聊幾句……”
周俊人輕輕咳了一聲:“那先這樣吧,韋小姐,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韋嘉含笑點了點頭:“好。”
周俊人走後,李艾湊過來打趣道:“怎麼?你們自己搭上線了?”
韋嘉掃了她一眼,輕聲說道:“他拒絕了我……”
周俊人剛剛走出度假村,就見木婉不顧形象地蹲在大樹底下拿了一根小樹枝在戳螞蟻。她一邊戳一邊口中還唸唸有詞。她的長髮垂在胸前,一雙長腿在陽光下白得刺眼。
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一身古典旗袍這麼大大咧咧地蹲在地上有多麼的違和。一雙眼睛只盯着地上的螞蟻緊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