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江月的神情瞞不過他身邊人的眼睛,盧江遠神情複雜的掃過遠處那避開的車子,半響,嘆息一聲,“大哥,想去便去吧!”
這會兒正好沒有客人來,盧江月的神色異樣纔沒有落在別人的眼裡,不然……任是誰看了都會忍不住猜測盧家的大公子爲何這般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盧江月一驚,回神,只是那視線卻依然膠着在遠處,“江遠,你……也覺得我該主動去麼?”
“不然呢?大哥!你可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站在這裡的不過只是一具*而已,心早就沒了。
聞言,盧江月終於收回眸子,自嘲而落寞的一笑,“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傻很蠢,很可笑?”
盧江遠一直很尊重自己的大哥,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比大哥更溫潤平和、彬彬有禮的人,不管發生什麼,都會通透而冷靜的面對解決,可是唯有在這情之一字上,怎麼就看不透了呢?這麼多年,都不曾爲誰動過心,他這個當弟弟的都結婚生子,可是他卻依然孑然一身,不着急、不遺憾、更不覺孤獨,書就是他的一切,他也曾以爲這輩子大哥會不會就此一生不娶,因爲他不願將就,他也曾好奇,將來大哥會不會爲哪一個女子心動,體會那令人心魂不安的愛情和思念,只是如今……一切好似都實現,大哥等到了那個他生命中的情劫,可他卻寧願沒有發生。因爲……她來的太晚,身邊又已經有了那麼多人相伴,完全不符合大哥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期盼,她更不會嫁進盧家,將來當盧家的主母,可是依着父親對大哥寄予的厚望,想要進中元宮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左右都是兩難,將來的結局……他真的是猜不到。
然而猜不到結局,過程……卻可以不必如此糾結痛苦。
“大哥,喜歡一個人沒有對錯,更不會愚蠢和可笑。”
盧江月似是被那喜歡二字給刺到,眸底閃過一抹隱痛,這是他一直迴避的事,一直苦苦隱藏的事,他不願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那人還是自己好友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戲,他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自是最清楚不過,可是當那種陌生的感覺來了,就像是一場暴雨,讓他猝不及防,逃無可逃。
“可是……可是她?”
他的掙扎和矛盾,痛苦和煎熬,盧江水都看在眼裡,不忍的嘆息一聲,勸道,“大哥,人生苦短,不過百年,你已經孤單了幾十年,難道你希望以後的幾十年也這般過?你以前不是還曾勸誡我,做事不必問結果,只求問心無愧,只求順其自然,若是那人真的是你的心不由己,是你命中的劫,那麼你是逃也逃不掉的,還不如坦蕩的面對。”
一番話,盧江月茅塞頓開,他也是着魔了,鑽了牛角尖,沒有弟弟這個局外人看的通透,是啊,他自己在這裡百般難受又能改變什麼?他依然放不下她,喜歡了便是喜歡了,不管最後她會不會喜歡自己,他這一生都不會再變,那麼他又何苦要壓抑自己呢?
至於將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和章長老那樣,求之不得,一生思念。
盧江遠看着自個的大哥輕鬆離開的背影,眸底有祝福也有不安,不知道自己今日勸的對不對,不知道將來會有怎樣的糾葛,不過……想到大哥最近行屍走肉一般的活着,他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哥是病了,而那藥便是姜雲朵,若是不能讓大哥吃下去,只怕會病入膏肓。
所以,他做的是對的吧?
對於某隻來說,那肯定是不對的,還是大錯特錯,這不是在挖他的牆角麼?不對,是灌他喝醋啊!
齊二少當看到某人溫潤如玉的俊臉出現在車窗前時,滿心滿肺都是酸酸的氣泡,難道看不出他是故意躲開麼,還這麼巴巴的送上來是什麼節奏?突然開竅、終於發現離開她活不了了?
齊二少坐着沒動,大手還握着她的,那架勢……姜雲朵頗爲無語,覺得二少真是越來越幼稚了,這樣拖延有什麼意義呢?早晚都要下去面對的不是?她現在終於有點理解爲什麼大哥會在電話裡讓她提醒這一隻不能遲到了。
只是苦了站在外面的姜一他們,主子們不下車,他們這當屬下的可不能還紋絲不動,於是齊刷刷的站在外面,一個個木樁子似的,真心想要崩潰哀嚎,這叫什麼事啊,雖說盧公子看起來虎視眈眈……咳咳,不是望眼欲穿的等待着,可是齊二少您也不能小氣的藏大小姐一輩子啊!
終於,齊二少覺得實在拖不下去了,灼灼的看着她,深呼吸一口氣,“雲朵,人家來接你了,你怎麼看?”
姜雲朵無語的抽了下嘴角,她怎麼看?她根本沒什麼特別看法好不?人家定然是看到了車子,卻看不到人下車,太好奇了所以忍不住走過來查探的。“修,咱就是來參加壽宴,咱能冷靜理智的對待麼?”
“雲朵覺得我現在還不夠冷靜理智?”齊二少聲音挑高,他若是不冷靜不理智早就開車拉着她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撲倒吃了好不好?哪裡還會這般苦苦忍着?
一聽這個動靜,姜雲朵就聞到了危險的味道,立刻搖頭,“我的意思是……我們趕緊辦好了正事,好回家那什麼……”爲了安撫某隻的醋意,她也真是拼了。
事實證明她拼的很有成效,某隻立刻就不拖拖拉拉的了,眼眸一亮,喜上眉梢,“雲朵真的如此想?”
姜雲朵硬着頭皮點頭,“是!”
“好,既然雲朵也如此迫不及待的渴望我,我如何捨得讓雲朵苦苦忍着?那我速戰速決,然後爭取儘快回家滿足你!”齊宜修笑得春風得意,再不遲疑的開了車門,拉着她下車。
而姜雲朵完全還沉浸在某隻那些流氓話的調戲裡凌亂着,無語至極的瞪着他,她就不信他會不瞭解自己,可是居然還這般……正兒八經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苦苦忍着?貌似苦苦忍着的是他吧?
她的心情還在對某隻的無語中翻滾着,以至於沒有注意盧江月看向她的眼神,是那樣的熱切渴盼,帶着令人心顫的思念,甚至痛楚。
齊宜修卻是看的清楚,清楚到心底那酸水又開始冒泡,不過大庭廣衆之下,吃醋也要吃出風度來,他假裝不見,語氣不明的道,“江月,客氣了,依着你我的關係,何須親自來迎接。”
一句話,喚回姜雲朵的心思,也驚醒了盧江月的理智,他臉上的表情還沒有收回,卻沒有被發現的尷尬,甚至意有所指的道,“確實依着我們的關係,來接你倒是顯得生分了,不過因爲有云朵在,便也是當的。”
聞言,齊宜修眉心一蹙,敏感的抓住了兩個字,“雲朵?”什麼時候到了稱呼這般親密的地步了?這跳躍也太神速了,上一次見面不是還很含蓄?就算是彈奏了鳳求凰也沒有指名道姓的表白,現在這是……受了什麼刺激變得積極熱情了?
相交於齊二少的反應激烈,姜雲朵只覺得茫然不解,她也有些奇怪,看盧江月的神情有些很不對勁,再看某隻那模樣更覺得頭痛,這是又要鬧哪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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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拋出這個炸彈的盧江月最是平靜淡定,勾脣笑了笑,“是啊,雲朵,有什麼不對麼?”
齊宜修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垂眸裝傻的小女人一眼,刻意把兩人交握的手晃了晃,“江月覺得這般親密的稱呼自己好友的女人合適麼?”
“若是稱呼大小姐纔不合適吧?那樣豈不是顯得對宜修太客氣生分了?”盧江月避重就輕,淺笑着道,眼眸卻總是剋制不住的凝在她的身上,那初見一刻的驚豔失神讓他終身難忘,她真是美的致命窒息。也讓他的心沉淪的更加不可救贖。
“若是不想顯得生分,你也可以稱呼雲朵一聲弟妹,這樣反而更顯親近之意。”
盧江月心底一縮,臉上的神情卻是不變,“弟妹?宜修確定讓我這般稱呼?不知衛大少聽到了會不會責怪我不知禮數?”
聞言,站在一邊的姜一簡直要爲他鼓掌了,厲害啊!還以爲二少說出弟妹後,他必敗無疑,誰知竟然擡出衛大少反敗爲勝,想當然的,若是這一聲弟妹被大少知道,那麼可想而知二少一定會被大少收拾的。
齊二少當然更是深刻知道,心底幽深的眸底不由的劃過一絲懊惱,好友讀書衆多,只是不願走向政壇或是商界,不然依着他的睿智和口才,不會比他們幾個差多少,所以在他這裡,若是他認真起來,他還真是討不到多少便宜,不過卻也不能輸不是?“大哥那裡……我想比起我們家雲朵被覬覦來,他會更願意處理內部矛盾。”
這話說的其實他很沒有多少底氣,因爲大哥事先可是讓他與江月結成幫扶對子的。
不過,盧江月不知道這一茬,聞言,神情終於變了變,溫潤的眸子裡閃過黯然,嘴裡苦澀難言,一時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