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他的聲音沙沙的,很低沉。他一邊臉在陰影處,一邊臉在明亮處,看着她的眼睛有點滯,但只是一霎,他馬上往前走了兩步,微微笑着看着她,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我親愛的克里斯汀。”
陸靈的上下脣動了動,輕點了下頭,準備繼續往城堡裡走。
“你有一分鐘嗎?”他突然在身後問道。
她停駐了一下,回頭,問:“什麼事?尼克。”
他跟身邊的姑娘低語了幾句,那姑娘之前整個人都在背光處,現在往前挪了幾步,陸靈總算看清楚了她的模樣。
金髮,淡藍眼珠,極其年輕。比她稍高,可能一米七多一點。身材不錯。
陸靈只掃了一眼,已經忘記她的模樣。大概是漂亮的吧。她想。
“這是斯黛茜。”尼古拉斯隨口介紹了一句。
“嗨,克里斯汀,我知道你,你很出名。”斯黛茜一副天真模樣。
“嗨。”陸靈禮貌地笑了一下。
“我一會兒去找你,斯黛茜。”尼古拉斯說道。
斯黛茜說着“沒問題”走過陸靈身邊時又跟陸靈說了句,“回頭見,克里斯汀。很高興見到你。”
陸靈點了下頭,“回頭見,晚安。”
斯黛茜走了之後,兩人有好一會兒都沒說話。陸靈低着頭,看着地上的菸頭,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擡起頭,說,“我記得你很少抽菸。”
“噢是的。斯黛茜想抽菸,我陪她下來,有點無聊,點了一根。”他說。
尼古拉斯說完盯着面前的女孩兒,或許是有點泛黃的燈光,她的臉色有點黯淡,眼睛也不是很有精神。當然,依舊動人。風有點大,她只穿着條綠色的短裙。他以前沒見她穿過這條裙子,想必是新的。他剛想問她冷不冷,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側額。
他突然擡起手臂碰了碰她的額頭,“這麼激烈麼?撞到牀頭板了?派崔克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語調奇怪,不像調侃,但也沒什麼特殊的起伏。
陸靈推開他的手臂,“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撞到車窗玻璃了。”她有些不耐煩,“尼克,如果沒有什麼事,我想回去了。”
“好的,你走吧。”他安靜地看着她。
陸靈轉過身,停了一下,忍不住又轉回身,說道:“你不覺得你的年紀可以當斯黛茜的父親了嗎?”
“你是不是早就想說了?”他笑了起來。
陸靈抿了下嘴,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問了出來:“她多大?”
“十九?二十?我不記得了。”尼古拉斯搖了下頭,“應該跟派崔克差不多大。”
她沒答話。這是他今晚第二次提派特的名字。她扭身再次準備走,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你看,我們除了看球員的眼光相似之外,看情人的眼光也很相似。我們都喜歡blond(金髮的)。”他說完,笑了一聲,充滿嘲弄,“誰不喜歡年輕的blond呢?”
陸靈回過頭,使勁盯着他,他如果想看她氣急敗壞,恐怕會失望。
她虛僞地笑了笑,說道:“你不準備問一下子翔的打算嗎?噢,對了,可能你還不知道,他準備留在QPR。”
“我知道。他昨天打電話告訴我了。”尼古拉斯依舊微笑着。不過之後,他的眉頭動了動,緩緩說道,“其實,我有個想法……你如果不是那麼着急的話,介意跟我玩個遊戲嗎?如果你贏了,我就不跟你搶門薩。”
“什麼遊戲?”陸靈睜了睜眼。
“Puzzle.(謎題)一人出一個,誰答不上來,算輸。”
陸靈想了想,“Deal. 別後悔,尼克。”
“我只後悔過一件事……”他望着她,有轉瞬的落寞,他沒說完,別開眼,回到了正題:“那麼,我先來吧。女士優先這種東西對你來說肯定是bullshit。2005年的歐冠決賽,在伊斯坦布爾,貝尼特斯做了什麼戰術調整,最終扳回三球劣勢?”
這麼簡單?她笑着瞟了他一眼。
“中場休息時哈曼換下芬南,改打三後衛,斯米切爾和裡瑟做翼衛,阿隆索和哈曼後腰,傑拉德往前推。”
“真是印象深刻。”他看着她,她的眼睛裡全是光彩。
她挑了挑眉,“到我了,範加爾在1995年阿賈克斯使用的三後衛打法,和1992年克魯伊夫在巴薩使用的三後衛打法,有什麼區別?”
陸靈問完,覺得不妙,這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但他看着她,笑容變得很溫柔。
“我不記得了。”他這麼說。
“所以你輸了?”她不敢相信,他怎麼可能一點都不記得呢?
他點頭。
“你不會跟我搶門薩?”
他搖頭。
如此寧靜的夜晚,只能聽到城堡最上端的旗幟在風中舞動的聲音。
沉默了一陣兒之後,陸靈輕輕說道,“你從來不準備跟我搶門薩,因爲何塞根本不可能賣給你,他就算賣給阿森納、切爾西,恐怕也不願意賣給你。”
他微笑着點頭,“晚安,克里斯汀。我剛纔度過了美妙的一刻,跟你。”
她最後叫住他:“在曼哈頓的那個早晨……你給我打的那個電話……”
尼古拉斯低了下頭,“只是想聽到你的聲音,然後我就知道你好還是不好了。”他擡頭時望了一眼遠處,又看了看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斯黛茜在等我。”他沒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下脣,“我們有一次……你的確磕到牀頭板了,還記得嗎?”
她猝不及防,不過馬上躲開了。
他沒有等她的答案,走進了城堡裡邊。
陸靈回過頭,派特他們回來了。
她想,她應該回房間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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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靈進房間以後沒過一會兒,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她打開了門。果然是派崔克在外邊。他走了進來,酒精味道濃重。步伐也有些不穩。
她瞥了一眼走廊,沒人。她關上門,扶住他,“你還好嗎?”
他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我沒事。”
“把我們的首發十一人說一遍。”
派崔克看着她,詫異過後,嘴角鬆動,笑了。
“門將派崔克-安柏,左後衛派崔克-安柏,右後衛派崔克-安柏……”
她盯着他咕噥的嘴巴,用溼吻堵住了“中後衛派崔克-安柏”。
吻了一會兒,他突然把她直直抱了起來,摔到了牀上。
然後他沉沉壓了上去。
“我本來有點生氣。”他咬着她的嘴脣說道。
“因爲看到我和尼克在門口嗎?”
“因爲看到他碰你。”
“那麼遠也能看到?”陸靈驚訝地問。
“這是重點嗎?”他皺起眉。
“好像不是。”
“他很煩人。”依舊皺着眉。
“他帶了女伴。跟你一個類型。”
“blond?”
“是的。”
“blond都一個樣,很無趣。除了我。”他一下清醒了似的,起來了一些,開始解自己的襯衫釦子。
陸靈好笑地看着他,叫道:“門將派崔克-安柏!”
“什麼位置不重要……”他脫了襯衫,扔到了地上,馬上翻到另外一邊快速地脫褲子,“我今晚要得分。快點把衣服脫了,baby,還是要我給你脫?”
她慢悠悠地褪下了內褲,放到了一邊,他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她衝他眨了下眼,又解開了內衣釦子,把內衣從裙子裡抽了出來。
“Hattrick(帽子戲法)?”他一邊把手伸進她的裙子裡一邊吻着她說了一個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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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崔克只睡了幾個小時,八點多就醒了。懷裡的姑娘還在睡,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準備起身。她沒睜眼,抱着他的腰,嘟囔問道,“去哪兒?”
“回隔壁換衣服。Kilt(蘇格蘭裙)比較麻煩。而且我是伴郎,事情比較多。”
陸靈這才睜開眼,擔憂地問:“我需要現在起來嗎?還是11點鐘到下面的會客廳就可以了?”
“11點鐘去下面就行了。”他看着她,她看上去很累,不過她昨晚也很享受。他又問她,“餓嗎,我一會兒讓人給你送點吃的上來?你不用下牀。”
“唐頓莊園?”她有點不可置信。
“什麼意思?我爸爸媽媽還有安娜愛看那個,你也看過?”
“換臺的時候看過兩眼。每次總有一個已婚女人坐在牀上吃早餐。”
“一定得是已婚?”
陸靈從他懷裡出來,躺到了另外一邊,“通常如此。未婚的話,早餐是社交,把自己嫁出去就可以去牀上吃早餐了。看來婚姻並非一無是處。”
“我會告訴送吃的上來的人你是安柏太太。”派崔克說着這句話很得意地下了牀。
陸靈撐着腦袋,不苟言笑,“我不知道該挖苦你覺得我會結婚好呢還是挖苦你覺得我會從夫姓好,我真的不知道。”
派崔克穿好褲子又彎腰親了親她:“你可以之後再思考這個。baby,現在快速回答我一個問題,餓嗎?”
“不。”陸靈重新躺好,“或許我會睡到十點鐘。”
“好的。希望你睡得香甜。那一會兒見。”他穿上襯衫,扣着釦子。
“你今天不會穿內褲,對嗎?”她咬着下脣問他。傳統上,Kilt裡面是不穿內褲的。
“那讓你興奮嗎?”他露出一抹笑來,聲音壓得很低。
“那取決於你是否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