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Chapter 7

秦念和鍾靜唯坐在馬場旁邊的二樓喝茶,有寬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見馬場。午後的太陽正毒,馬場的草地上似是被籠了一層薄霧,熱氣蒸騰,從玻璃窗看過去,看的不真切。

馬蹄聲陣陣,一行人意氣風發的騎着高頭大馬出現在馬場。在他們身後,是被揚起久久不落的塵土。

秦念喝了一口茶,收回看向窗外的眼光,落在對面的鐘靜唯身上,“昨天說什麼了?”

鍾靜唯的表情僵硬了許多,很不自然的乾咳兩下,兩根手指夾着吸管轉來轉去,“沒說什麼。”

“自打坐這開始,你這個一花癡相,呆呆的出神不說,還笑的跟傻子一樣,看的我瘮得慌!”

“你才傻子呢!”

秦念往後倚在椅背上,“我不聰明,我承認,那你承認嗎?”

“我……”鍾靜唯糾結,一副不知道怎麼說纔好的樣子。

秦念挑眉,一針見血的問:“表白了?”

“啊……”鍾靜唯嘴巴張得很大,而後又緩緩合上,點頭,“嗯。”

“答應了?”

鍾靜唯的臉紅的像蘋果,彷彿能擠出水一般,把頭埋的低低的,然後很不明顯的點了點頭。

秦念咂着嘴巴搖頭說:“女大不中留,你還不大呢就留不住,鍾叔和三哥防賊防盜這麼多年,愣是沒一點兒效果,咂咂,你太讓人心寒了。”

秦唸完全戳破了鍾靜唯的安全氣囊,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半天都不擡頭。

左驍剛上樓,就看見坐在窗邊的兩個人,摘下墨鏡笑着走過去。“哎呦巧了!今兒果然適合出行。”

秦念看着左驍走近,最後只能仰着頭看他,“你該不會是,尾隨我而來吧?”

左驍把墨鏡往桌子上一扔,然後特頹廢的坐在秦念旁邊,眉目間盡是憂傷,唉聲嘆氣道:“哎,你既然這麼瞭解我的心思,又何必折磨我呢?念念……”

聲音裡是濃濃的哀怨,尾音拖的很長,讓秦念一個寒顫。說着還邊往秦念身邊湊,秦念就往窗邊扯動。

鍾靜唯還是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沒和左驍打招呼,左驍都把話這麼“曖昧”的說出來了,她也紋絲兒不動。

“出門吃藥了嗎?”

“吃了?”

“確定?別是吃錯了吧?”

左驍撇撇嘴巴,收起不正經坐好,端起秦念面前的紫砂杯子,一仰脖子喝乾淨,一點兒也不顧及男女有別。放下杯子,懶洋洋的擡手指指對面,“這誰啊?”

“鍾靜唯。”

“喲,怎麼了這是?你又欺負人家了?”

“羞澀了唄。”

左驍“哦”的點頭,一副非常瞭解的表情,而後也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臂,“唯唯,左驍哥哥來半天了,你擡個頭打個招呼,好讓我覺得自己沒那麼搓,行嗎?”

鍾靜唯趴在那兒,把手支起來揮了揮,算做是打招呼了。

左驍樂的直笑,震得整個桌子都是抖得。他才知道,原來這麼個小坦克的臉皮兒也如此之薄。

午後的陽光被玻璃濾去紫外線,懶洋洋的曬在他們身上,暖暖的讓人犯困。左驍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看到意氣風發的周子俊騎在一匹黑亮的馬上,把張啓遠遠的甩在身後。

“你怎麼把人拐到手的?”

秦念蹙眉,很不樂意的反駁,“什麼我拐,是他拐我!”

左驍似笑非笑,“是嗎?”

“當然!”

左驍靠近秦念,下巴幾乎貼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着馬場上的身影,聲音特痞的說:“你說,他如果一回頭,能不能看見咱倆?”

“你什麼意思?”

“不如咱試試?”

“不試。”秦念推開他,沒有絲毫餘地的反駁。

“怎麼?”左驍收起笑,“不敢嗎?怕他看見也當做沒看見,不生氣,也不吃醋,是嗎?怕他沒有你喜歡他那樣喜歡你?”

秦念有點兒惱,她最討厭這種毫無顧忌戳破華美外衣的人,聲音高了一個八度的喊,“你管我敢不敢?我不樂意你管得着嗎?”

左驍不說話,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看清她表情一絲一毫的變化,過了半天,又笑了出來,揉揉秦唸的頭髮,“我先走了,那邊兒還有人等着我呢。沒事回去坐坐,我媽一直唸叨你。”

秦念訕訕的點點頭,“嗯。”

“我走了,唯唯?”

鍾靜唯仍舊是支起手揮了揮,從頭到尾沒有擡頭,沒有答話。

“嘿,這小宇跟你說什麼了?從我到這你就不擡頭的,丫不是欺負你了吧?他要是欺負你,你只管告兒我一聲,保準把他辦的利利索索的。”

鍾靜唯雙手“砰、砰”拍着桌子,左驍趕緊說:“成成,你們個個都想我走,我走還不行嗎?真是的。”說完一揚腦袋,墨鏡架在鼻樑上,轉身而去。

秦念又坐了一會兒,站起來下樓。左驍的話,讓她心裡分外的不舒服。以前刻意的不去想,所以沒什麼,忽然被人提起,真的挺難受的。左驍說的沒錯,她是不敢,怕結果傷心。半年前就知道周子俊要走,好話也說了,也罵了,也打了,也冷戰了,最後先低頭的還是她。所以她就知道,周子俊沒那麼喜歡她,也沒有非她不可,也許在他心中,她和邵曉亭是一樣的,沒有特別的地位,都不是他命中註定的那個人。

誰知道,他到了國外,會不會變心?

沒有人猜的透他想得是什麼,也只因爲他說:“把邵曉亭當做妹妹。”所以秦念就完完全全的相信了他,潛意識裡覺得,很多事情他不輕易說出口,而說出來的,就一定是真的,他一定不會騙她。可是她從來,他是不是像她喜歡他一樣喜歡她?而她就這麼固執的非要在這顆樹上吊死,甚至想就算現在不喜歡,終有一天也會喜歡。連秦念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自信是誰給她的。

秦念苦笑。

周子俊牽着馬走到秦念面前,在刺眼的陽光下,桃花眼微微眯起,笑得分外好看,左手放在秦念身前說:“要不要去轉轉?”

秦念沒有猶豫,扶着他的手上馬,周子俊笑着看着她流利的動作,等她坐穩之後,翻身坐在她身後,環住她的身子,手臂越過她拉住繮繩。

“去哪兒?”

秦念仰着脖子,胳膊一揮,指着前方一片綠油油,“踏平中原,一統江湖!”

周子俊低低的笑出聲,熱氣噴在秦唸的脖子上,癢癢的感覺,熱氣順着脖子爬上耳根,最後蔓延到臉上,粉紅的顏色。

周子俊和秦念同乘一騎,馬兒沿着路邊走的很慢,斑駁的樹蔭灑在他們身上,一深一淺交錯着。寧靜安逸。

馬兒的速度晃的秦念有些犯困,最後乾脆側坐在馬背上,雙臂環住周子俊的腰身,整個臉貼在他的胸前,完全不理會因爲溫度太高、抱的太近而汗流浹背。

“熱嗎?”

周子俊低聲詢問,聲音溫柔似水。可是再溫柔,在秦念聽來也是煞風景的,不理會他,只是把手臂環的更緊。

“要不要加點兒風?”

秦念身子僵了一下,有點兒不確定的揚起臉看他,他正用墨黑一樣的瞳孔看着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帶着溫柔和笑意,秦唸完全沉在裡面。

“啊……”

秦唸完全沒想到,在他和周子俊眉目傳情的時候,周子俊一拉馬繮,馬兒便飛一般的衝了出去,她沒有任何準備,只覺得瞬間重心變了位置,覺得自己往後竄,嚇得驚叫並且更緊的抱住了周子俊。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她還是側坐在馬背上,馬跑起來顛的她總覺得要從馬背摔下來一樣。

“涼快嗎?”

秦念很快調節了情緒,抱緊周子俊確保自己不會摔下去。“小風不錯。”

“哈哈。”

馬場是被一圈淺溪環繞的,馬兒狂奔至溪邊,終於歇了腳放慢速度,秦念終於不用擔心自己墜馬。其實最痛苦的應該是周子俊,秦念坐在馬鞍上,而他只能坐在馬背,這樣一來,顛簸一路屁股自然不好受。

溪邊微風習習,溪水粼粼。周子俊一手拉繮繩,一手環住秦唸的肩膀,彼此無話,默契的感受這份寧靜。

可是,一段很不和諧的聲音刺破寧靜。秦念覺得那聲音分外刺耳。奪過周子俊手中的磚頭電話,那一串數字秦念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秦念看着周子俊,周子俊看着秦念。單調的鈴聲像個不停,幾乎要自動斷掉的時候,秦念摁下接聽鍵放在他耳邊,等着聽着他說什麼。

周子俊抿着嘴巴,聽那邊人說話。

“小亭,”周子俊打斷那邊喋喋不休的話語,“我在馬場,你已經成年人了,不要過分依賴我。

“對,秦念在我旁邊。”

聽了這話,秦念果斷是心情好,本來緊繃的神情鬆了不少,可是仍拿着架子,眼光直直的看着他。

“你在家多陪陪叔叔阿姨,先這樣吧,嗯,再見。”

“完了?”

“嗯,今天表現合格嗎?”

秦念挑眉,掩蓋着想笑的表情,“還行。”

一直在馬場耗到下午才離開,秦念不知道左驍有沒有見到周子俊,更想不到如果他們見面會說些什麼。

從馬場出來,開車出城,在天黑透的時候,到了一個度假山莊的溫泉。那晚上,他們在山上的各種冒着霧氣的溫泉池中汲取精華、休養生息。頭頂是濃黑的夜色,有在城市看不到的滿天星斗,彷彿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他們每天瘋在一起,在山上總能看到滿天的星星,璀璨無比。

周子俊要離開,讓樑韶宇和張啓很傷感,他們的隊伍越來越小,楊乾從高中開始就被他爹爹圈在身邊,一起去了外省,莫易坤也漂洋過海去了太平洋彼岸,現在連周子俊也要走,不知道何時,“小霸王”才能再次其樂無窮。

秦念想笑,想罵他們沒出息,可是還沒有開口,眼淚就溢滿了眼眶,什麼也說不出來,揚起一捧水灑在臉上。

溫泉之後麻將起,壘長城壘到半夜,最後東倒西歪的睡的滿屋都是人,興許是手擺得不能盡興,第二天睡醒一羣人就果斷奔野長城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出差碼字的人啊 兢兢業業有木有!!!永垂不朽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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