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柔沒料到她會這麼問,話不經思考直接開口拒絕。
“因…因爲我追求完美,還想再排練一次。”韓柔說罷就要轉身,跟導演商量再排練一次。
“高音挺多的,再多練幾次,明天可能聲音會啞,你說是吧……”顧向藍一臉痞笑,扭頭:“球球。”
球球瞧着就知道她肯定在打什麼小算盤,附和道:“對啊,聲帶也是需要休息的,一直唱高音不休息,很容易造成聲帶損壞。”
“韓柔姐可太努力了,你說萬一明天她聲音啞了怎麼辦?”
球球聲情並茂:“韓柔姐這麼努力,哪怕是啞了也會拼盡全力上臺吧。”
“啊,如果硬扛的話,高音會很容易破音啊,韓柔姐應該不會允許這樣的失誤吧!”
兩人一唱一和,聲音不小,卻句句傳進了韓柔的耳朵裡。
甭管她說的是真是假,韓柔此時有點動搖,偷偷咳了一下嗓子。
她一驚,捂嘴。
好像是有點不舒服了。
顧向藍轉身,背對着舞臺,在看不見的地方,擡手悄咪咪比了個五。
嘴型:“五,四,三,二,一!”
“向藍!”
顧向藍收回手,轉身低頭時嘴角上揚,掀起眼眸又是一副關心的模樣:“怎麼了韓柔姐?”
“你去彩排吧,我想了想,剛剛挺滿意我的表現的,今晚我就到這裡了。”
“好,謝謝韓柔姐。”顧向藍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待人走後,球球終於憋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是怎麼想出這麼損的招的?”
顧向藍擺手:“我可沒損她,實話實說。只是她想的多,又小心眼,見不得自己吃虧,這才走了。”
上一場的道具盡數卸下,舞臺中間放有一條純黑的椅子。
攝像老師同顧向藍溝通了幾點,隨即正式開始。
彩排的流程主要在於熟悉舞臺構造以及鏡頭的路線。
盛典在電視臺直播,各大APP也將同步更新,如果不提前適應,屆時直播出來的鏡頭定會十分的混亂。
顧向藍戴上耳麥,隨着導演的倒計時,舞臺開始。
《D》這首歌,大部分的舞蹈動作是圍繞椅子這個道具進行的,其次便是領帶。
彩排的服裝穿得很隨性,道具組給了她一條舊領帶趁手。
顧向藍對道具沒什麼要求,這個舞,她不知道跳過多少遍了,早就已經爛熟於心,歌詞也是如此。
哪怕是其他人的part也消化得很好。
埋在主鏡頭後面的導演難得擡起頭,打量了一眼在舞臺中央忘我表演的人。
“這是我今天一路看下來,狀態和表現最好的一個。”
球球就站在導演身後,聽得一清二楚,內心雀躍,彷彿自己受了誇獎一般。
最後的收尾動作,顧向藍單手將領帶拉至一邊,歪頭,眼睛緩慢睜開,眼神裡蘊藏着野性,像是一頭沉睡已久的野獸,正在蓄勢待發。
情緒收起,黑色領帶被抓得有些皺紋,鬆散垂落在胸前,領帶是免系的,顧向藍單手摘下,拉鍊勾上髮帶,將其順了下來,髮絲沒了束縛,散落兩肩。
顧向藍走去顯示屏旁邊,準備回顧剛剛的彩排過程,屏幕還沒看到,卻先迎來了導演的讚揚。
“顧向藍是吧?我很少見到有你這種潛力的愛豆了。”導演眼睛有些小,他似乎已經極力睜大眼睛了,但看上去還是宛若一條縫。
他不高,站起身時身高和顧向藍無異,一隻不算肥膩的手搭在顧向藍肩膀上,輕輕拍着,伴隨着誇讚,有些粗糙的拇指在肩頭摩挲,甚至用指甲挑逗一般地去勾她衣服裡面的肩帶。
心裡犯惡心,顧向藍不着痕跡地移開肩頭,敷衍笑着:“能給我看一遍剛剛的彩排嗎?”
紀強欣然接受,讓開半步,將他原本的座位讓出來。
顧向藍沒有坐下的打算,單手撐在一側,點擊重播,看得認真專注。
紀強湊近,大腿貼上去,他穿的中分短褲,露出半截腿,上面滿是繁密的毛髮,貼上顧向藍的腿的那一瞬間,她便從心理上感到膈應噁心。
“導演,你的腿能移開一點嗎?有點癢。”顧向藍扭頭,頭髮甩至一邊,下巴擱在肩膀上,看他。
他尷尬又興奮,說了句抱歉後移開腿,站在旁邊,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我說了,你表現很好,不需要再重新彩排了。”
一曲結束,顧向藍點頭,回他一個笑:“我也覺得。那謝謝導演了,既然沒什麼問題,我就先走了。”
眼見美人就要離開,紀強有些着急,單手攔住,湊近,塞了一張卡片進了顧向藍衛衣的口袋裡,“你要是來了,我敢保證,明天的舞臺你會是最出彩的。”
顧向藍沒有回他,繞開,揚長而去。
球球連忙貼上來,她的視線從一開始就一直停留在顧向藍身上,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那導演的噁心舉動。
“剛剛他塞了什麼東西在你口袋裡?”球球的雙馬尾在她着急的步伐下上下搖晃,微卷的髮尾看起來更顯俏皮。
顧向藍單手摟住她的肩膀,兩人繞進休息室,確認無人後,將口袋裡男人塞進來的名片拿了出來。
——天華酒店7897。
“這張卡片應該在他口袋裡呆很久了,看來是找了一天的獵物啊!”顧向藍將卡片丟在桌上,眼裡滿是不屑。
“那怎麼辦,如果你不去,那明天的舞臺他會不會針對你啊?”球球剛入公司不久,第一次當助理就跟了顧向藍,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更不知道如何解決:“不然我打個電話問問Bella姐。”
球球想去掏手機的手被顧向藍壓在桌上,她挑起一根食指,摸了摸圓潤的指甲,笑得有些可怕:“去,怎麼能不去呢?”
這句話的威懾能力不小,球球當場愣住。
“放心,我眼界高着呢,就那人的臉和身材,我不至於倒插在牛糞上。”
球球還是不放心:“那...那你去幹嘛?”
“幹嘛?當然是去解決他了。不去會針對我,那我先去針對他......”顧向藍眼神微眯,深棕色的瞳孔倒映着那張邊角有些許彎折的卡片,發出意味深長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