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便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漸漸消沒在夜色深處。
葉子齊從沒見過有人居然敢在對她如此倨傲,也沒想到哪個人能勾起她如此強烈的好奇心,那雙悽迷的眼神好似深淵,以她的冰雪聰明都根本沒法解讀,反而吸着她淪陷。
某些人某些事勾起了葉承歡的回憶,他一路都有點心不在焉,一直回到維多利亞,進了客廳都沒發現客廳里正坐着個人。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去哪兒了?看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你瞪我幹什麼,我在問你話呢,回答我!”林佩珊一改安靜的本色,一上來就是一通發火。
葉承歡停了一下,對着冰山老婆咧了咧嘴,什麼也沒,難道要告訴她自己剛纔差點兒死掉了麼,難道要告訴她忍者部隊已經秘密潛入龍都,他們的目標正是自己,甚至也不排除林佩珊,然後再從告訴她忍者部隊其實是……
那些有用麼,頂多只能讓這個女人爲自己擔心而已。
“你聾了麼,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我工作了一很累的,回到家還要等你,你以爲你自己是誰!”林佩珊居然少有的發起了飆,看樣子她今的心情不怎麼好,而且真的是忍無可忍了。
葉承歡回過頭來,只是淡淡的了一聲:“對不起。”
林佩珊一怔,短短的三個字卻把她的怒火全都轟碎了,這個桀驁的男人居然也會“對不起”,人際交往中的最多的三個字,葉承歡卻是第一次對她起。
直到男人的房門響了一聲,林佩珊頹然跌在沙發上,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的女人,他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那樣的男人,這個晚上他到底去了哪裡,經歷了什麼?
葉承歡回到房裡,把房門反鎖,臉色一下子變得可怕起來,他胡亂把手伸進口袋裡摸出手機,跌跌撞撞的到了牀頭,歪着身子呼哧呼哧直喘。
他殘存的一絲意識在提醒他,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赤砂之蠍的毒性完全超過了他的想象,在巷子裡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全身如撕裂了一般,什麼叫切膚之痛,那種疼痛常人根本沒法理解
。
他能從中毒一直撐到回來,已經是奇蹟,再多耽擱一秒鐘,他的命都有可能不是自己的。
眼前越來越模糊,他沒時間摸索,咬了咬牙,揚起拳頭,轟的一聲打破了地板,露出一個半米見方的洞穴。
他的眼睛裡正在滴着黑紫色的血水,完全矇住了視線,他胡亂用袖子抹了一把血水和汗水,伸手從洞穴裡摸出一個白色金屬的密碼箱!
這時,眼前世界一片黑暗,他失明瞭。
他憑着記憶,一次次按着手機號碼,一次,錯誤,兩次,錯誤,三次,錯誤……直到第六次,電話裡終於傳出“嗶”的一聲!通了!
信號聲響起的一瞬間,他一頭癱軟在地,可手裡還是緊緊握住電話,用英語無力的道:“密碼是多少?”
電話裡很快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給我一分鐘,馬上回復您……”
轟!
一分鐘?
葉承歡一秒鐘都等不了,他索性揚起拳頭狠狠的砸在密碼箱上,把箱子的金屬夾層砸的七零八落。
這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林佩珊的聲音道:“你怎麼了……”
葉承歡沒有回答,也沒力氣回答,再耽擱下去他就永遠都沒法回答了。
箱子裡是一排透明的玻璃製劑,赤橙黃綠青藍紫,總共七支。
“黑洞,聽着,我中了赤砂之蠍,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告訴我怎麼解毒!”葉承歡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魁首,你聽清楚了,你只聽我話,不要再一句話,你一定要保持鬆弛,呼吸急促或者肌肉緊張都會加快毒素擴散,一旦擴散到心臟就無法挽回了。你現在一定出現了短暫失明,對藥劑的顏色無法辨認,你可以用手去摸,左邊第二支取10毫升和第三支取5毫升,右邊第一支取3毫升,千萬不要超過服用量,否則……”對面的人幾乎用吼的聲音在話
。
葉承歡沒等他完便把電話扔到一邊,按着他的摸到三支藥劑,用牙咬開瓶塞,想也沒想,徑直把三支藥劑全都灌進嘴裡。
“魁首!魁首!有沒有聽到!……”電話裡還在傳出那人的急促的聲音。
外面的敲門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響,不停傳來林佩珊嘶啞的叫聲。
葉承歡什麼都聽不到,耳朵裡嗡嗡一片,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眼睛裡不住的滲出黑紫色的血水。
他的呼吸越來越弱,心臟也越跳越慢,漸漸的,一切生命體徵歸於沉寂,唯一殘留在人世的只有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
砰!
門被從外面打開了,林佩珊猛地衝進來,看到眼前的場面時完全驚呆了!
手裡的鑰匙陡然滑落在地,她張開兩手捧着自己的臉頰,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婉姨抱着靈兒站在門口,一步都不敢靠近,誰都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林佩珊一步步來到葉承歡跟前,摸了摸他的鼻息,她的手猛然縮回。
她捧起男人的頭,拍着他的臉頰,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葉承歡,你給我醒醒,我要你醒過來,你聽到了沒有……”
叫了半晌,葉承歡也沒有半點動靜。
婉姨一邊掉眼淚一邊道:“佩珊,人已經死了,你再怎麼叫也醒不了!”
“不!”林佩珊緊咬嘴脣,把淚水生生瞪回眼眶:“他不是普通人,上次那麼大的劫難他都沒事,這次也不可能有事。葉承歡,我知道你喜歡搞惡作劇,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管她怎麼叫,怎麼,葉承歡都沒有任何反應。
“佩珊姐,葉大哥真的不行了,你就別……嗚嗚嗚……”靈兒不下去便哭出聲來
。
“不是的,他一定是在和我們開玩笑,他不會死的,永遠不會!”林佩珊把他放在地上,用手抹了下臉上的淚水,用力去按壓他的心臟,一下,兩下,三下……
一邊按壓,她嘴裡一邊哽咽着:“葉承歡,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我不要死,我不要……”
一直按到她整個人虛脫,再沒半點力氣,葉承歡都毫無反應的躺在那裡。
她還是不甘,凝思片刻,忽然握住男人的下頜,俯下身子,直接把香脣貼了上去!
婉姨和靈兒都忘了哭泣,給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做人工呼吸,林佩珊實在是瘋了!
她除了被葉承歡強吻過之外,從來沒有主動吻過誰,這一次她根本沒有多想,只是覺得自己必須這麼做,哪怕有一絲機會,她也要挽救他。
火熱的嘴脣碰上冰冷的脣瓣,就彷彿火燃燒了冰,某種電流一下子流竄她的全身,灌進她的大腦,眼前的種種不再是男人那張可怕的冰冷的容顏,全都替換成他們在一起經歷過的種種甜蜜、幸福,爭吵、冷戰,對愛情的絕望和對未來的嚮往一起交織在一起。
這一刻,隔着衣服,隔着各種複雜的身體結構,葉承歡的心臟忽然產生了微弱的一跳,冥冥中彷彿被某種東西慫恿着,他的心臟越跳越快,越跳越急,遠遠超越了常人的頻率,好似和初戀情人第一次擁吻時的感覺。
可林佩珊並沒意識到這些,她依舊執拗的給他做人工呼吸,似乎要把自己的生命都吹給他才甘心。
忽然,林佩珊感覺被兩條強有力的臂膀抱住了,那個火熱的胸膛緊貼着她的心臟,那兩片冰冷的嘴脣一下子比火焰還要熾烈!
她瞪大一雙美目,看着男人慢慢坐起,就那麼熱烈的、奔放的、霸道的吻着自己,頓時手足無措,全身冰凍!
久久,葉承歡才放開了她,滑了滑舌頭,了聲“好香”。
林佩珊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嘴脣顫抖着,想什麼又不出來,一腔熱血和滿心複雜交織在一起,讓她什麼好呢
。
葉承歡慢慢從地上站起,擦掉眼角可怕的血水,湖水般憂鬱的眼神緊緊的盯着林佩珊:“林佩珊,你記住,從現在開始,我永遠欠你的!”
話音剛落,臉上捱了重重一個耳光。
林佩珊噙着淚水:“葉承歡,你也記住,從今往後,我不許你死,一次都不行!”
葉承歡熱血上涌,忍不住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她,可林佩珊已轉身跑出了他的房間。
林佩珊畢竟是個女人,對一個女人來,她真心承受不了這種打擊,一次就已經足夠了。
一場風波歸於平靜後,葉承歡坐下來,把原力運轉了幾個周,終於將身體修復如初。
今的太多巧合總結起來只有兩個字:大意。
被銀錐封住了經絡,就算他後來用逆轉經脈的法子解脫了,可氣海還是不能圓轉自如。他對赤砂之蠍的毒性估計不足,直接導致了毒性侵入全身,差點兒釀成大禍。
而且後來又遇到一位身份複雜的女孩,一來一往之間耽誤了時間,這才導致他幾乎就再也不能站着撒尿了。
這些都不是重點,唯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本來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死定了,可林佩珊的一吻竟然讓他活了過來,這一點他事先根本猜不到,現在也猜不透。
不管怎麼,讓三個女人爲自己擔驚受怕,他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給婉姨和靈兒寬慰了半晌,她們才猶豫着回到自己房間休息。
到了第二一早,靈兒早早的便來敲他的房門,葉承歡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事實上,昨晚調息養氣他一夜沒睡,但經過了一晚的運轉,此刻身體已經恢復如常。
靈兒看到他精神抖擻的樣子,才稍稍放了心。
葉承歡皺起眉頭:“你眼圈怎麼都黑了?”
“還不是擔心你,昨晚一夜沒睡,不光是我,還有乾媽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