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的年輕女子,眼眶青烏,神色異常憔悴,曾經她抱着滿滿的憧憬來到瑞士,本以爲會是一場甜蜜的蜜月之旅,沒想到一腳踏進了地獄!
就算給她一千次機會也不會想到,當初那個風流俊朗、倚馬斜橋的少年公子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此時,她手裡緊緊的握着一支紅色藥劑,後背抵着牆,神情無比痛苦的看着近乎虛弱、癱在地上呼呼直喘的男人。
葉子明慢慢伸出了手,用無比沙啞的聲音道:“給我。”
“不!”
“給我!”他咆哮起來,屋子裡的喬木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響聲。
“你別逼我,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我就把它摔碎!”柳晴揚起了手,作勢要將手裡的藥劑摔碎。
葉子明馬上緩了口氣:“別,別摔,咳咳咳……咳咳……”
他捂着嘴咳了起來,眼看着手心裡多了一片血絲。
柳晴心痛的皺着眉,下意識的往前半步卻又忍住沒有過去,到最後只好把臉轉到一邊,眼淚撲簌簌的掉下。
“只剩下最後一支了,就一支!”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值得嗎?”
“值得,你知道那天我看到誰了?”
“誰?”
“葉承歡。”
“在什麼地方?”
“蘇黎世湖。”
柳晴驚道:“他來瑞士幹什麼,他是不是看到你了,是不是知道你在這裡,他是不是要來殺你。快,我現在就帶你走!”
葉子明冷笑道:“他要來早就來了,何必要等到現在,可以確定他來瑞士是爲了別的事。”
“他看到你了嗎?”
“也許看到也許沒看到。柳晴,你不會明白當你看到一生的敵人時是什麼心情,這條復仇之路我之所以會走這麼遠就是逼自己不要回頭。”
“你爲什麼一定要逼自己呢,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點值得你留戀的東西嗎,比如我……”
葉子明站起身來,慢慢來到女人跟前,伸手撫摸着她的頭髮,把她的臉貼着自己胸口,“我答應你,等我殺了葉承歡之後就娶你,我們還回到伯爾尼,一輩子再也不去別的地方。”
柳晴終於露出幾絲甜蜜,握着藥劑的手也鬆了許多。
“再幫我一次,好嗎,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
“你只是覺得你這麼做太蠢了。”
“米蘭是當今世界最偉大的生物學家,他可以把已經死了的沈東澤復活,還可以給他注入強大的超能,我相信我也一定可以。可惜她已經死了,我只好用最愚蠢的辦法,把她留下來的藥劑一個接一個的試驗在我身上,我相信總有一種可以賦予我無比強大的能量,這是最後一支,我相信也是最正確的一個選擇。”
“可如果你注射了之後有危險呢?”
葉子明淡然一笑:“你已經看到了,這一個月以來我試過了那麼多藥劑現在不還是活着麼,要不是我有內功可以抵抗藥劑的副作用,換成普通人早就死過一百次了。相信我,沒事的。”
柳晴擡起頭,長長的睫毛兀自掛着淚珠:“答應我,不管到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麼,你一定要給我活着。”
“我答應你。”
葉子明躺在了實驗室正中一張理療牀上,柳晴準備好了注射設備,紅色藥劑慢慢注入培養器皿,她不安的看着牀上的男人,“準備好了嗎?”
“開始吧。”葉子明慢慢閉上了眼睛。
柳晴咬了咬嘴脣,慢慢按下了紅色按鈕,眼看着培養器皿中的紅色藥劑一點點推送進了注射管裡,一點點送入葉子明的身體。
她實在不忍去看,生怕看到可怕的一幕,默默的轉過身去。
藥劑注射之後剛剛過了幾秒鐘,就聽到葉子明痛苦的呻吟一聲,她的眉頭緊蹙,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呻吟聲不斷傳來,同時伴隨着猛烈的抽搐聲,柳晴的心在往下沉,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背,很快便掐出了血。
急促的聲響過後便再也沒了動靜,等了許久,柳晴猛然睜開眼睛,臉上已經沒了半點兒血色。
她驟然回過身來,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理療牀上空空蕩蕩,葉子明居然憑空消失了!
“子明,子明……”她連連叫了幾聲都沒人答應,驚慌失措的看了一遍實驗室,哪有葉子明的影子。
她大驚失色,大聲叫着葉子明的名字,就在這時空氣中有隻手握住了她的手,她身子一震,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
她慢慢回過頭來,身後空空如也,根本就沒人。
很快便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道:“我們成功了。”
她本能的打了個冷戰,連連後退到桌邊,慌亂中打翻了幾個玻璃器皿。實在不是她膽子小,這種狀況就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得嚇哭。
偌大的實驗室裡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她嚥了咽喉嚨,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慢慢伸出手來:“子明,是你嗎?”
話音剛落,她感覺摸到了一張臉,一張看不見的男人的臉!
東京,大正保險株式會社。
葉承歡皺着眉毛眼巴巴的瞧着大正平來到一個水缸前,用一長柄的水瓢盛水洗手,然後將水徐徐送入口中漱口,然後,把一個乾淨的手絹,放入前胸衣襟內,再取一把小摺扇,插在身後的腰帶上,稍靜下心後,纔回身客氣的對他道:“魁首,請。”
葉承歡沒理他直接一腳進了茶室。
茶室的面積以置放四疊半“榻榻米”爲度,小巧雅緻,結構緊湊,很適合賓主傾心交談。
雖然面積不大,但壁龕﹑地爐和各式木窗一應俱全,右側布“水屋”,放着煮水﹑沏茶﹑品茶的器具和清潔用具。
牀間掛着名人字畫,旁邊懸着竹製花瓶,瓶子裡插着一支怒放的鮮花。
大正平深深鞠躬後便請葉承歡席地而坐。
葉承歡還在耐着性子看着自己的下屬慢吞吞的裝逼,只不過他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纔可以給那個混蛋屁股上來一腳。
大正平轉身到了“水屋”取來風爐﹑茶釜﹑水注﹑白炭等器物,一邊取東西還一邊說:“魁首,您可以欣賞一下茶室內的陳設佈置及字畫﹑鮮花等裝飾,好好品味一下日本文化的精髓。”
聽了這話,葉承歡已經握緊了拳頭。
不得不說,黑暗風暴的這些傢伙實在是一羣怪胎,要不是葉承歡,換成任何一個人跟這幫“精英”在一起呆三天就得瘋掉。
比如那個做事比尺子還刻板的老東西普羅米修斯,還有那個喜歡爆菊的神棍,還有那位一到出任務就會嗑藥的天網,還有那位一邊玩電腦遊戲一邊享受着女人的撫慰……再有就是面前這位熱愛賣弄風騷的大正平。
大正平取來器物回到茶室,跪於榻榻米上生火煮水,並從香盒中取出少許香點燃。
然後就又去水屋忙碌去了,還不忘補充一句:“魁首,這個時候您可自由在茶室前的花園中散散步,觀賞下花草。”
葉承歡的拳頭攥的咯咯直響。
待大正平備齊所有茶道器具時,這時水也快要煮沸了。
大正平終於回來坐下,“魁首,請先品嚐一下甜點心,以免空肚喝茶傷胃,而且抹茶可能會比較苦,所以先品嚐一下點心,可以避免抹茶的苦澀。”
葉承歡翻翻眼珠子:“我不餓。”
大正平微微一笑,隨後便耍起了花活,只見他用左手掌託碗,右手五指持碗邊,跪地舉起茶碗,恭送至葉承歡面前。
葉承歡皺了皺眉,本想一巴掌打翻,可看在那傢伙忙活半天的份兒上,還是捏着鼻子把茶喝了。
連着喝了幾杯,他實在耐不住性子,“你找我來是不是就想給我灌一肚子茶水,有什麼事先說吧。”
大正平溫良的一笑:“在正宗日本茶道里,是絕不允許談論金錢、政治等世俗話題的,更不能用來談生意,多是些有關自然的話題。”
葉承歡把茶杯放桌上一放,“你特麼還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想讓我踢你屁股。”
大正平尷尬的呲了呲牙,這纔不敢再裝了,他正了正神色從懷裡摸出一個精緻的黃金小盒,恭恭敬敬的交給葉承歡。
葉承歡拿在手裡掂了掂:“這什麼東西?”
“這是喀秋莎小姐臨走時託我交給您的。”
提到喀秋莎,葉承歡心裡一動,打開小盒一看,裡面是一把黃金鑰匙,上面雕刻着俄羅斯古典風格的繁複花紋,還用俄文刻着“亞歷山大”。
大正平道:“喀秋莎小姐告訴我這是亞歷山大家族的信物,只有他們家族的權力者纔有權擁有。”
葉承歡露出幾分思量,正如喀秋莎之前所說的,她把家族所有的軍火生意都交給自己,這枚要是就是最好的證明。
仔細想一想,自己並沒爲那個女人做過什麼,可她卻給了自己一份天大的禮物,其實他又何嘗不明白,其實他們家族最大的財富不是這枚金鑰匙,而是喀秋莎本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活到現在跟多少女人有過交集,簡短的、長久的、深的淺的、**的、金錢的、愛的不愛的,他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就像一部小說,喜歡他的女人會毫無理由的追捧他,恨他的女人則毫無理由的要他消失。
其實一點兒也不奇怪,裝逼的說:一千個人心裡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問題是像喀秋莎這樣千金散盡只求一夜**的還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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