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嘴脣揚起幾分倔強,“難道我的兄弟就白死了嗎,我明明可以保釋出我的人,她爲什麼一定押着不放,她做事不按規矩來,就別怪我沒有底限。”
葉承歡又對武瀟道:“你也是的,抓人就抓人爲什麼要把人家害死,警察也不能隨便殺人吧。”
武瀟橫了一眼:“你知道什麼,我們怎麼可能隨便殺人,那小子在審訊的過程中毒癮發作心肌梗塞導致猝死,我第一時間讓法醫搶救,可惜沒有成功。”
丁香冷笑:“你只是隨口說說難道就想讓人相信你?”
“我手裡有當時的監控錄像,不過你沒資格看。”
“我的資格是打出來的!”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兩個女人橫眉冷對、針鋒相向,來言去語之間氣氛再一次緊張起來。
葉承歡皺了皺眉:“我就一句話,要是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今天被我趕上了,能不能給我個面子?”
丁香心軟了下,“面子我當然給你,但她必須放了我的兄弟們。”
“你以爲你是誰,有什麼資格命令警察,放不放人我說了算。”
葉承歡擺了擺手,“拜託能不能先別吵吵,你們一嚷嚷搞得我蛋都疼。今天不管怎麼樣,你們各自退一步先把人都撤了,這個人情算是賣給我的,行不行?”
丁香和武瀟看了他一眼,暫時隱忍不語。
“好了好了,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回頭有時間我請兄弟們吃飯。”葉承歡張羅着讓雙方散去,可人家只聽自己boss的話,根本沒人把他當根蔥。
葉承歡的笑容沒了,沉聲道:“你們能不能說句話,我不想傷了大家的感情,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要是不給我這個面子,我現在就走,你們願意怎麼樣以後跟我沒任何關係。”
葉承歡說罷轉身就要走,兩人終於還是鬆動了,丁香一聲不響的轉身就走,上了汽車率先離去。
這樣一來,她的人也跟着紛紛散去。
武瀟對自己的人也擺了擺手,說了聲:“收隊!”
眼看一場危機終於化解,葉承歡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也不把自己當外人,跟着武瀟就往警局裡走。
武瀟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你跟着我幹什麼?”
“你當了局長以後我還沒來過,好容易來一次當然要去你辦公室坐坐,剛纔急的嗓子眼冒火,總不能連杯水都不讓喝吧。”
武瀟沒再言語,任由他跟着自己來到辦公室。
一進屋,葉承歡就左瞧右看的,連連咋麼着舌頭看哪兒都覺得新鮮,“嘖嘖嘖,公安局長的辦公室就是不一樣,一個字:帥!”
看他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武瀟暗暗搖頭,親自給他到了一杯水後冷淡的放在他面前。
“喝了水快走吧,我這兒不歡迎你。”
葉承歡一點兒不生氣,慢條斯理的吹着茶葉,“正宗的明前龍井,就算假的都值不少錢,局長就是不一樣,別人送的吧?”
武瀟瞪了一眼,這傢伙什麼話都敢往外扔,“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你能不能快點兒。”
葉承歡喝了兩口茶,過去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嘿嘿一笑:“還生我氣呢?”
武瀟一臉清冷的道:“我爲什麼要生你的氣,你太高估自己了吧。”
“就衝這話就明擺着還生我氣呢。”
“你不是已經選邊站了嗎,你剛纔應該跟她走,跑到我這兒來幹什麼。”
“選什麼邊,站什麼站,要是換成是你你咋辦。”
“我不像你有那麼多女人,所以我永遠不用面臨這樣的選擇。”
“是嗎?”葉承歡詭譎的一笑:“這麼快你就忘了,在燕京的時候我跟葉子明之間幾場對峙,當時你不是也很爲難麼?”
一句話把女人問得張口結舌,葉承歡說的沒錯,當時她在他跟葉子明之間萬分糾結,直到現在都無法釋懷。一個是她全心喜歡的男人,另一個是從小青梅竹馬的夥伴,比親哥哥還親,站在他們中間,着實讓她無從選擇。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像我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對一個該殺的人手軟,可你卻讓我破例了。一方面是因爲你,我不想因爲殺了他讓你傷心,還有一方面是因爲我爺爺,葉子明就算再不是人也是他老人家的親孫子,我不想讓他太過痛苦,但主要還是因爲你。這些你都懂嗎?”
聽了這話,武瀟的心終於慢慢軟了下去,臉上的怒氣也漸漸消散。
葉承歡苦笑一下,嘆道:“男人,難人,男人其實這輩子挺難的。”
“男人就喜歡得了便宜賣乖,最可惡的就是你們男人。”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就給你較較真兒。
爲什麼說男人這輩子挺難的呢?
長帥點吧,太搶手;不帥吧,拿不出手;活潑點兒吧,說你太油;不出聲吧,說你太悶;會掙錢吧,怕你包二奶;不掙錢吧,又怕孩子斷奶;找個漂亮女人吧,太操心;找個不漂亮的吧,又不甘心;光顧事業了,人家說你沒責任感;光顧家了,人家又說你沒本事;專一點吧,人家說你不成熟;花心點吧,人家說你是禽獸;有錢,說你是壞人;沒有錢,人家罵你窩囊廢……唉!這年月做男人真難,女人還有個三八節,俺們有啥呀?結婚吧,怕自己後悔;不結婚吧,怕女人後悔,所以說這年頭做女人難,做男人更難。”
“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歪理邪說?”
“這怎麼能是歪理邪說,這是至理名言、人生經典。”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們這樣鬧來鬧去的,讓我在中間很難做,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暗中有人想借你們警察的力量搞垮煙雨堂,你可別被人當槍使了。”
“我知道你想幫丁香脫罪,所以就隨便編個理由讓我放過她,對嗎?”
葉承歡搖了搖頭:“我這人雖然沒什麼明確的是非觀,但有些事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武瀟把手一攤:“那好,我要證據,請你拿出證據來。”
“還記不記得那個連殺幾位幫派大佬的神秘高手?”
“當然記得。”
“就在嶽清秋被殺之前,我跟丁香親自去了蜻蜓幫,親眼看到了他死亡的情形,結果當然很清楚,蜻蜓幫的人以爲是我們乾的要追殺我們,要不是我們身手還不差肯定就要被人剁成肉泥。這一切都是我親眼看到的,所以我完全可以斷定,那個神秘的高手跟丁香沒有任何關係,他只不過是那個幕後大佬的殺人工具而已。”
武瀟眉宇間多了幾分深思,半晌才道:“還有嗎?”
“你有沒有聽說最近江湖上有人撒下暗花?”
武瀟在黑道也養了不少線人和臥底,這麼轟動的消息她當然聽說到了。
“你知不知道要殺的人是誰?”
“誰?”
“丁香。”
女人顯然沒想到會是她,神色更加凝重了幾分。
“如果那個幕後大佬就是丁香的話,她會不會傻到自己撒下暗花讓人要自己的腦袋。你可能不會想到最後要殺她的人是誰,就是她幫會裡的一個親信,要不是我及時出手,丁香的命早就沒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麼大的事我能騙你嗎?”
武瀟凝眸久久不語,照葉承歡所說的看來,丁香的確不太可能是江湖大清洗的策動者,如果是另有其人的話,那整件事就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神秘的高手、一千萬的暗花、江湖大清洗的流言、幫派大佬的死亡……這一切組合在一起,全都被一團迷霧裹着,讓人看不出其中的核心到底是什麼。
“好,我信你,但我還要進一步調查。”
“我等你的好消息,只希望能早點兒有結果,不要被別人利用了。”
武瀟正色道:“就算這次事件並不是丁香策動的,但她畢竟還是龍都目前風頭最勁的黑幫組織,而且她的力量正在一天比一天強大,這兩次交鋒中你已經看到了煙雨堂的實力,敢跟警方分庭抗禮。我希望你能看清一個事實,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允許非法組織的無限擴張,假如真有一天煙雨堂可以一統江湖,那也就是政府和警方真正要對她動手的時候,就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能保她多久呢?”
葉承歡早就深切的想到這點,其實人家武瀟做的沒錯,她只不過是在履行一個警察的職責,黑社會本來就是個見光死的存在,他能保得了她一天,難道還能永遠保她沒事麼。
見對方在深思,武瀟又道:“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你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完全是出於你們的個人感情,但你別忘了,你自己的底子都不乾淨又憑什麼去幫別人。我不用你站在我這邊,更不希望你站在她那邊,我只是不想看到將來我們走向決裂的那天。你懂我的意思嗎?”
葉承歡苦笑一下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有個警察女文員進來,看了眼葉承歡,有話想說又沒說。
“什麼事?”
“我是來提醒您一下,今天是老李出殯的日子……”
武瀟眉梢一緊,“好,我知道了。”
等女警員走後,武瀟起身正了正衣帽,隨口道:“你要是沒事的話跟我出去一趟吧。”
葉承歡不明白她要帶自己去哪兒,不過好容易把關係拉回來,反正他左右無事,還不如多陪陪她。
於是他也沒問,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市局,上了一輛早早準備好的專車。
一路上武瀟神色凝重,一語不發,始終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車子一路向東,在高速上行駛了一個來小時才轉上國道來到龍都市下屬的忘川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