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劇烈的,刺目的血紅色火柱,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從殘留下的基座上爆發出來。它好像一柄帶着仇恨的血劍,以掃蕩天地之勢猛擊雲層,直追聖山!
然後,它和聖山的地步接觸,爆發出恐怖的巨響。雲層滌盪,天地變得一片血紅。
在這恐怖的力量中,楚門首當其衝,成了第一個犧牲品。即便是接近神靈的完美身軀,仍然被炸得千瘡百孔,幾乎整個碎裂。在他的怒吼和掙扎下,地獄的力量帶着他衝向高空,想要順勢將浮空城掃落。
聖山上突然亮起來,一道恢宏的聖光閃爍,形成透明的保護罩。地獄之火撞在保護罩上,兩種性質相反的力量抵死較量,相互湮滅。就在保護罩堪堪破損之際,地獄之火終於耗盡了最後的力量,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消散在空氣中。
這也是因爲,有楚門這個最接近神的男人,抵消了地獄之火最初的力道。否則,聖山將毫無疑問的隕落。
楚門無力的飄浮在空中,任憑颶風將他像一片葉子般捲起。他的傷勢很重,卻沒有昏迷。當他吸取了蜥蜴之神的力量後,昏迷這種逃避的行爲,已經不再歸他所有。
他痛苦,卻又欣喜。還活着,痛苦,永遠是生命的孿生兄弟。身軀的破損算不得什麼,只要有時間,他就可以全然恢復。
但,他的喜悅只維持了一秒鐘。當楚門在空中擡起頭,發現了滿天的血紅霧氣,頓時渾身發冷。
“糟糕!”他幾乎要驚叫起來,這來自地獄的氣息,如果散佈在人間,少則是一場大瘟疫,嚴重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是平時,楚門有信心在造成影響前滌盪濁塵,但現在,他卻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他看到,一些紅霧已經落在了地面上,土地立刻焦黑,生長出醜惡的地獄之花。更多的霧氣,則向那些奔走的人羣們飄去!
那些信徒們,渾然不知災難已經降臨,還在仰頭看着那些紅色的霧氣。甚至有人伸開雙臂打算承接,以爲這是神靈賜予的祝福。
突然,縹緲的聖歌在天空響起。然後是光明,透徹天地的無量光輝灑落下來,如同無數箭矢,大地籠罩其中。
那些來自地獄的紅霧被光輝籠罩,瞬間化爲烏有,剛剛化爲焦土的地面,重新恢復了生機。就連那些地獄花朵,也在光芒中飛灰湮滅,重新生長出大片神聖的蓮花。
光芒灑落在每個人身上。信徒們只覺得溫暖祥和,心中充滿了大愛。他們跪下來,仰望天空,淚流滿面。他們在頌唱聖歌,歌頌神靈。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滿足的寧靜。
“總算……解決了吧……”楚門鬆了口氣。卻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擡頭看看,聖山正懸浮在頭頂,似乎近在咫尺。但楚門卻無力沸騰,只能任憑氣流將自己卷裹,拋向某個地方。
這樣的高度,如果摔下去,恐怕會傷上加傷。
但,也沒有辦法了。那就摔吧……楚門張開雙臂,似乎要融化在藍天裡。
突然,他的手臂被人抓住!
然後,一股上升的力量,帶着楚門高高飛起。楚門一怔,慢慢睜開眼,卻發現眼前的女子並不是他以爲的精靈女神。
是赫本!
“怎麼?你……”
“你不要緊吧?”赫本死死抓住他,眼睛裡滿是心痛的關切。雖然說,楚門幾近不死之身,多重的傷都能恢復,但看到如此千瘡百孔的身體,赫本還是不禁流下眼淚。
“沒事兒……”楚門露出安慰的笑容。他發現,赫本另一隻手憑空攥着什麼,仔細一瞧,原來是根細小的鋼絲!
鋼絲的另外一頭,深嵌入聖山的山體下部。這邊則拉在赫本手中。由於兩個人的體重,赫本細嫩的手掌被割出了鮮血,順着手臂流淌下來。
“你的手……”
“沒事!”赫本拉住楚門,用一隻手向上攀爬。鮮血嘀嗒嘀嗒地淌下來。
“要不放開我吧……反正我也摔不死……”
“胡說八道!”赫本睜圓了眼睛,似乎有些憤怒了。楚門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講。
兩人又向上攀升了十幾米,眼看就要接觸到山體的地步。那裡有一個可以立足的凸起,只要上去,就算安全了。
啪的一聲,鋼絲刺入土層的部分陡然崩開,兩個人好像被子彈射中的飛鳥,徑直向地面墜落!
“不好!”楚門大驚失色。自己的身體沒問題,頂多受傷更重一些,但赫本……一擡頭,發現赫本仍然牢牢抓住他的手臂。
“放開我!我把你扔上去!”楚門拼命調動最後的力氣,希望能讓赫本擺脫高墜的厄運。但赫本卻怎麼也不肯放!
“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楚門大吼出來。
“這一次……我不會放手的!”赫本的身體突然爆發出一道熾烈的閃光,那是鬥氣勃發的徵兆。但就算如此,楚門也不能保證,這樣的鬥氣能否抵抗住數百米高的墜落。
突然,兩個人的下墜停止了。
並沒有第三個人施以援手,赫本週身鬥氣閃爍,抓着楚門的臂膀,竟然騰空而起,足踏虛空,向頭頂的聖山飛去!
“這!”楚門驚呆了。赫本此刻的表現,分明是半傳奇級別。也就是說,她在這一瞬間,至少突破到了十八級!
能夠凌空懸浮,別管多長時間,都是一隻腳踏入傳奇的表現!
眨眼工夫,兩個人躍上了那塊凸起的土地。赫本身子一軟,直接躺在了地上,楚門倒在她身邊,看着赫本疾速起伏的胸口,知道她是太累了。
剛剛那幾秒鐘,透支了赫本全部的體力。
那麼,她還沒有達到十八級。不過,也已經一隻腳踏入了大門。只要加以磨練和鞏固,達到十八級的半傳奇水準,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真是……多虧你了……”楚門長長出了一口氣,望着頭頂的白雲悠悠,良久又說:“同時,也恭喜你。”
“恭喜什麼?”赫本此時緩過一口氣,半撐起身體。
“突破了。你距離半傳奇,只有一步之遙。”楚門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蠻的我好苦。”
赫本認真想了想,說:“就剛纔。”
“是麼……我想也是……”楚門嘆息着說:“下次,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好運氣不會每次都伴隨着你,聽到了麼?”
“唔……”赫本點點頭。但真正聽進去多少,楚門一點都不抱希望。
“下次,還是多看着點她吧……”楚門暗中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