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前進!爲了帝國的榮耀!爲了密探之星!”副團長騎在馬背上,雄赳赳氣昂昂的扛着大旗,一路奔前線而去。沿途,有衆多市民歡送,都把諾維斯基看成王國的驕傲,人民的救星。
不得不說,這傢伙聚攏人氣確實一絕。
還沒走到前線,氣氛就越來越不對了。後方,大概幾十公里的地方,搭了許多的臨時房子。無數傷兵躺在這裡,呻吟着,接受照料。這些都是重傷員,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呻吟聲此起彼伏。
聽到這些聲音,原本士氣高漲的隊伍,頓時變得沉默不語。
“我先去看一下。”諾維斯基讓大部隊先走,自己一個人策馬進入了野戰醫院。許多女性在忙碌,照顧着傷員。這些都是自願前來的,其中大部分是光明神教的教徒,還有部分牧師。雖然說,光明神術非常擅長治療,但面對如此重傷,所能做的也就是穩住傷勢,減少痛苦而已。
那些斷掉的肢體,已經不可能接回。自然,高級光明神術可以斷肢重生,但它並不像字面上那樣,可以讓人像壁虎長尾巴一樣長出手臂來。必須有殘餘的肢體才成。而戰鬥中,那些怪物通常是一口就將肢體咬碎吞掉,能夠保存完整殘肢的人,少之又少。
而可以施展斷肢重生神術的,除了有限幾個大主教級別的人,別人都做不到。而那幾位,已經累的臉色發黃,再施展下去,恐怕自己先要倒地不起了。
真是一場慘烈的戰鬥啊……諾維斯基默默的想。
在忙碌的女性中,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愣,連忙打招呼:“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少女轉過頭來,正是麗芙公主。她微笑着點頭,向他行了一個貴族禮,“諾維斯基男爵,您來了?”
宮廷生活幾年,她對這類社交禮節已經是駕輕就熟。不變的,是那顆純樸的心,依舊和當初一樣一塵不染。
“殿下,您來這裡幫忙?”諾維斯基左右看了看,皺眉:“難道沒有人保護麼?”
“這種時候,還需要什麼保護?”麗芙搖搖頭:“父親是給我指定了衛兵,但那些小夥子們都想上戰場,我同意了。”
“太過分了!”諾維斯基氣憤地說:“這些人怎麼這樣不負責任?殿下,就算您放他們離開,也該要求新的衛兵啊?您忘了,當初那件事情……”
“已經過去了,而且再也沒有發生過。”麗芙擺擺手,表示不要再提那件事情,“您知道,現在是關乎到人類存亡的時刻,還誰會有心思對付我呢?”
“這倒也是……”諾維斯基點點頭,卻又微微一怔,“您都知道了?”
“我畢竟是光明神的信徒啊,知道一些並不難。”麗芙臉色有些暗淡,看了看周圍的士兵說:“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希望他們能好過一點……”
“我們會勝利的。”諾維斯基緊緊攥住了拳頭。關於神靈戰爭的事情,他自然有自己的消息途徑。密探總局的密探之星,可不是吃素的。
“真的能獲勝麼?”麗芙卻不像諾維斯基那麼自信,猶豫着問:“光明教會的高層,似乎也不樂觀呢。而且……我聽說水晶神教,正在秘密撤退……”
“撤退?”諾維斯基一愣,“沒有吧?我倒是有耳聞,只是朝聖不是麼?”
“這個時間朝聖,恐怕沒表面那麼簡單吧?”麗芙搖搖頭,“我也是猜測。不過,教會上有些消息透出來,好像在指責水晶神教的……”
“是這樣?”諾維斯基皺着眉頭思索片刻,喃喃自語:“應該都是謠傳吧……但如果是真的,那麼就糟糕了……”
憑諾維斯基對楚門的瞭解,當然不會認爲對方是引爲恐懼而臨陣脫逃。那麼,組織這樣大規模的遷徙,恐怕只有一個原因:這場戰爭,根本打不贏!
楚門閣下,是在爲考文垂帝國保留最後的火種麼?事情的糟糕程度,真的已至於如此了麼……
“應該先去見一下楚門!”這個念頭在腦中閃出,旋即被否定了。自己這支部隊好容易組建,總不能就這樣無功而返吧?
“公主殿下,”諾維斯基說:“這個地方雖然是後方,但距離前線也就幾十公里,隨時可能受到攻擊。您千萬要保重自己。這是爲了您,也是爲了國王陛下。如果殿下您有什麼閃失,國王陛下是無法承受的!”
麗芙一怔,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諾維斯基男爵。也請您保重!”
“我自然是要保重的……”諾維斯基笑了笑,似乎在自言自語:“像鮮血平原那種地方我都沒有死,怎麼會死在自己的國土裡?哈哈,放心吧!”
他跨上馬,繞過野戰醫院的臨時籬笆,向前方狂奔而去。
就在諾維斯基抵達前線的時候,居然意外的遇到了一個他很想見一見的人。
是楚門。
當時,他的隊伍正高舉旗幟向前進發,遠遠就看見一道延綿數十公里的木質籬柵,都是由合抱粗的樹幹組成,光這個工程,大概幾萬人沒一個月下不來。籬柵頂部全都削得尖銳無比,有些地方還穿刺着怪獸的屍體,巨大而猙獰。
籬柵的後面,是一道矮一些的土質胸牆,再後面是戰壕,如同一道道小路阡陌縱橫,在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交織。諾維斯基肯定,這幾乎可以算是他見過的,設計最爲嚴密的臨時工事。實在無法想象,倚仗這樣的防禦,居然還打得如此慘烈。
他們在這裡觀望的時候,早有一隊巡邏的馬隊迎上來。走到近前,雙方都是一愣。諾維斯基認識,對面這個大漢,正是地下城守護者傭兵團的劍士漢斯。此刻,他穿着帝國的軍服,看肩章,已經是一名上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