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上紙筆,特里四世文不加點,一蹴而就,寫完自己看看,蓋上印章遞給楚門。楚門二話沒說,拿到手中,也來不及和各位告別,只是朝赫本送出一個歉意地微笑,就消失在空氣中。
很快,他又出現在達拉斯大公的軍營裡。
虛擬神格相當好用,只要神力覆蓋之下,楚門到過的地方,都能直接瞬移過去。當然,前提是不能有隔絕神力的魔法物品存在。
從某種意義上說,神力有點像衛星信號,只要覆蓋了就能使用。但也由於天人相隔,衰減也很厲害。人間許多強力的魔法物品,都能干擾這種傳輸。
對於楚門的突然出現,達拉斯大公絲毫也沒感到意外,反而用讚賞的口吻說:“楚門伯爵,你這種能力相當了不起。如果用來暗殺,那簡直是太完美了。”
“那是你的想法。”楚門表示不贊同,“滿腦子都是殺戮,真是性格決定命運啊……你不覺得,這種本領用來送信,那是可以賺大錢的麼?”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過去。
達拉斯大公接過來,仔細讀了一遍。片刻後,他將信件折起來,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好極了。順利得出乎我的意料。你們那位陛下,也確實有值得敬佩的一面。”
“你們打算怎麼行動?”楚門問。
“這,我要想一想。”達拉斯大公說:“而且,講起來會很複雜。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探討一下。”
“我沒有興趣。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告辭了。”楚門走出營房。外面的衛兵看到一個陌生人從主帥的房間裡走出來,都十分愕然。一些人衝進帳房,另外一些人則把楚門圍了起來。
“……早知道就直接傳送了。”楚門懶得理會,直接一縱身,飛上了高空。這時,一個人影從旁邊掠過,停在了不遠的地方。
“嘖,我還以爲來得是什麼殺手,原來是你啊。”布拉德·皮特有些無聊的說。
“會長大人似乎對刺客很感興趣?”
“是啊,總呆着,手都癢癢了。”布拉德·皮特不懷好意的看看他,“要不要……咱們打一場?”
“切……無聊去殺蜥蜴人,我忙得很。”楚門就準備傳送。突然,一股熟悉的共振從體內傳來,頓時如遭雷擊!
“這……這是!”楚門不可置信地看着遠方。
“嗯?”布拉德·皮特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白雲悠悠,什麼都看不見。便問:“喂,你擺出這副傻樣子幹什麼?又被驢蹄了一腳?”
“我倒真希望是這樣……”楚門喃喃自語,擡起頭,對布拉德·皮特說:“如果我告訴你,傳送門咱們並沒有摧毀,你信麼?”
“當然不信,明明已經被我弄沒了。”布拉德·皮特說。
“我能感覺到,在那個方向。”楚門伸手指着,咬牙切齒地說:“剛纔,又出現了一個傳送門!”
“不可能!”
“沒有錯,我感覺到了!”楚門堅持這種說法,“你跟我來!”雙足一點,徑直向那個方向飛去。
數百里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地面上鬱鬱蔥蔥,也是一片森林。像這樣的林木帶,考文垂帝國到處都是,是極端豐富的資源。但現在,卻給蜥蜴人提供了隱蔽所。
楚門衝入森林,劇烈的氣流宛若狂風,壓得幾十米高的參天巨木搖擺不定,個個低頭,碎枝殘葉紛落如雨。
布拉德·皮特跟在後面,倒如影子般悄無聲息。
深入森林十公里處,楚門停下了腳步。前面,正有一個五六平方米的傳送門赫然在目,而且還在不斷擴張,已經有零星的蜥蜴人通過這裡,來到了地面上。
“殺!”楚門直接衝過去,對着蜥蜴人大開殺戒。而布拉德·皮特則拿出權杖,對準傳送門敲擊。十分鐘之後,一切都結束了。
遍地都是苦膽一樣的綠色汁水。數百名蜥蜴人,全部死在楚門手中。他並不肯定,有沒有蜥蜴人事先逃脫了——估計是一定的——但楚門並不想去確認。只是一會兒的殺戮,就讓楚門覺得很不舒服。
“知道我爲什麼不對這些傢伙出手麼?”布拉德·皮特突然說。
“爲什麼?”
“會吃壞了肚子啊。就像你現在這樣。”
“不懂。”
“你想想看,如果有鮮美的果實不吃,卻強迫自己品嚐一筐腐爛的果子,難道不會倒胃口麼?”
“確實有點……”
“那就是了。”
“但我和你不一樣。”楚門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有些難受罷了。相比之下,這些傢伙如此弱小,殺死它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殺幾個還不怎麼,一旦殺得多了,未免有些憐憫——雖然我也知道,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你會因此手軟麼?”
“那倒不會。”
“就是的,其實都一樣。”布拉德·皮特說:“難道你以爲,我就喜歡殺戮弱者麼?不,那簡直和吃了腐爛的水果一樣,非但無趣,還很噁心。當然,如果需要,我也不會手軟,但也會同樣產生出你這種感覺——大概,就是對生命的尊重吧。”
“生命的尊重?”楚門險些咬掉自己的舌頭。要知道,眼前這個大談“尊重生命”的傢伙,可是天字第一號大殺手。
“怎麼?”
“不,總覺得有些古怪……”
“切!不然怎麼樣?你始終以爲,我是個變態吧?要記住,我首先是個人類,懂麼?到目前爲止,我依舊是在以人類的眼光看待世界。”布拉德·皮特認真地說。
“我覺得你的心態應該不一樣。”楚門有些不信,“說實話,我都不一樣了。還記得你說過,規則是爲袒護弱者的,這已經是很不一般的心態了吧?”
“強者心態和變態是兩回事兒好不好?真是沒學問!”布拉德·皮特擺擺手,“你真應該多看兩本小說,看看人家主人公的強者心態是怎麼回事兒!”
“算了……我怕看多了和你一樣去殺作者。”
“哦,那倒很有可能。”布拉德·皮特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似的,“說到這裡……我倒想起來,那本小說還沒看完……嗯,要趕快走了!”
“哎——”楚門徒勞的揚了揚手,布拉德·皮特已經消失在原地。
楚門本來還想和他討論一下傳送門的問題,但對方走的如此急切,似乎根本不想談。或許,布拉德·皮特覺得一切已經結束了。但在楚門看來,這一切纔剛剛開始。
——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