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和萊戈拉斯也動了。因爲他們發現,營地內已經沒什麼可燒,而且火勢已經到了不離開自己就會倒黴的地步。兩撥人剛剛馳出營地,就看到瑪格麗特在率軍衝鋒。
“我們也上!”漢斯大吼着,“小夥子們,跟我上!”數百騎高聲呼喝,縱馬狂奔,如火焰席捲。
萊戈拉斯在右側,朝希爾點點頭。希爾揚手,衆騎兵隨即衝鋒,無聲無息,卻如沉默的鋼鐵洪流,紀律嚴明,無可阻擋。
三支隊伍,呈“山”字形排開,狠狠插入南方帝的後翼!
火起的第一刻,奧斯卡將軍就發現了。但他犯了一個很多人都會犯下的錯誤:成功近在眼前,就未免有些大意。他想當然的以爲,這不過是又一次敵人的騷擾,也會像上次那樣,很快被趕出營地。
但他忽略了兩件事。
第一,糧庫已經被移到營地中央,如果敵人還能防火,就說明已經衝破了外圍防禦,進入了核心。
第二,萊芒少校回營與營地起火前後相隔不到二十分鐘,這裡面恐怕有什麼更深層次的聯繫。
或許,這些念頭曾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即將勝利的喜悅將這些疑雲一掃而光。他只是簡單的派了一個千人隊協助回防,全軍仍然在城牆處不斷施壓。
這時候,城牆的豁口已經被徹底打開。大約有兩千人涌入城內。而在這段城牆上,斯諾少將統領的部隊全加起來,也沒有多少。
“徹底敗了……”看着四面八方都是敵軍,斯諾少將心頭一片慘然。他橫過佩劍看了看,就打算往脖子上抹。
“不行啊將軍!不行啊!”副官發瘋似的撲過來,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沒有希望了,我們戰敗了!放開我!你打算讓我揹負恥辱活下去麼?”斯諾少將憤怒地大吼着。
“不!我們還有希望!將軍,退回內城去吧!在哪裡我們有更堅固的城牆,有更多的士兵……”
“但沒有人民!”斯諾少將嘆了口氣,“退回內城,徹底拋棄我們的人民嗎?拋棄這些一直在支持我們作戰的人嗎?自己躲在烏龜殼裡,卻讓他們袒露在敵人的刀劍下?不!那樣我們一樣會失敗!我們將揹負更深重的恥辱死去!”
“不!將軍!我們還有別的希望……”副官不肯鬆手,目光卻在無助的搜尋所謂的“希望”。突然,他觸電一般跳起來,興奮得大喊大叫:“看!是希望!將軍你看!我們有希望了!”
透過已經十多公尺的豁口,斯諾少將很清晰地看到,南方帝營地方向燃起了沖天大火。火舌伴着黑煙席捲上半空,將雲層染的黑紅一片,彷彿暴風雨將臨的黃昏。
“這是……”斯諾少將的嘴脣顫抖起來,“難道……難道是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終於到了麼?”
“是啊!將軍,援軍!”副官快活得像個孩子,大喊大叫:“看哪!我們的援軍到了!兄弟們,加把勁!把這些雜種趕出去!我們要讓他們無家可歸!”
本來已經絕望的士兵精神一振!他們也看到了火光,本來還有些遲疑,但聽到長官的呼喊,不由重新泛起了希望。而衝入城內的南方帝國士兵,則失去了之前的銳氣,變得有些遲疑起來。
烈火洶涌。負責回防的一千士兵迎面碰上了敗退的軍隊。立刻,陣型被自己人衝亂,而那些敗兵腳下不停,繼續朝本陣猛跑,似乎對這支友軍能否阻擋敵人,絲毫沒有信心。
“怎麼回事兒?亂跑什麼!”回援的軍官莫名其妙,當他發現自己的陣形散亂,極端不利於戰鬥時,瑪格麗特已經衝了上來!
——馬蹄如暴雨,鬃毛如火焰!
“敵軍騎兵攻擊!結陣!”軍官歇斯底里地大喊。但已經散亂的陣形沒那麼容易恢復,而且,還有一些敗兵仍然混在隊伍裡,給運轉帶來了困難。對方只一個衝鋒,一千人就被分割成四段!
軍官心急如焚,他三步兩步登上一座小土丘,高聲吶喊,企圖重整隊伍:“不要亂!回收!向我這裡集結!看我的方向……”話音未落,一支羽箭已經射穿了他的胸膛!
根據他的命令,所有士兵恰好看過來。於是,上千名戰士同時看到了這幅令人心驚膽寒的畫面。長官的死亡,是這支部隊崩潰的前兆。此後,他們又勉力支持了五分鐘,爲自己的帝國奉獻了忠誠。但在騎兵部隊齊刷刷、殺人如割草的馬刀面前,部隊終於潰散,丟下了近百具屍體,開始奔逃。
“衝啊!殺啊!”漢斯興奮的大叫:“把他們趕到前線去!讓他們去吃屎!”士兵高聲應和着,血染的戰刀發出嗡嗡的聲音,在憑空揮動。
下面的戰鬥,是一場滾雪球。起先只是那些缺乏經驗的後勤部隊,然後是外圍,再後來是核心……當奧斯卡將軍終於回過頭來關注身後的戰局時,驚愕的發現,竟然有數千名潰兵,被不到千人的騎兵部隊驅趕着,一頭撞入了後方前線。就像一塊石頭投入池塘,原本清晰無比的陣線,一下子攪渾了。
“媽的!一羣飯桶!這究竟是怎麼搞得?”奧斯卡身在高處,下面的形勢自然一清二楚。他大叫着:“讓前方五千人隊回頭,準備迎敵!不要管那些潰逃的懦夫,敢衝擊陣線的,格殺勿論!副官!副官?”
奧斯卡將軍發現,副官竟然不在身邊。然後才突然回憶起,自己讓他去給萊芒少校發佈命令,然後……
“該死!萊芒這傢伙叛變了?”奧斯卡將軍出了一身冷汗,咬牙切齒:“就算不是,也肯定被人利用了!媽的!我早該宰了他!”心裡明白,副官一定是凶多吉少,頓時腦袋劇痛。
“將軍,我們是不是後撤?”衛隊長縱馬,急匆匆來到近前,朝山下指了指。奧斯卡將軍這才發現,自己原本安逸的位置,由於戰局的混亂,突然變得有那麼一點點危險起來。
“撤什麼?”奧斯卡將軍咬着牙冷笑,“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誰再說撤退,我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