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是週日，曲靜樹也不着急回學校。曲靜雨也很開心，決定實施女裝化弟弟的第二步。
“你現在是女孩子了，想過怎麼勾搭女神，引起女神注意了沒有？”
曲靜樹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說“走到她面前說你好”是的回答是肯定不對的。
曲靜樹絞盡腦汁，想了許久，只能想起當年他還是個天真的初中生時，幫姐姐偷渡的那些《一撞鐘情》《甜蜜情人》的言情小說。記得姐姐看了三年，應該不會錯吧？
“我去……”曲靜樹一邊觀察着姐姐臉上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地說，“不小心把她撞倒在地，再……扶她……”
看着姐姐的表情，曲靜樹說不下去了。
“在這種天氣……”曲姐姐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如果你把我撞到在地……呵呵……”
“雨停了呢？”
“雨停了也不行！”曲靜雨幾乎是張牙舞爪地喊，“地上都是泥！我要是穿了一身新裙子呢！”
“你會把我殺了的。”曲靜樹一下就明白了。不過他在心裡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小糖漿是和姐姐一樣的女生，一定是和姐姐完全相反的！
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有人把他身上這套姐姐新給他買的腎四分之一丟進泥里弄髒，他也會對那個人萬分不滿吧。
所以曲靜樹一下子就明白了問題所在。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好孩子曲靜樹不恥下問。
“直播…”曲靜雨纔開口說的時候還有些猶豫，最後卻越說越順暢，越說越流利，彷彿她早就計劃好了一樣。
“直播！讓她主動來找你！”曲靜雨點點頭，好像她本來就是這麼想的一樣。“你不是經常去直播平臺看她直播嗎？”
“雖然是這樣……”他對直播平臺一點也不陌生，自從愛上女神，他已經在直播平臺混跡許久了，不管是規則還是觀衆老爺們的脾氣，他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但是要他女裝直播，曲靜樹還是有些猶豫，心中免不了有些擔憂——要是被相熟的人認出來了，那該怎麼辦纔好？
“你要是擔心被認出來，我可以給你畫個妝啊！”曲姐姐一副“都包在我身上”的可靠樣子也讓曲靜樹放下心來。
“那就……試試看嗎？”曲靜樹說着，突然意識到自己一開始只是想和小糖漿道個歉，纔回到家和姐姐說了兩天話，就要穿上女裝化上妝，在全世界面前直播了！
一想到這裡，曲靜樹舉手提問：“這真的對道歉、認識女神有用嗎？該不會只是你的惡趣味吧？”
“我是那種坑你的姐姐嗎？你真是讓我太傷心了。”曲靜雨說起這種話來，一點也不臉紅心慌，“相信我這樣子不但能讓你趕緊認識女神，而且她也一定不會懷疑你，因爲是她主動去找你的。”
“這怎麼能讓他主動出來找我呢？”曲靜樹意識到他們之前商量的，都是理想的狀況，如果事情沒有像說的那樣發展，該怎麼辦呢？那那些女裝和直播不都白費了嗎？
他說了自己的擔憂，曲姐姐哈哈大笑，“你想啊，只要你能做直播平臺最紅的主播，她一定會來看你的主播。這樣的話，把她變成你的粉絲不就可以了嗎？”
說起來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可是他該怎麼變成最紅的主播呢？而且他如果變成了最好最紅的主播，這不就代表着更多人看到他的直播了嗎？
明明一開始他只是想認識女神一個人而已啊。
“難道，你想要一開主播第一個粉絲就是女神嗎？這個概率也太小了吧！”曲姐姐教訓自家天真妄想的弟弟，“所以說啊，要做好最快的打算。”
“難道，要成爲偶像嗎？”曲靜樹說了個冷笑話。
“女裝當偶像？”曲靜雨想了想，真是帶感。
曲靜樹用一種驚恐萬分的表情看着曲姐姐。讓她笑了出來，一拍他後腦勺，“行啦，別裝了。快來！”
曲靜樹看到他姐放了整整一桌子的化妝品和刷子，臉都青了。
曲姐姐小手一揮，豪邁地說：“這些都是要塗在你臉上的。”
這下不止是臉青了，整個人都嚇得僵硬了。
“怪不得你每天出門都要塗一小時的臉。”曲靜樹搖搖頭，“每次都遲到。”
曲靜雨又是一拍他的腦袋，“幹活！”
化妝的過程就不說了，反正到最後化好了妝，曲靜樹覺得自己臉上可以搓下一層泥來。
“我覺得我的臉上喘不過氣了，體重重了一斤。”曲靜樹摸摸自己的臉，但又不敢用手去撓。“我以後要找一個不化妝的。”
這話曲靜雨就不愛聽了，“難道我每天臉上帶着兩公斤的泥嗎？”
化好了妝，曲靜樹拿着鏡子左右瞧瞧，十分滿意，“不是熟悉的人，也看不出來是我。姐，你手藝不錯啊。”
“那是！”曲靜雨小小驕傲了一下，“來，給給給，把這個戴上。”
曲靜樹拿過來一看，立刻嫌棄地丟在桌子上，“項圈？！我可沒有S.M傾向。”
“……”曲靜雨瞬間失去了語言，“你們直男就是這麼看我們戴項帶的女生嗎？”
不然呢？曲靜樹無辜的目光中寫滿了問號。
曲靜雨得深吸好幾口氣才能緩過些來。“這是爲了給你擋喉結用的！”
“哦，這樣啊。”曲靜樹頓時有些覺得對不起姐姐，便主動拿起來戴上了。
但是他畢竟是第一次戴這樣勒脖子的裝飾，有些不習慣，也有些癢癢的，總想去抓，想用手去扯下來。
“別碰。”曲靜雨拍了一下他手背，“小心扯掉了，到時候露出喉結來，哭都沒地方哭去。”
曲靜樹小小地抗議一下，說：“我覺得我聲音挺高的，喉結挺小的。”
當年還有老師覺得他天賦好，問他要不要練聲樂，不過是他只喜歡鋼琴所以拒絕了。
曲姐姐強勢地否定了曲靜樹的提議，“那也不行！你難道願意冒着被人發現的危險，也不願意忍一忍這個項鍊？”
一想到要是被人發現了自己是個女的這個後果，曲靜樹頓時也不覺得自己打扮有多怪異了，恨不得在頭上再帶一個頭盔，把整張臉都狠狠擋住纔好。
不過姐姐大人還是心疼弟弟，見他這麼一臉不滿意又不得不忍耐的樣子，不忍心道：“不然你今天先帶着，先播個幾次，然後再放下來？到時候他們只要腦子裡有了你是女孩子的基礎，就算偶爾露出喉結也無所謂了。”
也只能這樣了。曲靜樹點點頭，答應了。
衣服穿好了，妝畫好了，喉結也擋住了，最重要的心理建設也完成了。曲靜樹和曲靜雨就想起來該直播的事了。
——直播什麼呢？
毫無疑問，肯定是直播彈鋼琴，畢竟作爲音樂學院的高材生，他也只能直播這個比較容易出名了。如果提高難度要他直播解方程，那是做不到的。
曲靜雨一大早就去朋友那裡借了一套入門級的錄製設備，畢竟只是網絡直播而已。何況曲靜雨本來就覺得只要能將弟弟出糗時的樣子記錄下來就可以了，甚至連曲靜樹苦惱的第一首曲子彈什麼曲目纔好都懶得幫他一起想，一心只顧着調試錄製機器。
一邊正等着的曲靜樹還不知道姐姐的壞心思，以爲一向靠譜的曲姐姐這回也是真心實意地幫他。坐在琴凳上免得不苦思冥想，想着要彈個什麼曲子才能一炮而紅，不白費姐姐這番心思，又能早日吸引到小糖漿，好擺脫這身女裝。
曲靜樹剛想出個一二三條來，曲姐姐就從一大堆器材和電線中擡起來頭，還不忘誇一誇自己，“行，搞定了！要不是姐姐我厲害，嘿，今天都沒辦法直播。”
曲靜樹點點頭，打開電腦上的直播軟件，登錄上賬號，看着“我要直播”的那個可愛的圖標，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點進去。
“歌舞區……算什麼呢……演奏……”曲靜樹喃喃自語地點着標籤，還爲直播間取個什麼名字爲難了好久，最後終於定下了【黑白琴鍵】這個看着很普通的名字。
“好了沒？”曲姐姐的語氣中帶着絲絲興奮。雖然口中只流露出了一點跡象，實際上她心裡已經快要激動瘋了——從今天開始她就要有妹妹了！
完全沉浸在緊張的心情中，曲靜樹耳邊只有如擂鼓般的心跳，只覺得就算當年在入學考試的考場上也沒有這麼緊張的時候。所以，他也完全忽略了姐姐語氣中的奇怪的部分。
長長呼出一口氣，曲靜樹知道今天要是點下了【開始直播】，新世界的大門就要爲他打開了，可到底是吸進去還是主動推拒，這還不好說。
曲靜樹右手沒用力，輕輕敲打着筆記本電腦的的確定鍵，遲遲不敢按下【直播開始】，“姐，再給我一點時間。”
“唔……唔，嗯嗯，好。”曲靜雨說道，她的心思都被她手機裡的基友吸引走了。
【哎喲，你弟弟真是，男帥女美，讓人一見傾心。什麼叫“男默女淚”，這就是“男默女淚”。不管男裝還是女裝，都太合適了吧！】
【嗚嗚嗚嗚，爲什麼我沒有這種可愛的弟弟呢？】
【不對，應該是說，我爲什麼沒有這種又可愛，又長着大吉利的妹妹呢！曲靜雨，我好嫉妒你啊！】
姐姐默默微笑，淡定回覆道：【要怪就怪你爹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