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女兄弟
不管怎麼說,我是拗不過喬冉的,這次來做客的是她,要見她的人是我,決定請客的也是我,這個悶虧我也只能自食其果吞下去。
喬冉穿着十釐米的高跟鞋,導致她比一米六八穿平底鞋的葉子還高一些。儘管如此,這姑娘走起路來還是相當遜色,而且有時候給人一種訓練過的感覺,好像有某種氣質,但是這種氣質又讓我有點不太適應,可能我真的不喜歡刻意修飾刻意做作的女孩子。
第一次見喬冉的時候我因爲忙着應付她的興師問罪,真心沒仔細去想過這些事,現在反而開始思考起來。
喬冉不想擠公交,要求打車,我實在忍無可忍了,但還是好聲好氣的說:“出來沒帶那麼多錢,而且我們學校比較偏,一般打不到的士,要坐也是坐黑車,黑車不安全,而且可能比公交還擠,爲了賺錢,他們一定會等到七八個人再開。”
葉子也急忙幫我打圓場,說:“是啊,我們這裡的黑車很坑的,老婆,多等等,如果遇到人少的公交就上了,實在不行再換黑車。”
喬冉點了點頭,我纔算輸了口氣,望了一眼葉子,她看着我,一臉的“你這叫自作自受”的表情,看起來很得意很欠扁。
坐車到了市區,喬冉直接點了一家KTV的名字,葉子有點無奈,我和她都知道,這家KTV雖然不算是本市最貴的,但絕對算是中高檔的KTV了,喬冉反覆說那裡歌多音質好之類的,我實在對這些不感冒。
下車的時候,喬冉還是一副雷厲風行又充滿氣質的樣子,葉子故意落在後面,和我並肩,說:“對不起哦,忘記跟你說了,她就是這樣,她這個樣,真的不太好,這樣吧……”葉子居然抽出三百塊準備塞給我,說,“要不這個……”
我說:“你這個是幹嘛,是我要請客的,是我要見她的,你看不起我,以爲我現在沒錢?”
葉子搖了搖頭,說:“誰賺錢都不容易,我是習慣了她這麼花,而且跟我在一起她也不至於花太多,大多是AA,但是和男生一起……哎,總之她是這麼個性格。”
把男生當牛當馬的女生我聽說過,當然也見過,張雨算是一個,當然她到底是不把男生當人看還是不把我當人看有待商榷,總之我現在也沒把她當人看……
不過像喬冉這樣花錢不眨眼的,我真的沒有遇到過。
但最後我還是拒絕了葉子的錢,身上還有兩百多塊,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全部花完而已。
但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我們到達KTV的時候,我才知道,那裡的小房,居然要八十多一個小時,這樣算起來,就是進小房,什麼都不點,我們也唱不到三個小時。
現在是下午兩點多,按喬冉剛纔說話的意思,和她的尿性……我估計,她不玩到八九點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我手心開始冒汗了。
我餘光瞥見葉子看了我一眼,然後我聽見她說:“大房就大房吧,嗯,老婆你先去房間,我去上個廁所,讓林謄在這付錢就好了。”
喬冉高高興興的走後,葉子悄悄往我手心裡拍了三百塊,說:“加上你的錢,六個小時,唱到八點,別推辭了,看你也沒錢。”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真心非常感激葉子。
葉子說:“好了好了,我上廁所去,這是真的很急……”
葉子走後,我把錢遞給前臺小哥,那小哥一邊招呼人去房間開設備,一邊跟我說:“你女朋友挺貼心的哦!”
我說:“不是我女朋友,頂多算是我好兄弟。”
那小哥一臉曖昧的笑容,目送我往K房裡去。
其實我一直覺得,唱K對於某些人來說,也是一種會上癮的活動,而且歌其實都是越長越好,我認識的一羣人裡頭,很多人開始都是五音不全各種跑調,但出去次數慢慢多了以後,成爲麥霸歌神的絕對不在少數。
葉子和喬冉都是很會唱歌的主兒,葉子雖然性格男人,但嗓子絕對不男人,至於喬冉,三等獎的水平其實還是挺高的。
我一開始只是默默聽着,聽着聽着,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的感覺。
莫名其妙的,我點了一首潘瑋柏的《轉機》,這是我不久前才存在電腦裡的歌,不知道爲什麼,這段時間這首歌我聽得越來越多,無數次一邊聽這首歌一邊給芹菜發那些永遠不會得到回覆的信息,然後又神經質地查航班信息,一次一次。
我拿起麥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心跳都在加速,以至於我第一句居然沒有發出音來。
“哎?你太緊張了?是不是對着兩個大美女太緊張了?”喬冉一邊笑一邊調侃我。
第二句開始,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全身心投入去唱這首歌的,我不知道這首歌到底是哪裡觸動了我。
但當我唱到“我放不過我自己,轉一圈回到了原地,眼淚是一種提醒,我還愛你,讓一起歸零。我放不過我自己,仍相信愛會有奇蹟,人羣中我找到你,我抱着你,我們的愛情,還……”的時候。我心裡一陣陣的泛酸,有一種衝動,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這和被張雨背叛的時候感覺完全不同,被張雨背叛,我憎恨,我痛苦。但這一次,我內疚,我覺得我自己做錯了很多很多。
“他的聲音有點抖。”喬冉說,“是不是氣息不對啊,唱歌要用氣的。不對啊,你上次在臺上那兩首歌都不會抖,《吻得太逼真》比這首歌音還要高哦!”
這個時候,我已經管不了喬冉在說什麼了,我唱我的,沉靜在我自己的思緒裡頭。
雖然我知道,我跟芹菜已經沒有轉機了。
其實我會的流行歌不多,很多歌都只會一兩句而已,這一個下午帶晚上,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歌而已,從頭到尾,我拿麥的時間也不超過一個小時,我還和喬冉和了一首《珊瑚海》,雖然自我感覺不是很好,但喬冉居然跟我說下次要和我組合去參賽。
不管怎麼說,我和喬冉的關係因爲葉子的撮合已經更近了一步,這一點我很滿意,我也越來越感謝這個看起來“無胸無腦”的男人婆。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我花光了身上的六百塊錢,想到這些,我還是非常心疼的。
送走喬冉以後,我甚至連打車的錢都沒有,偏偏八點多以後公交車又遲遲不來,葉子陪我在站臺等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勉強來了一輛塞人像塞魚罐頭一樣的車,我們沒辦法,只能上車走。
我問葉子:“你幹嘛不打車走?”
葉子說:“你還好意思說,我也沒想到那麼多,身上除了那三百都是零錢。”
我說:“那你幹嘛不阻止喬冉?”
葉子說:“她性格是那樣,第一次和你出來就掃她的興致,掉的不是我的面子,是你的。”
我說:“你還真像是個男人,如果是男人,非把你女人寵壞不可。”
葉子貌似是故意岔開話題,說:“別老說我,八卦一下,你是怎麼回事?別以爲我看不出來,唱歌的時候至少有兩三首你唱的是特別投入的,而且看起來很傷心,是怎麼了,難道你還在想……”
我越來越懷疑葉子是不是一個特別愛裝傻的姑娘,我搞不懂她怎麼看出我的難過,喬冉可是完全沒有當一回事的。
我只好說:“沒什麼,就想起一些以前的人和事了唄。”
葉子大概是看着我一臉的頹廢樣,說:“好吧,如果你覺得說出來舒服點,就說唄,如果不願意,我就不問了,對不起哦。”
當時的公交車上特別擠,我們兩個站得很近很近,她的身子簡直快貼在我身上了,如果她有點胸,哪怕稍稍有一點,或者帶個大點兒的bra,她都貼在我身上了,可是這廝啥都沒有。
我說:“那你等我想說的時候再跟你說咯。”
這個時候,我對葉子的感覺,有了一種很微妙的變化,她男人一樣的性格和女生的一些特質雜糅在一起,其實有時候是很吸引人的,至少和這樣的朋友交談,會非常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