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蛻變與逆襲
暈暈乎乎的,我乘着還沒鎖門,跑去樓下超市弄了5灌包裝在一起的啤酒,開始在宿舍喝。
直到這個時候,我還是非常容易頹廢的人。小時候爸媽就對我說,我一路走得太平順,沒受到過什麼打擊,以後有得是打擊需要我去承受。我一直不以爲意,我覺得他們是不瞭解我,我覺得我高中的時候考試不及格,被張雨嘲笑,復讀的時候被別人遺忘等等,就已經是很大的打擊了。
但是那些,跟我上大學以後遇到的這些事一比,根本就是狗屁不值一提。
事實上,在進入社會以後,大學的很多事一樣會變成狗屁。
就是這樣,這就是人的生活基本狀態,不斷成熟,不斷覺得以前幼稚,不斷的覺得以前不算什麼。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我算不算比高中成熟了幾分。
舍友看到我又在喝酒,說:“這小子看起來又感情受挫了。”
文強走上來,說:“小子,你又在想你家小雨師姐?”那種語氣分明是在調侃,“你說你丫有什麼鳥用。”
我說:“張雨算個屁!”
文強說:“喲,小子雄起了呀?”
我說:“你們懂個屁,你們根本就不懂!”大概是酒壯慫人膽吧,我一把推開他,走到陽臺上去對外頭髮出一聲大叫,叫完之後本來想摔啤酒罐子,但這個時候僅有的幾分理智卻讓我知道,這一摔,宿管立刻會找我麻煩。
對面宿舍樓的妹子對我們這邊吼:“哪個神經病大晚上的鬼叫,再發神經打110!”
這個時候,白龍和文強走出來,一左一右,手裡各開了一罐我還沒開的啤酒。文強說:“不管你這個2b現在爲了什麼這麼頹廢這麼操蛋,我們一人陪你喝一罐。喝完了,麻煩你振作起來,別給人當笑話看。”
白龍說:“你覺得我們被當笑話看的次數還不夠是麼?”
我說:“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對你們有什麼幫助。”
白龍說:“你別逼我抽你,這麼大的人了,你得對自己負責,每次有點什麼事就看你在這兒文藝,還有你的那些qq簽名,三天一換五天一改,你以爲你是誰?小女孩嗎?”
文強說:“好了,別數落他,咱們三個,現在幹一個,幹完了,林謄你給我站起來,咱們得報仇,不能再這樣被人耍着玩了,再說,你林謄有時候不是挺拽的麼?蘇婧學姐都這麼說你。”
我跟他們乾了杯,多少心裡有些沸騰的感覺。
喝完酒,我本來想當場就跟他們討論事情的,結果他們倆說我醉了,洗洗睡爲好。
我是醉了,但是一點睏意都沒有,回去繼續上網,本來想dota,卻看見蘇婧在線,她的qq簽名很刺眼:無助。
就兩個字。
我鬼使神差的點進她的空間去瞧了瞧,居然就糾結得從她最早發表的日誌和簽名開始看起,一條條往下翻,我發現蘇婧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理性,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激情四射還帶着濃濃的社會主義新勞模味道。
蘇婧的空間,在上大二以後,似乎幾乎就沒有更新了。
之後只是偶爾更新簽名而已,而且簽名大多還和工作、宣傳有關。
最近聽說一首關於qq空間的打油詩:生活常識化妝技,十二星座小秘密。不看後悔成功錄,論文大全雅思題。戀愛金句傳送門,男默女淚蛋疼文。讀到哪句心痛了,不頂不是中國人。
回想起來,我估計我的空間差不多就這樣,沒什麼有營養的東西,還經常傷春悲秋,男不男女不女。
相比之下,蘇婧的qq空間乾淨得多。
一年多以前的日誌應該都是原創日記之類的。
從那些日記裡可以看得出,蘇婧似乎有男朋友,但是僅僅是似乎而已,又不太像。
那時比較純的我,還不知道有一種關係叫曖昧,大於朋友小於愛情。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蘇婧的空間,我有點入迷,好像一種人類最原始的窺探**一樣,想要去了解一個過去的,不一樣的蘇婧。
就在我看得入迷的時候,qq突然被人敲響。
蘇婧說:小屁孩,進我空間幹嘛?
我說:這你都能發現?
蘇婧說:我正好也在逛空間,看到記錄了,而且你又正好在聽我空間那幾首背景歌。
我說:就隨便看看。
我又問:你的簽名,怎麼回事啊?
蘇婧說:怎麼,學會關心學姐了?
我說:隨便問問
蘇婧說:你真隨便。
我無語,發了個表情。
蘇婧說:今天,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煩了,上次參加比賽的歌手。
我有點驚訝,後來才知道她其實看到了,只是沒有過來而已,我不知道她這麼做是什麼用意,不過心裡多少有點看法,覺得她大概是在幸災樂禍。
蘇婧說:你怎麼不直接讓她來找我?
我說:我本來覺得,自己能解決就解決,但是很遺憾,我最後還是沒搞定,她一定要我們公開道歉。
蘇婧說:你告訴她吧,這件事責任都在我,我會當面向她道歉。
我說:我說蘇學姐,這個時候,你還當什麼聖母?她要的不是你當面道歉,她是想要在大家面前證明我們錯了,你去道歉沒用,今天她反覆強調我們沒有一句公開道歉,這點對他們很不公平。
其實對有些事情,我還是比較理智的,喬冉的用意,雖然一開始我也有點後知後覺,但最後還是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根本不在乎我們給她多少補償,她就是要爭個理,想在大家面前證明自己是對的,我們虧欠了她。
蘇婧說:你想得比較細緻,這件事我去向老師反映吧。
我其實只是對事情瞭解的比較清楚而已,我說:你可以麼?老師現在還信任你?
我不清楚這句話是不是很容易刺傷蘇婧,但這個時候,我真的還沒有學會說話繞彎子,何況我根本對蘇婧不設防,蘇婧說:就算不信任我也沒辦法了,總之,這個俱樂部的副社長,我是當不下去了,說真的,一個多學期,差不多也夠了,沒必要繼續糾結這些事了。
我說:你真的要走了?
突然覺得有點可惜,回想起來,蘇婧雖然給人的感覺很裝逼、而且罵我們從來不口下留情,但她至少什麼事都是在爲我們考慮,從第一次去海邊接我,到後來的帶我認識黃老師,再到校慶墊錢,等等等等……她盡到了該盡和不該盡的所有責任。
蘇婧說:心寒了,就算要我留着我也懶得留下了。想想就覺得沒意思。
我說:你這麼說,我們幾個,還怎麼留在這裡繼續幹
蘇婧說:你們才大一,還有時間,只要記住,不要像我那麼傻,總想着和別人對着幹就行了。我就是太傻了,明明不太懂耍陰謀,還要去玩什麼心計。
我說:你走了,渾水還要我們繼續蹚着,是啥意思?
蘇婧說:你傻了麼?我不走,你以爲你們能繼續呆着?我不把責任攬過來,老師找不到處理這件事的突破點,就會怪罪外聯部的所有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婧說:好了小屁孩,我睡了,你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對了,爭取一下,外聯部部長的位置,我看好你們三個。
回想剛纔和文強他們幹掉的那一灌啤酒,一時間,我居然越發的熱血澎湃起來,大有想要找一個邪惡勢力與之同歸於盡的勁頭。一下子,好像打dota也順溜了起來。
當幽鬼在20分鐘超神的時候,我對自己說:大概是報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