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沒那麼容易失敗!
回到宿舍,我把裝書的袋子往椅子上一扔。
宿舍的兩個人一起轉過頭來看着我,說:“怎麼了?又出事了?”
我說:“你們覺得呢?”
他們再問的時候,我把事情差不多跟他們說了一遍,白龍說:“哈,想都想到了會有那麼操蛋……”
我說:“大學兩年多了,馬上就大三下學期了,我們過的日子哪天不是操蛋的,這學校哪天沒給我一點兒操蛋的樂子?”
白龍說:“那是……”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沒關係,空降就讓他們空降去吧,以爲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
白龍回到電腦前,一邊敲鍵盤,一邊說:“他們有辦法治我們,我們就有辦法應對,這些算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幫我寬心還是真的有了辦法,我什麼都沒說,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想我還是複習吧,今天上午的一科考的我頭昏腦脹。
接下來幾天,我都會在考試中度過,這次考試的安排又不想以前那麼分散了,反而非常集中,每天都是上午一科下午一科,完全沒有間斷,像是高中時候一樣,我只能說“情何以堪”,這個學校的各種安排都是逆天的存在。
四門必修課考完之後,還有四門限選課,連着來,中間只有一天休息。我估計樑華這傢伙是在故意給我施壓,居然有意無意的發短信來給我實況轉播他們“空降”人員的資料和那些人接手工作的進度,貌似就是要告訴我:“看吧,你已經完蛋了,那些都是我的人,你已經徹底被我打敗了。”
我索性不再看手機,發短信告訴可能聯繫我的人這幾天我要考試,都不用聯繫我,然後不回覆任何原因。
我只想好好清淨一下,我真的不想自己這個學期在專業課上付出的努力完全白費掉,我一直告訴自己,人的生命真的很短暫,如同汪憶帆,僅僅二十年吧……什麼都沒有了。
我只有更努力一點,才能證明自己至少還是存在過的。
或許這種勵志的話在某些人看來有點假,但是那就是我當時的想法,每個人每個年齡段的想法不同,我也漸漸從一個總是無所事事,而且什麼都不懂,什麼都無從下手的人,漸漸開始逼自己去做各種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逼自己去做一個對凡事都認真一點的人。
從十一月的最後一天到十二月六號,包括我選修的課程論文,我連續忙了七天,纔好不容易把什麼事情都結束掉。
六號的晚上,當我把論文提交進老師的公共郵箱之後,我爬上牀,倒頭就睡,那時候我記得才七點多,但我醒來的時候居然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
我太累了,但是以前我的累只是心累,心裡不堪重負,這一次,卻比以前要充實地多。
至少這些努力我能看到目標,我能看到結果,而從前的那一些,我總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被人牽着走,或者說被命運牽着走,多半有點兒瞎扯淡的意思。
七號的早上,我把手機再次打開的時候,信箱已經幾乎要爆了,什麼人的短信都有。我還記得復讀那一年,以及大一那一年,我總是感嘆自己收不到任何人的短信,感嘆自己是個天不管地不收的人,沒有人關注,沒有人關心,但是現在,被那麼多人“關心”上了,感覺好像也不見得有多好。
那些關於公事的短信,我一一回復,當然,我跳過了俱樂部“新上任社長”的那些祝願短信,他們的祝願就好比示威,應該是良好故意讓他們這麼做的,非常的不厚道。
我儘量讓自己淡定一點,一條條的看下去,忽然我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貌似有很多社團內部的人都對那兩個“新上任”的傢伙有很多方面的不滿,各種呼籲我回去“救他們”,有些還並不是跟我很熟悉的幹事,還有人開始質疑,認爲工作室這樣下去會垮掉,我們聯繫的老師和舞場、排練場會變得沒有保障。
這個讓我有點警覺,一來我是覺得貌似我其實還有一絲機會。
二來,我是怕這個方面再次出現隱患,會把我們又帶進什麼未知的漩渦裡去。
我心想:這方面應該是白龍比較懂吧。
我看了看白龍的牀鋪,發現那邊沒人。
“這傢伙怎麼的,居然通宵沒回來?”我看了看那邊趴在電腦前面像狗熊一樣的胖子翔哥,問。
胖子翔哥說:“他陪客去了,這段時間你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了,但白龍一直在外頭跑業務,昨晚又陪人通宵去了,等他回來你問他吧。”
我慢慢爬下牀,說:“陪客?陪什麼客?”
胖子翔哥說:“還不是爲了你們工作室,我看着小子一定是風魔了,居然積極到那個地步。”
我怔住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過了不久,我們宿舍的門被推開了,白龍跌跌撞撞的走進來,這回他真的是白龍了,臉色白的跟一張紙一樣,滿身都是酒氣,我說:“白龍,你幹什麼去了,怎麼回事,搞成這樣?”
白龍說:“操……被那幫2b灌酒,快搞死我了,不過,你放心,妥了,都妥妥的……”他明顯是醉了。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衝進廁所裡,我聽到廁所裡一陣陣嘔吐的聲音,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
好一會兒,白龍纔出來,說:“林謄,別急,我……我先睡會兒,尼瑪60度的茅臺,丫帶了四瓶,晚上通宵唱k,還tmd要喝啤酒,真是不要命了,不過……都tmd不是好漢,都放倒了……你別急,我先睡會兒。”他往宿舍牀上爬,差一點就滑下來,我們趕緊扶着他,他還朝我們擺手,說,“沒事,沒事,以後不喝了,都談妥了……呵呵……”
他睡下去之後,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我真的很難過,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拖累他們,他們一直在無條件的爲了我,爲了我們的工作室、俱樂部付出,以前我總以爲自己忍辱負重,一個人對抗着方方面面,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努力方向。
白龍現在是在用命去拼。
胖子翔哥這時候探過頭來,說:“林謄,跟你說啊,好人還是有的,現在我羣裡又有一百多人了,我去煽動了一下,私底下找了一些人,我們的計劃應該還不是沒有轉機的。”
我說:“你不怕學校不讓你畢業?”
胖子翔哥說:“切……我學分不夠他不給我畢業我認了,我論文和答辯不過他不給我畢業我也認了,爲了這種事不給我畢業,當然了,我們學校奇葩的程度已經超出我的想象了,但是至少我還對他有那麼點希望。”
我笑了一下。
看來胖子翔哥也豁出去了,現在我有一夥爲了我們的目的豁出去了的朋友。
我坐在那兒,這個學期學業上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我想我也該做點什麼了,我對胖子翔哥說:“看白龍的樣子,那個雜誌方面應該是搞的差不多了。你們上次給校董發的聯名信怎麼樣了?”
胖子翔哥說:“那個就是順應潮流,校董早就通過了我們的想法,不過具體要什麼時候實施還是個問題,他們也在和我們這兒的派出所聯繫。”
我說:“那我看雜誌可以開始做了吧?”
胖子翔哥說:“早就該做了,如果不是俱樂部受到這個衝擊,你又忽然下了臺……”
我說:“據我那些靠譜的幹事反應,新來得幾個傢伙已經在樑華的唆使下對俱樂部大改革了,基本上都是向學校所謂‘主旋律’的方向靠,也不搞什麼個性活動了,除了幾個例行的活動,還有吉他隊、街舞隊的商演因爲和公司有協議,不好取消,其他的基本上都取消了,學生完全沒有自主權……”
胖子翔哥說:“老樑永遠都是那一套,他被學校招安了,就更是那一套了,他是在作死,他以爲他權利很大,其實他早晚要死。”
我說:“我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已經有人對他們產生不滿了,我想先把這一批人組織起來。”
胖子翔哥說:“難得我們的想法相似,不過你要以什麼名義組織。”
我怔了一下,我想說“工作室”,但是忽然發現不妥,現在工作室要麼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要麼就是要和學校完全靠攏,變成學校御用的一箇中介機構似的……
我還沒開口,牀上的白龍卻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想個屁啊林謄……工作室,就把他們收進工作室裡來,那麼簡單的事情……sb……呵呵。”
他說的是不是醉話,我不敢確定。
我說:“工作室現在被學校控制着,只是一個部門而已,我也沒權利管。”
白龍說:“屁,我剛纔不是說,問題解決了麼……說解決了就解決了,難道我還能唬你不成……”他支撐着從牀上坐起來,我擡頭看着他,他臉還是煞白的,卻說:“這幾天我tmd都談妥了……”他一喝醉酒就那麼多髒話麼?
當然,這不是重點。
他說:“工作室,可以脫離學校,往校外走的,交給我……交給我就是……”
說完,他又直接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