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胖子的堅持
吃過飯之後,我們算是要各奔東西了,汪憶帆居然自告奮勇地送喬冉回學校,而顧婉玲也跟了去,葉子說她已經在教師公寓找到房子了,我想了想,說:“大晚上的一個人去學校對面不安全吧,白龍……”我對白龍揮了揮手,結果白龍卻因爲尷尬而把我也硬拉上,打算我們倆一起送葉子回去。
最後就剩下文強一個人走,我清楚的聽到他在後頭藉着酒勁喊:“你們這些見色忘友的傢伙,跟你們沒完……”
送葉子回到那間公寓的時候,我們都“嚇尿了”,那間公寓的房東居然是我們的高數老師,葉子雖然跟他不熟,但我和白龍卻跟這個老師相當的熟,這傢伙上課得聲音極其平緩溫和,而且有點尖細,背地裡大家喊他大內總管,不過這傢伙對人還算和氣,考試也不至於給我們打太低的分。
老師四五十歲,略微謝頂,看見我們送葉子回來,扶了扶眼鏡,說:“你們倆是她的同學啊,嗯……你們喝酒了吧?別老喝酒,尤其是女生,千萬不能喝那麼多酒。”
我們兩個生怕得罪了老師給咱掛科,趕緊是是是地回答,葉子也笑着說:“沒事的老師,我們是幾個人同學聚會,沒有喝多少。”
這老師又跟我們說了幾句,基本上就是些教訓的話,然後就拿着鑰匙下樓了。
等那老師走了以後,我說:“葉子你真行,你後你可得施美人計幫我們倆,高數就靠你了,對了,貌似微觀經濟學也是他教?”
白龍一拍我,說:“什麼美人計,葉子別聽他的。”
葉子笑了笑,說:“好啦,沒事啦,你們回去吧。”
我說:“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都回來啦,還有什麼不安全的,去吧去吧。”葉子說,“下次有空過來玩兒,記得地方吧。”
白龍說:“我記得,林謄不一定,從小就路癡。”
我眼睛一翻,說:“你又知道我從小的事情。”擡槓幾句之後,我們才安心從葉子那裡離開。
下樓的時候,我們站在樓下的走道里,我們又看見那數學老師,他還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就慢悠悠的到對面另一棟單獨的建築上去了。
我說:“我擦,教授就是教授啊,兩棟房子都是他的。”
白龍說:“怪不得出租一棟,估計租金也很貴吧……”
我說:“還第一次聽你說貴啊?”
白龍說:“相對而言,如果兩棟都出租多好,我就住到對面來。”
我說:“你二了,葉子住這邊,你立馬住她對面,跟個偷窺狂似的,要不我給你再買一望遠鏡?”
白龍說:“走走走……我對葉子的感情純潔得很,我告訴你你別打她主意,你小子感情太氾濫了。”
我說:“我哪兒氾濫了。”
白龍說:“你哪兒氾濫你自己清楚。”
我們倆並肩往宿舍走,我覺得這個喝了點兒小酒,眼花耳熱的時候談事情會容易點,貌似這個時候白龍對一些事情也不那麼激動不那麼極端,雖然不一定記得住,我倒是打算跟他說叨兩句:“白龍,跟你說個正事兒。”
“啊?什麼?”白龍的確是稍稍喝多了點兒,說話聲音比平時大。而我被葉子悄悄管着,沒喝多少。
我說:“我的意思是說,胖子那傢伙,有時候做事有點神秘。”
白龍笑了笑,說:“你的意思我清楚……”他扶着我的肩膀,說,“胖子翔哥,說實在的,好舍友,當然是好舍友,好同學,當然也可以,但是好同事……那就不一定。”
估計也是酒精的緣故,我沒想到白龍說話這麼爽快,我說:“你也這麼認爲?”
白龍說:“嗯……得防着點兒,你知道嗎,他整天半夜撲在電腦上看文件、看錶格,也不是什麼跟專業學習有關的東西,都是些報表、賬目,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說他蒐集這些幹嘛,一個助理,要這麼多幹嘛,你說是不是。”
我一驚,說:“這你都看到了?”
白龍說:“同一個宿舍的,我不太好意思說,我是半夜起來上廁所看見的,那傢伙看的相當認真,根本沒注意到我。”
我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看來胖子翔哥的野心是挺大的,不過在這個學校裡,野心大到底有什麼用,到底能大到什麼地步,他到底要幹什麼,我還是搞不太清楚。難道他對天哥、樑華的仇恨比我的還大?難道他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想着想着,我和白龍已經走到宿舍樓下外的馬路上,白龍說:“不要緊,我跟你說,完全沒關係,他搞他的,我搞我的,關鍵林謄你注意就好,尤其注意別給算計了。”
我不知道白龍說的這一大通是不是酒後吐真言的醉話,是不是明早起來他就給忘了,但是這至少已經給我反應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我忽然想起了汪憶帆的那份贊助策劃,按照他的意思,是基本上談妥了,但是八千塊的贊助,和另外一組人拉的贊助價值基本是一樣的,但是那一組人有一個籌碼,就是資金贊助比汪憶帆拉的多,汪憶帆和那邊商談來商談去,有三千塊資金變成了物資。而另一組靠投機、算計橫刀奪掉汪憶帆贊助的傢伙卻有六千塊的資金贊助。
我忽然想到一個方法,似乎可以一次性解決汪憶帆的問題和工作室的問題。
我打算第二天去找黃老師好好談一談這件事,當然,這件事還不能讓胖子翔哥出去亂說,我必須先過了黃老師這一關,才能真正讓工作室變得“合法化”。
回到宿舍的時候,汪憶帆還沒返回來,雖然我知道送喬冉回去的時間會比較長,但是也不至於十一點了還不見人影,十一點半就門禁了,雖然大二管得還不算太嚴,但晚歸少不了是一頓罵。
我本來準備打個電話去問問,但在打電話之前,我卻看見胖子翔哥正聚精會神對着電腦整理一份名單。
這份名單我見過一次。
我說:“翔哥,你這是搞什麼?怎麼又翻出這份東西來了。”
胖子翔哥有點自豪地說:“學監會要對天哥這件事徹查到底!”
我說:“怎麼個徹查到底,這些人也要處分嗎?”
胖子翔哥轉過來說:“當然要處分,你知道有一個成語嗎,叫以儆效尤!這次給他們瞞天過海過去了,下次還會有女生這麼做,到時候這個校園更加的烏煙瘴氣,像什麼話?”
我說:“沒想到你覺悟這麼高,你是黨員?”
“預備黨員。”胖子翔哥說。
我說:“哦,當我沒說,我就事論事吧,你這麼做有點奇怪,這些女生中很可能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逼無奈的,她們也是受害者,你何必窮追猛打?”
胖子翔哥臉色變了一下,我看得出來,不過想起張雨和蘇婧的關係,我還是決定說清楚自己的看法,我說:“你查天哥,查那些主謀就算了,這些人也處分,好像有點不近人情吧。”
胖子翔哥忽然笑了一笑,這種微笑他以前也有過,我從前以爲他是真誠和坦率的笑,現在卻讓我覺得有點不自在,他拉着我,說:“來,林謄,陽臺上說。”
我搖了搖頭,跟着他出去了,白龍還對我使了個眼色,貌似在說“別給人算計了”。
陽臺上,胖子翔哥說:“不是我有意要避開白龍,一會兒你也可以跟他說說我的想法。這件事你知道的比較清楚,所以我覺得單獨跟你說比較好。你看,我如果不徹底調查這件事,就引起不了學校上層的重視,只有我們學監會死死抓住這件事不放,上層纔會重視起來,你說對不對。”
根據學監會的工作性質來看,胖子翔哥的想法的確是沒什麼錯誤的。
“你以爲這件事單單跟天哥有關嗎?肯定不是,對不?甚至光是樑華我都覺得不足以辦成那麼大的事。要知道這是違法的,而且是一種要靠關係和人脈的違法。”胖子翔哥說,“我們學校出這種烏煙瘴氣的事情已經很讓人痛心了,如果不一次性連根拔除,以後再發生,就追悔莫及了。再者說,通過這件事,也可以拔掉你的眼中釘樑華啊。”
“這是另一碼事。”我說,“但你犧牲這些女生的做法我覺得不妥,你可以換個方式去查。”
“沒有別的突破口,往別的方向走,肯定都會被校領導阻撓。”胖子翔哥說,“只有等我們開始處分這些女生了,她們知道其中厲害了,纔可能說真相,纔可能指認。”
我說:“你好天真,你是威逼利誘害她們吧?就算到了那個地步她們也不可能指認的,而且也沒有實質性證據,我們要是真有本事,就應該直接去ktv查,或者讓外面的勢力介入進來查,比如讓警方來查。”
“真是……你還不懂……”胖子翔哥那張本來還算和藹的臉上,神情變得不耐煩了,我看在眼裡,心裡也有點驚惶。
“領導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讓外界介入的,除非把事情搞大,簡單說,要辦成大事,就要有所犧牲。我是爲了整個學校的安寧,真的,我一點都沒有騙人。”胖子翔哥說,“你說我辦成這件事對我有什麼好處?根本不會有什麼功績,可能還會得罪校領導。”
我說:“那你別摻和啊。”
胖子翔哥搖頭,語氣相當堅決,說:“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