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會不會這麼誇張?”
酒劍仙顯得不以爲然。
天罪輕輕笑道:“誇張嗎?呵呵,河中的魚兒總會去嘲笑井底之蛙,但卻不知道大海中的魚兒也正在嘲笑着它。而海中的魚,真的就見過最多的市面?也許這天空中的星河裡也有頑皮的魚兒正在偷看着自己腳下的生靈……”
酒劍仙斜着眼睛看着他說道:“說到底,你就是罵我井底之蛙對不對?”
天罪呵呵一笑道:“其實誰人不是井底之蛙?很多人都認爲自己是生活在這世界上的,但一個人窮其一生能看見多少人?五百萬差不多了,能初步的瞭解或者說認識多少人?過不了萬,真正瞭解,甚至成爲朋友的又有多少人?怕是過千都難,跟我們朝夕相處的,又能有多少人?興許不足百人。即便這樣,很多人也都敢說自己瞭解這個世界嗎?如果富豪之家裡沒有人說魚翅是如何的好吃,那麼我只會認爲富貴之家頓頓有肉。
我們都是井底之蛙,以自己的小小的世界去臆斷整個天下。
這天地……也就巴掌點大。
可惜,這世界真的很大,大到沒有邊際。”
酒劍仙皺眉道:“你是說這片大陸之上,還有什麼東西是我也沒有了解的?”
天罪笑道:“莫說是你,便是之前的我,對於這種東西也是沒有絲毫瞭解,不過我卻有一個預感,這預感十分不好,正因爲有這份直覺,我纔開始調查這件事,你當我這三十年真的就只是在大陸上跑來跑去?”
酒劍仙疑惑道:“預感?關於什麼的預感?憑空而來?”
天罪搖頭道:“自然不是憑空……這世上總是多了一種能量,不被我們所吸收,對我們也無害,甚至不會被我們所發現,但正是因爲這種能量,這世界上多了很多奇怪的存在,酒劍仙應該知道三十年前的那張天災吧?”
酒劍仙一聽到‘天災’二字,便有些臉紅。
低着頭說道:“其實當初的天災……”
“你想說你們就是沒管罷了,對不對?”
酒劍仙苦笑道:“也不盡然,我們是想要管來着,但你也知道,十方之主對於這種事情是不會出手的,只要這世界不滅,上面的人類都死掉了,對他而言也並沒有什麼不同,也許……反而更好些。當時我估算了一下那個幻村主人的力量,發現即便我出手了,怕是最多也只能拼一個平手,有些得不償失。而最主要的,當時我想的是,即便我不出,幻村主人其實也未必能成功,他的成敗還不確定,但終究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大陸上修爲之士絕對會少上很多很多,到時候我就……”
“你就能省些力氣,完成你掌控這整個世界的大業了?”
“這……”
酒劍仙尷尬道:“事實上證明,我也是對的,那個幻村主人確實不是我能抵抗的,你也看到了,在衆仙宴上,他的座次看比我高的太多了。”
天罪輕輕一笑道:“你倒是撇的乾淨,不過這一次你卻逃不了了。”
酒劍仙道:“爲何?”
天罪笑道:“你就不覺得奇怪?那幻村主人才多大,爲什麼會擁有比你高那麼多的修爲?”
“這……這點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不過個人境遇不同,當初我運氣好遇到了那個塔,說不定別人的運氣會更好,遇到瞬間讓人平步青雲的東西,這也未嘗可知。”
天罪笑道:“是的,他真的就遇到一種很強大的力量,只不過這種力量並非誰都能遇到,可一旦遇到,便會變成無比強大的存在,曾經我以爲是你們這些傢伙在搗亂,可是直到在仙宴上遇到了幻村主人,我纔打消了這個想法。對了,幻村主人成爲你們的同類,已經多長時間了?”
酒劍仙苦笑道:“信不信由你,他只來了十數年。”
“嗯……果然如此。”
“你早知道?”
“我猜的,這隻能證明我猜對了。”
酒劍仙皺着眉頭道:“那到底是什麼?”
“呵呵……”天罪突然笑的陰沉,說道:“你是否相信,能量,也是可以形成生命的?”
“能量?生命?”
酒劍仙滿臉驚訝,但隨後,卻鄭重的點頭道:“我信!不過到底是什麼危機?讓連你這樣在十方之主面前都毫無懼色的人,能說出九死一生的話來?”
天罪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疑惑道:“我說過九死一生這句話嗎?”
“你說過‘九死’啊。”
“哦,那是你理解錯了,剩下那一成,我可沒說是‘生’啊。”
“呃……難道還是個死?!”
“不,有時候活着比死了還慘,你應該懂得。”
“呃……”
酒劍仙被天罪說的迷迷糊糊,總有些想要逃跑的心思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能不能給我個準數?”
“準數嘛……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不過……你發沒發現這空氣中的詭異氣氛更重了一些吶?呵呵,當然,你發現不了,因爲你看不到,若是你長了我這雙眼睛,便能看到空氣中漂浮着很多黑絲,彷彿是某種煙霧,卻連綿不斷,在外面的時候,我只是偶爾還能看到這些黑絲,但到了這裡……就在前面,那黑絲缺如頭髮一般滋生!漫天遍野。”
“什麼黑絲?爲什麼你可以看到,我卻看不到?”
天罪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原因,也許這根本就是我的錯覺,但也許……就是三十年前那場大戰之中,我與那幻村主人一戰,被他身體裡的力量所侵蝕,這也讓我病重了很久很久,想來,就是這種力量才讓我看到這些黑絲的。”
這麼一說酒劍仙就明白了。
“你是說你所說的那種強大的東西,就在這裡?”
天罪點頭道:“沒錯。”
“你爲什麼能肯定?”
“因爲我見過它了。”
“嘶……”
酒劍仙倒吸一口涼氣,憤怒道:“他孃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先說?犯得着拐彎抹角的嗎?!”
天罪冷笑一聲道:“若是我見你之時便直接說這裡面有很危險的東西,是我們必須要去面對的存在,你會相信嗎?”
“呃……”酒劍仙猶豫了一下道:“確實不能相信,我會覺得是你在故意拖延時間亦或者其他的原因。”
天罪嘆了口氣苦笑道:“你看,我這個人其實一輩子很少說謊的,但說出來的話,卻真的很少有人會信。”
“還不是因爲每次你一說什麼,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這種事……也得我們能接受纔是啊!”
“你道我想?!”
天罪狠狠的颳了酒劍仙一眼,隨後說道:“之前我在這逆天閣裡面開了一個小店,選了一個極爲偏僻的位置,目的……自然不是爲了開店。我花費了幾天時間,便是要在這下面挖出一條通道來,直奔那黑絲傳來的中心,然後我就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快說啊,急死人了!”
“一個蛋。”
“啥?一個蛋?!”
“嗯,一個蛋。”
“你娘啊!一個蛋你說了這麼長,還說的那麼嚇人?咋?是吃起來噎人還是長得太圓潤?你這個瘋子!”
酒劍仙當真是被氣的要死。
可天罪卻毫不在意,眯着眼睛說道:“是一隻蛋,但卻是一隻連這逆天閣執首都必須行跪拜之禮的蛋,是一個足有兩丈高的蛋,是發現了我,僅僅有一絲黑線,便在我身上留下這永恆記號的蛋!”
天罪擼起自己的袖子,雪白的皮膚上露出一條黑色的線,彎彎曲曲蒼勁有力,好似一條將要騰飛的龍。
“這是……”
酒劍仙抽了上來,想要用手去摸。
卻被天罪趕忙躲開,沉聲道:“小心!它力量還在。”
“怎麼可能?不過是一條黑線……啊!”
他若想摸,天罪自然無力躲避。
酒劍仙的手指便按在了那黑線之上。
突然,彷彿無窮利刃一般,直接將酒劍仙的手掌劃出一條口子。
但卻沒有流血。
那傷口就如同被烙鐵燙過一樣,焦黑平整。
“這……這是怎麼回事?”
“手欠的懲罰。”
天罪無所謂的說着。
“哎呀……”酒劍仙一張苦臉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好嗎?”
天罪翻了翻白眼,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黑線說道:“我吶,現在的身體很奇特,即便是被人刺穿了心臟,也會在你都沒有發現的時間內便恢復如初,但這條黑線,卻跟了我十幾天,非但沒有減退,反而有滋生的趨勢。我擁有的底牌很多,多到你無法想象,但即便這些力量全部都用上了,我依然是控制不了它,而我卻能明顯的感覺到,這條黑線……不過是那枚巨蛋給我的警告罷了,現在你懂了嗎?”
酒劍仙看着自己的手,咕咚一聲嚥了口口水,隨後苦着臉說道:“說真的,我能……走嗎?”
“呵呵,你說吶?”
天罪的笑,看起來很壞很壞,明明一張極爲俊美的臉,卻給人一種……惡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