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天罪也忍不住一陣慶幸,還好自己把九鼎給換了,也慶幸自己有能力去換,若是換了別人,稍微有一點差錯,怕是就能被闇氣之主瞧出來。
畢竟他關注這九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曾經在西來國捅出那麼大的事來,肯定也是見過九鼎的。
說了幾句,天罪就離開這裡了。
既然闇氣之主知道這不是天罪做了手腳,就沒有阻攔他,甚至覺得他有些礙事,巴不得他早點離開。
回到家中,天罪真的想了很多。
究竟怎麼弄?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國之主,如今國家經歷危難,自己要力王狂瀾,具體應該怎麼做?
太難。
或者根本就想不出什麼方法。
怎麼辦,怎麼辦。
天罪腦袋差點想破了。
卻也一時之間想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
沒當遇到這種時候,他都會採取一種方法去思考。
那是在曾經那個世界上學的時候,高中老師閒談間說的一種管理方法。
名爲kj法。
說來很簡單,無外乎‘發現問題’‘分析問題’‘亂想策略’‘分析結果’,然後……不行從來,最終按照可行性最高的那個去執行。
問題,不用發現,自己找上門來了。
也不用什麼分析。
多簡單的事?闇氣之主無比強大,曾經跟一國對峙,雖敗未死,已算無上榮耀,如今準備充分捲土從來,勢不可敵。
策略嘛……天罪快速的在腦海中胡亂想了好幾個。
比如去找個更高的高手來對付他,或者找自己曾經見過的那些雖然未出手,但明顯很強大的人,秘密的接進來然後羣起攻之,沒準就能把闇氣之主給弄死。
所謂打不過叫兄弟,再打不過求師傅嘛。
再比如,他跑去那個所謂的闇氣世界,然後連縱制衡,爭取讓其他三個闇氣世界王者中的兩個來對付這個闇氣之主,然後就好辦多了,他必然要維護住自己的大本營,然後就得回去,這一牽扯,就可能是好多年。
當然,這治標不治本。
亦或者來個魚死網破,直接偷偷進去把那九鼎給弄碎嘍,到時候再想其他的。很大可能,是自己就跟九鼎一起‘碎’了。
但救了整個大陸,這值得……嗎?
好像有點不值。
憑什麼啊?大陸安危人人有責,憑啥就天罪一個人上去頂缸?而且他可捨不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多美好啊。
思前想後,天罪詫異的發現,不管自己想出哪個方法來,幾乎都是在一瞬間就又被自己給推翻了,完全的不靠譜。
正這時,小劍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天罪又是抓頭髮又是跺腳,先是笑了笑,然後身子貼在天罪的背上,伸出兩隻小手在他太陽穴上輕緩揉搓着。
“小天,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這世界上的事情多着吶,你一個人怎麼可能管得過來?”
天罪苦笑道:“小劍啊,你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果真的讓他成了的話,那這整個世界就廢了,就沒有了!”
小劍愣了一下,卻依然不慌不忙的說道:“那又有什麼?即便這個世界沒有了,我們再去另一個世界就好了呀,憑藉小天你的智慧和運氣,不管到哪個世界,我們都能生活的很好的。”
天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發現小劍還真是一個樂天派,或者……她一下子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是啊,到另一個世界去,然後……沒準就剩他們兩個人了,其他的女人肯定是跟不過去死翹翹了,那不正合了她的心意?
天罪道:“你這小傢伙,就是沒安好心。”
小劍吐了一下舌頭,乖巧的說道:“原本我也是想想罷了,反正我們又不可能到其他的世界去,畢竟有小天你在,這個世界肯定能保住的。”
天罪無語道:“可萬一有條件吶?哎,我說你啊……呃……”
說到這裡,天罪猛地愣了一下。
隨後突然狂喜起來,轉身將小劍抱在懷裡,就是一陣猛親。
正當小劍驚喜的以爲自己終於有機會把天罪給什麼什麼的時候,後者突然又跳開,然後在一旁奮筆疾書起來。
這倒是把小劍給氣得不行。
簡單一個計劃,就被天罪給寫了出來。
爲什麼有思路了?
正因爲小劍的那句話。
‘我就是想想。’
是的,現如今的闇氣之主,不也只能‘想想’而已嗎?
爲什麼?
因爲九鼎已經被天罪給掉包了啊!
他怎麼就把這麼明顯的事情給忘了吶?
九鼎是假的,那在九鼎百年之期之時,闇氣之主自然不可能將闇氣投放到整個大陸上,他只能乾着急,或者生氣,反正……就是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自己又要擔心個什麼?
或者說,他唯一擔心的就應該是闇氣之主惱羞成怒之後,會瘋狂的利用手裡的資源,對這個大陸進行報復。
畢竟,南明是他的。
而南明的強大,足以對周邊任何一個國家動手。
先不管能不能打得過,起碼……能把整個大陸攪成一鍋粥。
到時候哀鴻遍野,屍骸成堆,也不是天罪想要看到的。
不過這個問題就好解決的多,起碼……比整個世界突然被闇氣充斥了好得多得多。
……
第二天,天罪依然在家裡待着。
不過卻讓人散播出一個消息。
說是隔天,他要到都城的城頭上去看風景。
城外有什麼風景?
說是看‘瀚海一望’。
對於這個說法,一羣女人都表示很費解,問他原因,他只說自己要看一看自己的‘人氣’。
於是,隔天。
天罪坐着馬車穿行整個都城,來到了都城正南方,也是臨近城中最大的貿易口,‘南城根’。
他來的很早,天還未亮,人已經站在城頭上。
拿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上面,靜靜的往下看。
看什麼?
人潮!
天罪的轎子進來的很順暢,是一條很寬敞的通道。
但。
這也是整個南城根上唯一的一條通道。
其餘地方,皆被百姓淹沒。
天罪在城頭上眯着眼睛,看着一切。
神識稍微一動,便知道這整座都城的人卻是差不多全都聚到這裡來了。
小劍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瓊花仙子面色複雜。
上官思青一臉驕傲。
狐狸姐姐苦笑搖頭。
就連一直冰冷冷的白髮女子,都忍不住一陣嘆息。
名氣大到這種境地,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天罪辦不成的事?
若非現在國主被闇氣之主控制住了,就僅憑這一點,不管他跟天罪是什麼關係,也不管他是不是沒有戒心,他都必須將天罪殺死。
原因?
這還不簡單嗎?
只要天罪登高一呼,這江山就沒了!
天罪自己都很驚訝。
他真的是沒有想到。
他最好的打算,就是現場能來個幾千幾萬人,自己也好想辦法利用這股勢力去做點什麼。
就這,還是天罪說自己是個樂觀的人。
他離開這裡已經太久了。
三年時間,不用說三年,便是三天,百姓的熱乎勁一過,天罪就應該在百姓的目光中和口頭上消失了。
不應該會有人再關注他一下。
即便有,也是少數。
時間,能消除一切。
他想過曾經那些棒子國的明星,前一刻,那些女孩子爲他們哭爲他們笑爲他們瘋狂,甚至爲他們死。下一刻,幾年後歸來,卻再無人記得他們分毫。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一小會。
他以爲自己能比他們好一點,說不定還有個千頭八百,或者上萬的局面。
但這樣……
全城空巷,卻是他真的想不到的。
最難得的,是安靜。
所有人都安靜的觀望,明明他在那裡,所有人卻都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個個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就這樣盯着,看着,好似什麼終將來到。
天罪微微嘆了口氣。
緩緩走下城牆。
人們自主讓出一條通道,無聲的。
天罪走到城門口,青石的路邊,在盡頭斷開,前方,就是一片乾涸的土壤。
風吹,沙起,迷人眼,打人牙。
說不出的討厭。
但天罪卻單膝跪倒,伸手抓了一把黃土,小心的捧在手裡。
向天看,黃沙卷,豔陽漫天。
將沙土放在鼻間,吸了一口,聞着泥土的氣味。
天罪潸然淚下。
之後,轉身上車,一騎絕塵。
等天罪離開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
譁!
舉國歡慶。
人潮沸騰。
人們彷彿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看見的。
就這樣簡單的動作,就這樣不明就裡的行爲,卻讓人們陷入了最大的瘋狂和歡樂。
爲何?
以爲天罪瞭解。
瞭解一個達官顯貴往往都不會了解的事實。
對於百姓最重要的,不是誰當皇帝,也不是生死存亡。
而是土地。
土地,人們誕生的地方,養育人們的地方,公平的,不偏不倚的,用自己的一切繁衍起所有生命。
無私,磅礴。
卻又永遠被人踩下腳下,踏一步,激起星點塵土,無怨無悔。
終將有一日,人們迎來了死亡。
被撫育的生命,被恩養過的身體,再次回到它之中,厚實的,暖暖的,緊緊的被它摟在懷裡。
彷彿死亡都變得不再那麼可怕。
大地,對於百姓來說,宛若母親一般。
而天罪那種絕大多數達官貴人都不瞭解的舉動,卻被百姓們清晰的解讀了。
他就是在傳達一個信息。
你們的母親。
現在,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