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滿臉疑惑,問道:“難道前輩的興趣……也是這個?”
一旁的禿頭老者哈哈笑道:“你問他的興趣是不是這個?嘿,當年有大能者算出在魔獸窟將出土一件神兵,他直接跑過去,蹲守了整整十年,最終……嘿嘿,卻是啥也沒有,但就這,他還都無怨無悔,全身家當更是隻有他那一身衣服還有一些破刀破劍的,你說他有興趣?不不不,他不是有興趣,他是病態了,完全就是一個病入膏肓的魔障。”
濃眉老者死死瞪了禿頭一眼,冷聲道:“你還不是爲了這口舌之物,把所有家當都賠了進去?老夫好歹還能留下點物件,你?就換來一夜夜的酒氣罷了。”
禿頭道:“切,二哥,這就是你的不懂了,我喝酒吃肉,那東西便全進了我的肚子,記憶更是永遠留下那種味道,而這些東西被我吃喝了,便沒了,不像你的那些刀劍,等你死了,指不定成了誰的東西,嘿嘿。”
“哼!歪理邪說!”
濃眉老者準備不搭理他,還是對天罪說道:“老夫這生平最愛珍稀兵刃,這麼多年,也積攢下一些上品,一品兵刃足有五柄,便是超一品的……嘿嘿,也有那麼一柄!”
他說的很驕傲。
而且他確實是有驕傲的資本。
一品兵刃何其稀少?當初崔始源等人,便是個九品的兵刃都沒有,都只能用自己的能量去幻化武器使用。
一品?他們是想都不敢想,甚至精通鍛造之法的天罪,在最開始的時候也只能鍛造出四品兵刃,再高,就要看機緣了。
可這老者竟然有五柄之多,更有一柄超一品,已經不能用‘難得’兩個字來形容了。
天罪輕聲笑道:“那還真是不易。”
表情很淡然,沒有驚訝,也沒有讚歎或者羨慕,濃眉老者盼望着從天罪臉上看到的表情,一個都沒有。
甚至……有些不以爲然?!
“呵呵……”
濃眉老者笑的有些牽強,嘴角勾動,問道:“那敢問小公子,可有什麼珍貴的收藏?”
天罪道:“收藏算不上,不過最近倒是有一件把玩的事物。在下是這樣,很容易喜新厭舊,不管是什麼寶物,看的久了,也就膩了,總要跟朋友換些來玩耍,這換來換去,說到兵刃倒只剩下一件了。”
濃眉老者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說道:“就一件?呵,就這還敢說是喜愛兵刃?算了,一件就一件吧,小公子肯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嗎?”
天罪笑道:“這有何不可?去,把我枕頭下面的那個小盒子拿過來。”
白髮女子再次回到車子,又拿出一個盒子。
不過這個盒子卻有些奇怪。
通體紅色,就像是一塊紅色的冰,而且有些微微發光。
濃眉老者咦了一聲,摸着下巴說道:“這盒子倒是不錯,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竟然晶瑩剔透如寶石一般,最難得是自然泛光,而非反射陽光,倒是一件寶貝。”
天罪笑道:“這個被在下方在牀頭,夜晚可以藉着它的光線依稀看到周圍事物,算是一個比較暗的燈。”
濃眉老者問道:“那這到底是什麼材料?”
天罪道:“是金銀木。”
“什麼?!不可能!”濃眉老者趕忙搖頭道:“小公子你可別逗老夫,金銀木是什麼老夫豈有不知的道理?雖然其色彩正宗,皮白而內黃,被稱爲金銀木,但無非也是一種普通的木材,怎麼可能出現這種色彩,這種光澤?你這小公子竟是胡說八道。”
天罪也不反駁,伸手在小盒子上撫摸幾下,彷彿十分喜愛,隨後就伸手……便將盒子打開了。
就在打開的一瞬間,突然一陣光華暴起!
紅光沖天,彷彿要把天也捅個窟窿。
所有人都下意識往後退去,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這紅光漸漸的淡了下來,最終恢復平靜。
但……原本通體紅亮的盒子,卻恢復成淡黃色,還能看到木材的紋理,十分的普通。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盒子還能裝着光線?!”
濃眉老者眼睛瞪圓,整個人都糊塗了。
天罪笑道:“非也,只不過這把兵刃自生炫光,如果不讓它發出來的話,它就會盡可能的將光線透出來,所以才染了這盒子,讓盒子變得好像是個燈籠。”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好傢伙,會發光的兵刃?而且……放出來的光線竟然可以透過這麼厚的木頭!
光線可以透過紙,透過布,這大家都知道,也瞭解,但要說能透過這樣的木板……那需要多強烈的光?反正陽光和火光決計是做不到。
“到底是什麼兵刃,這般神奇?”
濃眉老者趕忙繞過來,從天罪側面望向那盒子裡面。
就看……一柄彎角剃肉刀平凡的躺在小盒之內。
濃眉老者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他感覺自己被戲弄了。
彎角剃肉刀,就跟它的名字一樣,是有些小國家中,人們吃飯的時候用來剃骨頭上的肉的小工具,幾乎人手一把。
要說這刀也真的很漂亮,彎彎好似月牙。
相傳是亙古時期一個強大帝國的制式武器便是這月牙形的彎刀,只是都很大很長,當時的國主就特意命人做了一些‘袖珍版’,用來隨身攜帶,平日裡用着也方便,還能饋贈給其他國家的權貴。
這樣一來,民間紛紛效仿,這彎角刀也就成了‘剃肉刀’,都用來啃燒烤羊腿了。
而天罪小盒子裡面的,正是這樣一把。
天罪還笑着說道:“這柄小刀用起來當真很方便,若有飲食不易咀嚼,倒可以用它來剃,相當不錯,在下很喜歡它的鋒利。”
濃眉老者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冷聲說道:“小公子果真實在戲耍老夫?”
天罪卻愣道:“爲了要戲耍前輩?在下不才,但在禮節方面卻從無缺失,老前輩這樣說……倒是冤枉在下了。”
濃眉老者幾乎是用吼的說道:“那這把刀是怎麼回事?這……這還能再普通一點嗎?還有剛纔的光,你做出這麼大的勢頭,卻拿出這樣一把刀來,這不是戲耍又是什麼?!”
天罪恍然大悟,隨後苦笑道:“哦,原來如此,看來老前輩是誤會了,這柄刀……真的很厲害,雖然它看起來其貌不揚……呵呵,但也是在下花費極大代價從朋友那裡換得,還搭了很大的人情。”
“哼!那你就是被騙了!”
濃眉老者十分肯定。
天罪搖頭道:“前輩若是不信,何不試它一試?”
“這要怎麼試?”
“只要前輩拿出自己的珍藏,自認爲堅固鋒利者,再與在下這小小彎刀對砍一次,若是前輩珍藏斷掉,自然證明在下此刀不凡,若是在下這刀斷了,那也說明在下被騙,在下自然要向前輩賠禮道歉。”
濃眉老者眼睛一轉,突然計上心頭。
說道:“光是道歉就行了?”
天罪嘆氣搖頭,說道:“那好吧,若是在下的刀斷了,在下車中還有寶物,加上這重樓琴,甚至這雪山釀,都可以讓前輩隨便挑選一件,算作在下的賠禮了。”
“嘶!”
衆人再次倒吸一口涼氣。
話說這小公子……當真好大氣魄!
這是賭,這根本就是一個賭局,但賭局上壓上的寶……也太大了吧?
而且明顯這濃眉老者即便是輸了,好像什麼也沒有輸啊。
一句話落地。
禿頭和四老猛地就圍了上來,大聲喊道:“此話當真?!”
天罪笑道:“在下的秉性諸位前輩應該有所瞭解了,既然說了,便是承諾。”
“好!”
三個老者同時喊了一聲。
四老趕忙對濃眉老者說道:“二哥啊,你千萬要贏啊!然後就把這重樓琴贏來,四弟我記你一輩子的恩情!”
“要什麼琴?!”禿頭老者趕忙上前說道:“二哥,您是我親二哥,咱倆就不是一個媽,除此之外那是比親兄弟還親吶!再說……您老也沒少喝我的酒!贏來琴有什麼用?你又用不了,贏來酒就不一樣了,到時咱倆一起喝,一起喝啊!哈哈!”
還沒等他贏,已經涉及到分贓問題了。
關鍵就是……這把小刀太過普通。
要知道但凡大陸上成名的兵刃,其賣相都是不錯的。
畢竟一柄兵刃若要做好,便要盡善盡美,一名大師又豈會做出醜陋普通之物?所以這柄小刀……也不是說天罪戲耍他們,只能說天罪是被那個朋友給騙了。
濃眉老者重重哼了一聲,說道:“既然是老夫贏了,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胡鬧。”
嘴裡說着,但腿上卻不慢。
直接跑回到自己的房間,翻箱倒櫃起來。
他牀下是個小小的密室,裡面整齊的掛着好幾件隨便一件扔到江湖上都會發生一場血案的成名兵刃。
左挑右選起來。
他還是很謹慎,很怕這小刀還真有點門道,若是輕敵輸了……那自己可就是賠大了。
最終,他選擇了一柄秋水長劍。
簡單,卻極盡美麗。
劍柄如飛鷹在天,更是全部透明,彷彿是冰雕一般。
這正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十大神劍之一,超一品的‘雁北吹’。
別看名字好像不怎麼樣,其實……江湖上就是這樣,名字越響亮的,反而……越慘。
比如什麼神拳無敵,比如什麼一腳踏七方,蓋世神龍,天下第一劍……等等等等的外號,但凡叫這些的,就必然是三流。
連二流都算不上。
爲什麼?太猖狂。
二流若是叫了這些諢號,那麼不出三日就會橫死街頭,至於三流……他們愛叫什麼叫什麼,高手們權當是狗放屁,根本不在乎。
相反真正的高手,外號反而十分平淡。
就比如他們的大哥,這幾個老者中唯一沒有出現的人物。
只叫‘藥師’。
濃眉老者捧着雁北吹走出來,其他幾個老頭都是眼角一陣抽動。
四老更是說道:“二哥,平日裡這劍連看都不讓我們看一下,如今你倒是捨得,也着實是不留情面。”
濃眉老者臉不紅心不跳,理所當然的說道:“既然是賭,自然要認真。”
隨後對天罪說道:“此劍名爲雁北吹,超一品。現在放棄……呵呵,小公子你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