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闇獸逃遠,天罪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小劍卻極爲興奮,大聲說道:“追不追?去追吧,看它就不像什麼好東西,抓來燒了看看是什麼味道!”
天罪滿頭黑線道:“小劍,我發現你口味越來越重了……”
小劍臉一紅,撅嘴道:“還不是你曾經說過的,這世界上往往是看起來越醜的東西,便越好吃,反而越漂亮的東西就越難吃,還有毒。”
“呃……那個也太噁心了吧?”
聽到要追,白狼也站起身來,目光炯炯的盯着闇獸離去的方向,顯然想要試一試自己的實力。
畢竟它被冰封太久,出來之後根本沒怎麼跟人動過手,自己修爲還在幾成?它自己都說不好。
正要衝出去,卻被天罪給拉住了尾巴……的幾根毛。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所謂窮寇莫追。”
“哦,那好吧。”
躍躍欲試的小劍撅着嘴退了下來,白狼也是一臉的惋惜。
反倒是躺了半天的小兔子,此時卻滿臉的愕然。
它發呆了好一會,才突然跳起來慌忙在地上寫道:“爲什麼?它爲什麼要逃跑?!”
天罪笑道:“興許是它覺得自己沒有勝算,或者……臨時有時,所以先走了吧。”
“胡扯!”
憤恨的用爪子寫下這兩個字,小兔子也決定不深究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現在的情況是……闇獸走了,小花……不就是自己的了?!
歡快的向小花就跑了過去。
可緊接着,它的後頸就一把被人給抓住了。
不用問,正是天罪。
小兔子一下想了起來,自己……可是跟對方簽下一個協議的啊!
可是……但可是,可但是,自己可從未想過對方還可以活着。如今都活着,那個該死的闇獸不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獨自跑了,這不是把自己給害慘了嗎?
它的小心肝不停的想,也不停的抽痛。
天罪嘿嘿笑道:“怎麼?着急了?不用擔心,你想要的我會給你的,我大方,我說話算話。”
‘怎麼當初就沒有把他給踢死?!’
小兔子心中憤恨的想着。
“哎呀,你是不是心裡想着當初怎麼不把我殺掉吶?”
天罪將它提到自己眼前,笑嘻嘻的問着。
小兔子拼命搖頭。
天罪笑道:“不管你想沒想,如今嘛……都晚了!我可不是白眼狼啊,不知恩圖報,不過我是個守規矩的人,既然咱們都說好了事後分贓的條款,那就得按照這個規矩辦,你說是吧?哦對了,你想吃烤兔肉嗎?”
小兔子拼命搖頭。
它欲哭無淚啊。
它覺得天罪這貨太不要臉了,做着缺德的事,還偏要自己占上理,這到哪說理去?
天罪提着小兔子來到小花旁邊,一羣女人也都跟了過來,尤其白狼,還眯着眼睛上前嗅了一下,那大鼻孔,差點沒把小花連着周圍的泥土都給吸進去。
“行了行了行了!一邊去,你能聞出個啥來?呃……哦對了,你是狗啊,鼻子肯定比我好使,哈哈哈哈!”
天罪的調侃換來白狼一陣白眼。
狼跟狗的區別在哪?兇殘?嗜血?
不,是感知。
狗的嗅覺比人類強上百倍,而狼的嗅覺又要比狗強上十倍!
是十倍,並非誇大。
狼可以聞到方圓二十里範圍內五十克鮮血的味道。
聽覺。
更是差距太大。
狼很奇怪,剛出生下來,是聾子,什麼都聽不到。
可當它成年之後,便可以聽到百里之外自己同族的吼叫聲!
天罪一直很喜歡狼,這匹大白狼他更是喜歡,平日裡跟它鬧彆扭,調侃,說回來也是一種親暱的表現。
不過轉頭看向小花……
天罪發現自己更愛這朵小花。
沒有原因。
就像他如今身邊有那麼多美麗的女子,而他最喜歡的依然是小劍一樣。
‘同樣的喜歡’‘給予同樣的愛’,這句話可以去騙鬼。
人總有遠近,情感總有高矮。
這一點連狐狸姐姐都清楚,所以有了什麼事的時候,她總會跑到小劍的身後,明明那個大一隻,卻要躲在小小的小劍身後面做鬼臉,看起來有些可笑,但這裡面流露出的卻是一份承認,還有……心機。
天罪一個個從衆人的臉上掃過,最後目光又落到小花身上。
忍不住一陣費解。
他怎麼想到了這麼多有的沒的?是他主動想的?不是,是被這朵小花的氣味所感染了。
淡然的香,讓他有些胡思亂想。
苦笑一聲,走上前對着小花說道:“天材地寶有德者具之,你這樣早晚被人吃掉,等你過一會盛開,或者下一次盛開,總會被貪婪者一口吞了,所以……咱們不如做一筆交易吧,等你盛開之時,老老實實的給我兩片葉子,然後……然後我送你去個地方,雖然空間沒有這裡大,但你會受到悉心照料的。
原野上的花雖然鏗鏘,但風水雨淋春生冬枯總有些落寞。
不如做一朵溫室中的小花吧,你值得被人寵愛。”
小花在微光中微微搖曳,沒有回答,也不可能回答,然後……盛開了。
原本簡單的葉片中,突然泛出一層層七色的光,一層層的花瓣憑空伸展開來,從一朵樸素,變成世間至美。
小兔子激動的亂晃,天罪知道時機成熟了。
眼疾手快,唰唰兩聲便從小花上面揪下來兩片七色的花瓣。
直接塞進小兔子的懷中,就把它直接扔向遠方。
生怕它太過貪婪,直接過來牛嚼牡丹。
等小兔子迫不及待的將一枚花瓣吃進肚的時候,天罪手掌在小花上面微微一晃,連帶着小花還有下方的石臺,甚至最下面的泥土,都被天罪盡數收進了小塔之中。
隨後轉頭對狐狸姐姐說道:“放進你那層裡面了,精靈陣法,配合這天造地設的奇花,倒是相得益彰,不過你可不要私自吃掉,要照顧好它。”
狐狸姐姐笑道:“我纔不喜歡吃素,我喜歡吃的……你知道的。”
天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與此同時,幾乎就在天罪剛想說幾句什麼的時候,天色……突然暗了。
天罪趕忙向四周望去。
天地枯萎!
天空失去了明亮,地面失去了生機,一切都急速的消失不見,最終留下的……只有漆黑的頑石。
這裡竟然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內變成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巨大的溶洞。
或者說……也許這裡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罷了,只因爲小花的存在纔有這樣的生死轉換。
下一刻,身後再次亮起一道光線。
天罪轉頭一瞧,就見自己扔小兔子的方向,一道沖天金光大勝。
金光中一道黑影,從小小一隻逐漸變大,最終化成人形。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金光才緩緩消失,一個男子從原地走了出來,身上竟然還有白色皮毛的衣服。
“你真是個怪人,你真的沒有吃它。”
男子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所以說出來的語句十分的僵硬生澀。
天罪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一陣無語。
他真的有一副好皮囊。
人們總會提到一個詞,叫‘英雄’。英雄長什麼樣子?只要一說出來,任何人腦海中都會浮現一個高高大大一臉正氣,又十分美型的傢伙。
就是面前這位。
他長的太‘英雄’了,一看就是好人,一看就讓人親近,一看就讓人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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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天罪,他長得太像女人,太陰柔了一些,跟這陽剛之氣爆棚的人站在一起,卻有些妒忌了。
“哼,放在我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你也是個淘汰了的長相,我這樣的才吃香吶……”
天罪忍不住不陰不陽的嘟囔着。
除了小劍一個人懂他的意思,並且捂嘴笑出來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臉的茫然。
天罪繼續撇嘴道:“我還以爲一隻兔子若是化身人形,也肯定是兔爺的模樣,你這樣……跟你兔子的身份不配啊!”
男子滿臉疑惑道:“兔爺?那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就是身體更纖細一些,手指要這樣,蘭花指……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
天罪擺了擺手,隨後笑道:“你恢復人的樣子了,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從新認識一下?我叫天罪,當今南明一戶侯。”
男子笑了一聲,他還沉寂在自己恢復人形的興奮之中。
面對天罪的發文,好一會才緩和下來,咧嘴一笑,盡顯英雄風範,淡雅說道:“姜英雄。”
天罪愣了一下,‘英雄’這兩個字雖然不要臉到讓人發火,但‘姜’這個姓卻更讓他在意。
姜便是‘羊下之女’,意味擁有整個羊羣的人。不管是哪個國度,哪個文明,在遠古時期,總有一段時間是女子掌握大權。
而羊羣作爲一個部族最重要的經濟基礎,擁有它的人,便是擁有了這個部族的權利。
姜是個‘王姓’。
很多人對姓氏不在意,但這不包括天罪。
曾經他生活的那個世界,姓氏作爲人類傳承的一個記號,會告訴人很多很多。
比如……姬這個他在這個世界的本家姓氏,放在之前的那個世界,便是炎黃二帝中的黃帝的姓氏。
炎黃二帝開創華夏文明,又經過堯舜禹的傳承,一直到夏商兩朝,時隔千年之後,商朝被周朝取代,而周天子……便是姓姬,與黃帝同姓同族!
彷彿是繞了一圈,該是誰的還是誰的,又回到原點一樣。
所以天罪總認爲姓氏代表着傳承,而傳承……代表着力量,不管是天道輪迴,還是朝野更迭。
傳承是永不滅的氏族,傳承是春風吹又生殺不滅的信仰。
就像他自己,時隔百年,自己玄武傳承依然有最忠實的奴僕在爲自己鋪路,等待着,這一生都未必能等來的振興。
深吸一口氣,天罪笑道:“姜?倒是個好姓氏。如今你也恢復人形,那接下來你要做什麼?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闖蕩天下?順便把之前被闇獸偷襲的仇也給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