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廝殺,明明就是幾個光球在粗坯一般的地圖上來回晃動,閃亮或者消亡,卻讓在場所有人看的都是驚心動魄。因爲他們知道,這一方是南明戰神,一方是憑無限智慧爬到宰相之職的權威。他們這個虛擬的戰場,說不定就會在接下來的現實中被實現出來,而南明國所要面臨的損失,也可以從中看出來。
當然,直到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是認爲那些異族的侵犯,僅僅會讓南明‘受傷’而已。至於威脅?他們卻顯得那般的高枕無憂。
比拼繼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金色一方真的就突破了要塞防線,從一旁迂迴,並真的斷了糧道。而藍色一方也暗度陳倉,將大批的部隊派往要塞,讓它變得越發攻不可破,一下子……雙方都進入了一種膠着的狀態,你來我往,各種小計謀在其上大放異彩,讓文武百官忍不住點頭叫好。偶爾一處奇襲,更是讓衆人忍不住驚呼,暢快淋漓。
而陛下此時也睜開了眼睛,較有興致的看着地圖,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突兀的問道:“咦?一戶侯爲何不在啊?”
文武百官皆是一愣,不明白陛下爲何有此一問,左右看了看,果然沒有看到那個惹人討厭的小子在這裡。
陛下沉聲道:“如此重要的朝會竟然不到,一戶侯當真是膽大包天,來人吶,去把他給朕抓來!”
天罪此時在幹什麼?他在睡大覺。一輛外人看起來極爲‘樸素’的純金大馬車上,天罪躺在軟牀上摟着小劍呼呼大睡着。而這輛馬車也正停在皇宮門口,原本是大早上就來了,可惜……天罪覺得時間還趕趟,就睡了個回籠覺,這一覺甚是香甜。小劍不回去叫醒他,送他來的崔始源等人更是不敢。
此時,李德順風風火火的從皇宮跑了出來,直奔一戶侯府而去,卻猛地瞧見了這個太過明顯張揚的馬車,愣了一下,隨後一陣苦笑。會用這種低級材料的黃金來製造馬車的,除了傳聞中極愛黃金的小侯爺之外,還能有哪個?
站到馬車之前,先是看了一眼一臉尷尬的衆位侯府手下,隨後朗聲說道:“小侯爺可在車中?”
天罪一驚,就被吵醒了,隨後……大怒,吼道:“哪個不要命擾你家侯爺清夢?!”
李德順也是一陣苦笑,繼續道:“是咱家找您,小侯爺,上朝時間可過去快一個時辰了。”
天罪一愣,抹了抹口水,伸了個懶腰,縱身一跳,嘩啦啦一陣聲響,便跳下馬車站在李德順的面前,還一個勁的憤怒道:“他媽的!要不要把朝會弄得那麼早?他感情好,起牀擡腳就到了,小爺我可是要跑很遠的路吶!真是的……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小爺是有多背?!”
李德順卻懵了,他並不是驚恐於天罪大罵陛下的不是,這他都習慣了,而是……天罪此時的穿着,實在是……
……
一刻鐘後,大殿之前就傳來了一陣嘩啦啦的聲響,還有噼裡啪啦的腳步聲。李德順率先進入大殿,拱手說道:“稟報陛下,小侯爺到了。”
陛下反而疑惑,問道:“之前不來,怎麼又這麼快?”
李德順苦笑道:“小侯爺……應該是早就來了,只不過在宮門之外……睡着了。”
陛下一聽,就被氣的心裡直抽抽,但還是儘可能的給自己找臺階道:“恩……朕知道了,這也難怪,一戶侯年歲太幼,正是貪睡的時候,讓他起早倒是難爲他了,宣他進來吧。”
‘這都行?!’
滿朝文武一陣嫉妒。
隨後,天罪上朝了,滿朝文武才知道之前聽到的稀里嘩啦的響動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而且他們也同時都睜圓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天罪,更是想笑。
而陛下直接就笑了出來,說道:“一戶侯啊一戶侯,朕真的不知道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爲何如此重要場所,你卻穿上這麼一身……唔……奇怪的衣服?”
只見天罪身上套着厚重的鎧甲,除了臉之外都被包裹住了,而且每一個部位都有一些奇怪的東西‘掛’在上面,看起來特別像是沒有馬車的貨郎,將所有奇葩貨物都放在身上了。而天罪此時更像是一隻行動困難的小熊,搖搖晃晃叮叮噹噹的就走上來了。
天罪撇了撇嘴,伸手拜了一下說道:“陛下,俺這麼穿可不是爲了好玩,俺這是爲了逃命!”
陛下一愣,笑道:“逃命?是誰在追殺你?還是你在跟朕告狀?是不是你那凝香樓價格太高,惹怒了某人?”
天罪稀里嘩啦的晃了晃腦袋說道:“不是,俺那凝香樓很好,貴?能不能進去纔是關鍵,進去的人又哪裡會嫌貴?那裡真的是日進斗金,俺……哎,真是捨不得拋棄它啊。”
陛下越聽越糊塗,問道:“拋棄它?一戶侯你到底是在說什麼?”
天罪道:“逃命啊!雖然俺很喜歡這個南明國,但還是性命要緊,今天就跟陛下道別了,明天臣就率領一家大小出發,這次應該去北齊國碰碰運氣了,哎……真是倒黴啊。”
陛下眉頭猛地一皺,怒道:“愛卿這是要叛逃?!”
天罪道:“不是背叛,就是單純的逃跑。臣原本就是逃來這南明國的,如今再逃往別處……也合情合理,再者……那凝香樓就算是送給陛下的餞行禮了,總也算君臣一場,哎……各位不要想我啊,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如果有幸,總有一天咱們會再見面的。”
說完還衝着滿朝文武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說實話,當他說到要把凝香樓送給陛下的時候,陛下可是一陣暗喜和激動的,那裡,就是冒靈石的噴泉吶!陛下本來就窮,爲了一點點的錢今天找這個麻煩明天找那個麻煩,就爲了剋扣點俸祿。可看看人家凝香樓,這幫大臣們爲了能上凝香樓去吃喝一次,有的都恨不得把老底翻出來的,比如郭將軍,當真是砸鍋賣鐵,聽說還賣了一個祖輩留下的別院吶!絕對的慘無人道的吸金窟啊!
可馬上又聽到天罪要走掉,勃然大怒,甚至站起身喝道:“臭小子你到底鬧的哪出?!”
而滿朝文武也是各有態度,尤其郭將軍,可謂是新仇舊恨,之前在凝香樓前他可是生生等了三個時辰,人家都關業了,可天罪硬是沒去見他,氣的冒煙。所以此時就衝出來一把抓住天罪的肩膀大聲喝道:“你這小子,朝野之上竟然意圖叛國逃亡?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不想活灑家就送你一程!”
說着還真的想要動手。可他怒,天罪更怒!被提在空中便是雙手雙腳一陣亂蹬,大聲吼道:“我日你奶奶個嘴!小爺我要如何,要你個破落戶管?!我不逃命?我不逃命等死啊!如今蠻夷大軍壓境,大宛城頃刻間將遭受滅頂之災,小爺已經逃亡一次,小爺可不想等到城破的時候再去拼運氣,小爺現在就要跑路!”
“妖……妖言惑衆!”
御史大夫廖無極可算等到了機會,直接站出來顫抖的指着天罪大聲吼着。
天罪卻是小白眼一翻,突然左手拍了右臂一下,重盔上猛地跳起一個小小方格,突突就射出兩枚黑色金屬釘,直接打在郭將軍的臂膀之上,滲入肉中。郭將軍吃痛下意識鬆開手,天罪便跳了下來,跳着腳指着廖無極罵道:“說小爺妖言惑衆?你他孃的纔是妖言!不不不,你他孃的就是一個廢物!你們都是廢物,好一個滿朝文武,數上來都快一百人了,竟然還受不住一個大宛城,講出去小爺都替你們丟人!一個個早晚遺臭萬年,等後世人評說時,他們會說,在這個大陸之上曾經有一個強大的卻短命的國度,因爲一羣無用的大臣而頃刻間被人滅了都城,隨後遭受兩大強國的夾擊,頃刻間覆滅於歷史之中,一點塵埃都沒有留下,而其中罪過者,便是你等!”
這一下連陛下都忍不住了,見天罪一口一個滅國,好像南明真的就要沒了似得,即便再過喜愛他也是禁不住暴怒,大聲吼道:“你個小兔崽子又在說什麼鬼話?!左右侍衛,給朕把他拉出去,重則一百大板!”
天罪一聽就急了,猛地跳到地圖之上,用力跺了跺地面吼道:“還要打我?好好好,那我就問你三個問題,若你能答得出來,臣就硬挨這一百大板,要是哼哼一下,我那可人的牡丹都送給陛下了!”
陛下聽得此言,眉頭忍不住一陣狂跳,猛地揮了一下手,讓左右侍衛退下,大聲說道:“朕便許你問來!”
天罪哼了一聲說道:“那好,第一問,東方來犯之蠻夷,可曾不沿途燒殺搶掠,直接殺到南明之盾過?此次又爲何如此?”
陛下一愣,隨後低頭想了想,大驚失色,東方來的蠻夷還真的沒有一次不是遍地搶奪的,也沒有一次這麼快速就通過小半個南明版圖,直接趕到這天關腳下的。爲什麼?這一問他真的答不上來。
天罪又問道:“第二問,南明之盾部署天衛軍,數十年如一日,保家衛國堅守其位,無數勇士前仆後繼,用鮮血鑄就不破之雄關!但……他們可曾在狼煙剛起不過幾日,就單騎飛馬來通傳戰報過?!而且還是重傷,鮮血從城門一直延伸到這皇宮之前?!這又是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