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希德公司的總部，位於馬里蘭州蒙哥馬利縣的貝塞斯達。
這是咫尺之遙的距離，因爲馬里蘭州就位於華盛頓特區的北方，而貝塞斯達更是緊鄰着華盛頓特區本身，兩城市中心間的距離連八英里都夠嗆。清晨出，從酒店坐車抵達這座城市，再到抵達洛克希德公司的總部大樓，全程連十五分鐘都嫌多。
公司有着龐大的方形樓體，門前有着寬闊的停車場，當愛麗絲被奧倫請入大樓內時，到處都能看到腳步匆匆的工程師。但當他們看到奧倫時，無不非常熱情地打來招呼，並略顯驚訝地向愛麗絲看來一眼。
“嘿，洛克希德先生。”
前臺的印度裔男子看到奧倫，熱情地打招呼道：“您今天到的比較早啊。”
奧倫點頭道：“把負責yf-22項目的夥計們召集一下，半小時後到b-2會議室開會。”
那前臺員先是看了眼默不作聲的愛麗絲，然後麻利點頭道：“好的，洛克希德先生。”
見那員工馬上低頭打電話，愛麗絲忍不住插嘴了：“我說奧倫，b-2會議室？”
“諾斯羅普-格魯門。”
奧倫失笑道：“沒錯，愛麗絲，b-2轟炸機的標書被這家該死的公司搶走了，所以現在yf-22的研，我們可非得爭口氣才行。要是連續兩個飛機項目都被他們得手了，我父親非氣出腦溢血不可。”
“好吧，我會努力的……”
樂呵呵地笑着，當奧倫將她領入一間電梯時，愛麗絲說道：“其實滿打滿算，我也就來過華盛頓這麼一兩次而已。總的來說，真不愧是全國的政治中心呢，奧倫，咱們剛纔經過的那片大樓，是隸屬於nsa的？”
奧倫當然清楚愛麗絲指的是哪棟樓，點頭道：“華盛頓的面積就那麼大，你當然不能指望把所有機關都放在那裡。中央情報局在蘭利，國家安全局在米德堡，聯邦調查局則是在遠遠的弗吉尼亞州的匡提科，基本上都是圍着華盛頓設立的。”
愛麗絲嘖嘖兩聲，倒是沒再說什麼了。
走出電梯後，兩人繼續一路前行，不時會有路過的員工和奧倫打個招呼，並或多或少會額外看上愛麗絲一眼。當然，愛麗絲也在打量着周圍環境，而這當然都落入了奧倫的眼中。
“這也是你第一次來我們公司，感覺怎麼樣？”
“很男人。”
略一細想，當奧倫爲她打開會議室大門時，愛麗絲說道：“大概因爲都是男性工程師的緣故？樓體內部的裝修風格實在單調得可憐，到處都是以藍色和黑色爲主的冷色調，但卻連略微時尚感的內飾都沒有。所以說，你們並沒有請什麼出色的設計師，爲你們好好安排一下嗎？”
講道理，奧倫是想就公司氛圍，讓愛麗絲做出一番評價的，誰知這丫頭卻從裝修上挑了一堆毛病。
“這個……好幾十年的老樓了……”
“好幾十年了，卻一點沒想過裝修的問題？”
如此說着，愛麗絲漫步在正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裡，打量着周邊樸素到極點的雪白水泥牆：“我們又不是政府和公衆機構，沒必要靠艱苦樸素來滿足大衆心理嗎？瞧瞧這牆壁，瞧瞧這窗臺，連盆花都沒有，你們工作起來就不悶的慌嗎？”
說着，她嗤嗤笑着看向奧倫，後者果然是一副吃癟的樣子。
講道理，一家研軍機、導彈和衛星通信的軍火公司，哪會把精力放在精緻的室內裝修上！？
好在愛麗絲也沒有再難爲奧倫的打算，不然，要是她把將來硅谷那些企業們的工作條件擺出來，某人非要鬱悶到家不可。
然後，就到了該開會的時候。
隨着前臺員工的電話通知，一名名員工馬不停蹄地趕到了b-2會議室，他們的平均年齡都在三十歲開外，四十歲的也佔據了不少比例。很多人都是穿着印有洛克希德標誌的統一服裝，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全員藍色工作服的ibm，而當人數基本到齊時，愛麗絲也瞭然注意到，整整三十號設計師中，女性只有寥寥兩人而已。
當然，就在全員尚未到齊的時候，所有落座的員工們也都有好奇地看向愛麗絲，但看坐在位的奧倫沒有介紹的意思，他們也都明顯靦腆地按捺住心中的疑問，只是單純地和奧倫打了個招呼而已。
然而，終究是有人打破沉默的。
“你是愛麗絲-王嗎？”
唯二的女性員工之一，當最後一名員工正打算落座時，她本是隨意地看了眼愛麗絲，卻馬上愣住了：“那一位愛麗絲-王？”
愛麗絲撲哧一笑，看了眼她的胸牌，握手道：“你好，蘇珊，如果你指的那位愛麗絲-王，的確是你想到的那位愛麗絲-王，那麼沒錯，我就是你想到和指到的那位愛麗絲-王。”
女孩俏皮的回答，頓時打破了先前的沉默，好多似乎憋了半天的男性工程師們都笑了起來。
“咳咳。”
見人都到齊了，奧倫打斷蘇珊接下來要說的話：“親愛的蘇珊，麻煩你關下門好嗎？”
蘇珊回望去，最後一個進屋的她，居然忘了關門：“哦，不好意思，洛克希德先生。”
當蘇珊再度回座後，奧倫點頭道：“那麼，我相信在座諸位有不少人都認出來了，坐在我身邊的這位，正是聖何塞的思科系統公司創始人，微軟公司的股東，年僅十五歲的億萬富翁，天才程序員，愛麗絲-王。”
無聲輕笑的表情，全場每一位工程師都紛紛鼓起了掌來，而愛麗絲也適時地站起來，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
值得一提的是，畢竟是一場三十多人的會議，所以這間b-2會議室的面積也是不小，拼湊的會議桌更是長度驚人。愛麗絲緊坐在奧倫右手第一位，即便站起身來，看向最末位的人也是要費點眼力的。
“愛麗絲是一位很有才華的程序員，我毫不誇張地說，她也許能單挑咱們屋裡的所有人呢。”
像挑釁又像單純的誇張修辭，奧倫笑道：“所以，想必大家看到周圍同事的身份，也都知道本次會議的主題是什麼了。沒錯，愛麗絲將以技術顧問的職銜，參與到yf-22戰鬥機的設計研中。”
雖然衆人基本都能猜到原因，但當奧倫親口宣佈後，每個人依然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奧倫，你說技術顧問？”
胸牌上分明地寫着“約瑟夫”的名字，一個略微謝頂的中年工程師質疑道：“不是在公司裡直接任職嗎？”
“沒錯，約瑟夫，愛麗絲可不是我們公司的僱員。”
奧倫點頭道：“我不知道你們有多少人關注過硅谷方面的新聞，微軟公司的系統，就是愛麗絲以一人之力，用一個星期的時間獨自開出來的。相關報道……”
奧倫略微停頓了一下，因爲屋內響起的驚呼聲讓他不得不先住嘴：“……都是可以直接翻到的，去年三月微軟上市後的新聞佈會嘛，連帶着揭露ibm的事，都有印象吧？”
“那時候啊。”
把時間地點和事件指定得這麼清楚，在座各位自然就聯繫上了，桌子一角，一個戴着方框眼鏡的男子說道：“王小姐在編程上的能力，的確是經過實踐檢驗的。我有個在金融行業工作的朋友，他所屬的投資公司就購買了思科的路由器。王小姐，這項產品的專利也是你的吧？”
“叫我愛麗絲就行，奧哈拉先生。”
隔着七米遠看清對方胸牌，再看到奧哈拉一閃而逝的驚訝，愛麗絲笑道：“工作能力方面，請大家放心，就像你說的那樣，什麼都比不過實踐檢驗。目前，yf-22項目最費人心力的工作，就是爲航電系統編程，我的水平具體如何，給臺電腦就能證明一切了，對吧？”
在座者都是技術人員，而且，能在洛克希德這樣一家企業，參與到研yf-22這樣一個項目，每個人都可以說是最頂尖的行業專家。看到愛麗絲上來就要用真本事說話，衆人頓時都感到一股知音的感覺，但同時，不少人神色間也都一絲不服氣的樣子。
每一個人的每一個表情，愛麗絲當然都有把都收入眼中。
還好，畢竟自己已經算小有名氣了，而且正經不是一般的名氣，那幾個人只是有點不服氣而已，不是嘲笑的表情。
其實時至今日，愛麗絲也是感到蠻幸運的。
因爲不管是微軟公司也好，還是思科和此時的洛克希德，都是典型的技術導向公司，而且向來容易天才輩出。編程高手這種人，也從來都不能從年齡上判斷水平，這一點和普通公司可差遠了。
要是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可口可樂、強生之類的企業，任客戶經理那種爛大街的崗位，恐怕早就被笑掉大牙了呢。
哦，當然，夢工廠方面，娛樂圈嘛，年輕反而是最大的資本。
看現場氣氛輕鬆，衆人都有接受愛麗絲的意思，奧倫也是鬆了口氣，說道：“好，那麼約瑟夫，你先簡單向愛麗絲做個簡報吧，先……爲她詳細介紹一下我們這款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