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輕舞伸手,從包包裡掏出來一個手機,放在李長天的面前。
李長天一愣,問道:“這是什麼?”
“李老闆,不如我們聽一聽這裡面是什麼?”常輕舞說完便播放從小虎那裡要來的錄音,讓李長天聽聽,他的手下到底是怎麼威脅人的。
錄音裡面,偶爾能聽到拍桌子的聲音,然後在沙沙沙的聲音之後,就聽到一個男人怒吼的聲音:“你們給我聽着,我們可是恆宇公司的,要是想要收購你們這裡,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但是你們要是敢跟那個什麼常輕舞簽約的話,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失去親人的感覺。”
錄音還在播放……
常輕舞和江宇都靜靜地看着李長天,看着李長天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得難看起來。
“常區長,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可是一個正當的生意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呢?這一定是無線,是眼紅,是挑撥。”李長天辯解道。
江宇早已經料到這李長天會這般辯解,說道:“李老闆,這可是你的人做的事情,現在錄音爲證,你還想着抵賴?”
李長天也不是吃素的,說道:“江院長,你這不是空口說白話嗎?誰能證明,這說話的人就是我李長天的人。”
常輕舞不想跟李長天繼續掰扯,說道:“這片地是**決定的一個項目,更是一個惠民工程項目,阻礙項目的進行,是妨礙**建設,而你的威脅行爲,也構成了商業犯罪行爲。”
李長天目光一凜,他沒有想到,這些人辦事竟然這麼囂張。
而且還直接告訴對方,是恆宇房地產公司的。
最讓他沒想到的是竟然被錄音,最最可氣的是這錄音還被常輕舞得到了。
這可就很麻煩了。
雖然常輕舞有錄音,但是李長天還是不想放棄這塊地。
這塊地,對於恆宇房地產來說,意義非凡。
“常區長我想你是不是對我誤會了,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沒想到竟然有人以我恆宇的名義做這樣的事情。”李長天義憤填膺的,說得好像真的不知道這件事般。
說完,他繼續說道:“常區長你放心,我一定會派人調查一下這件事的。到時候一有消息,我肯定會第一時間轉告你們,二位你們看怎麼樣?”
李長天信誓旦旦,一副日月可鑑的模樣。
“那好吧,我們就不打擾李老闆了,只是希望李老闆,你能儘快的調查處結果。“常輕舞見李長天還是在推脫不承認,一時也是沒有別的辦法。
這樣的結果,也是她早已經預料到的。
但是至少她是見到了李長天,也從他的應付中,看出李長天的態度。
第一,這個李長天是真的看上這塊地了,而且勢在必得,第二,就是這個李長天真的派人威脅附近的住戶。
常輕舞和江宇走出了恆宇房地產公司。
剛一出恆宇公司,江宇便有些忍不住地問到:“輕舞,這個李長天一看就是在推,我們就這樣走了?”
常輕舞有些無奈地說道:“沒有辦法,這些人都是這樣,就知道推脫,除了推脫,也幹不出什麼事情來了,我們先回去吧。”
江宇看着常輕舞無奈的神色,伸出手握住常輕舞的手,說道:“嗯,我們回去吧。”
握着常輕舞的手,江宇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也重了很多,但是要是能將常輕舞身上的重量,移交到自己身上的話,江宇恨不得將她現在的重擔,都轉移在自己身上。
忙碌一天的兩人回到家後便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常輕舞便起牀去上班了。
剛到區**辦公室,她還坐沒多久,紀檢委的人就找上門了。
來人是負責常輕舞貪污案行動組組長姬明宇。
他客氣地對常輕舞說道:“常區長你好,我是姬明宇,這兩位是我的同事揚言和宋玉凱。我們收到有人匿名舉報你貪污受賄的信。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回局裡調查一下。”
說完便吩咐身後的人將常輕舞帶走。
姬明宇來之前,已經知道常輕舞是常老的孫女,也知道她在任上做出的貢獻,雖然不想帶常輕舞走,但是這是程序,他也不得不遵守。
常輕舞看向姬明宇,爲難地說道:“可以暫緩兩天嗎?”
要調查什麼,她都可以配合,但是現在她現在不能走。
她還要處理惠民工程的事情,尤其徵地的問題,這件事不能在耽誤下去了。
姬明宇無奈地說道:“常區長,請你不要讓我們難做,還是你沒有貪污受賄的話,我們自然不會冤枉你的。”
常輕舞想了想,開口說道:“我現在真的不能跟你們走的。我知道你們手上有多封關於我貪污受賄的舉報信,但是現在並沒有證據直接指向我貪污受賄,所以你們不能隨便抓我。”
要不是遇到惠明工程的事情,她可能就直接跟姬明宇回去,接受調查,但是現在不行。
惠民工程因爲恆宇公司插足,很有可能連徵地這一塊,最後都被恆宇公司搶走。
早上來的時候,她看過這恆宇公司的資料,這家公司的最大股東雖然是李長天,但是這家公司自15年成立之後,竟然可以在衆多房地產公司中殺出一條血路。這家公司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
姬明宇見常輕舞不願意跟他們回去調查,其實也沒有辦法,畢竟確實如同常輕舞所說的那樣,手上就只有這幾封舉報信,並沒有什麼實際性證據能證明常輕舞貪污受賄。
如果拿着這些舉報信就可以證明常輕舞貪污受賄,那就是雞毛當令箭了。
姬明宇沉默半晌,說道:“既然,常區長不願意和我們回去的話,我們現在確實也不能勉強,今天來帶常區長,其實也只是爲了讓常區長配合調查而已,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紀檢委的其他同事,看到這幾封舉報信之後,都不相信常輕舞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所以其實都挺不想成立這個專案組的。
因爲怕寒心。
怕這些一心爲國家,爲人民做好事的官員寒心。
這不是常輕舞第一次被舉報貪污受賄,而常輕舞也不止一次地向大衆證明,她絕對不會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情。
正因爲這樣,所以大家才下意識地選擇相信常輕舞,覺得常輕舞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是法制治國,不是你覺得誰不可能做出什麼事情,就可以給人定罪,或者是不定罪的,而是需要調查清楚事情的原委。
常輕舞點了一下頭,說道:“謝謝你。”
其實她知道,姬明宇這麼做,也是頂着壓力的,但是她真的太需要這點時間了,哪怕是一點點的時間,也不能放棄。
她必須儘快跟住戶簽訂合同,推動惠民工程的進程。
姬明宇看了一眼常輕舞,才說道:“那能不能麻煩常區長,把有關於惠民工程的資料給找給我們,讓好我們帶回去調查一下。”
既然常輕舞不願意陪和他們回去接受調查,那他們只好先從惠民工程上面開始調查。
畢竟,這幾封舉報信都是說常輕舞在惠民工程上,吃了回扣,而且這筆數目還不小。
常輕舞點點頭,道:“可以,我這就讓孫秘書把資料給你們。”
說完,她把孫成文叫進來後吩咐道:“孫秘書,你幫我把惠民工程的相關資料交給這幾位。”
“好的,區長,請跟我來吧。”說完,孫成文看向姬明宇,打開門,示意姬明宇往門口走去。
姬明宇點點頭,衝常輕舞說道:“常輕舞,謝謝你的配合,我先去拿資料了,我真心希望,下一次來的時候,不是來說帶你去配合調查的。”
常輕舞點點頭,笑道:“謝謝你,我相信,下一次你來的時候,一定不是帶我去配合調查的,而是還我一個清白。”
姬明宇嗯了一聲,帶着兩個紀檢委的同事往資料室而去。
宋玉凱看了一眼前面不遠處的孫成文,壓低聲音問姬明宇:“明哥,你爲什麼不帶走常輕舞?”
難道明哥是忌憚常輕舞背後的人?
姬明宇睨了一眼宋玉凱,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孫成文,說道:“你手上有證據嗎?”
宋玉凱立刻不說話了。
但是心裡還是不忿,明明有這麼多舉報信呀,而且自從第一封舉報信出現之後,接連好幾天,又出現了好幾封舉報信。
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常輕舞等房間的門關上之後,才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知道舉報信這件事之後,她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成了專項組。看來,舉報信應該不止是幾封,而是像小山一樣高了吧。
工作這麼多年,她從來都不知道疲憊兩個字是怎麼寫的,但是現在,明明是很小的一件事,她卻覺得有些累了。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來。
她不爲名,不爲利,所以在這個社會上,就不能存活下去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