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一愣,走出去的步子停住了,連忙往二號病人的病牀趕去,現在戒毒中心就兩個病人,一號牀的是小然,二號牀的自然就是今天剛剛來的新病人,周全。
周全躺在牀上,全身抽搐,嘴裡不斷地呢喃着什麼,胡天德見江宇來了,連忙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抽抽上了,我剛纔量了體溫,一切都是正常的。”
江宇點點頭,讓幾個比較壯的醫生把周全按住,然後檢查周全的五官,五官跟五臟是一一對應的,所以通過觀察五官可以得知五臟的情況,而五臟又跟六腑相對應,如此舉一反三,可得出大概。
此刻病人反應激烈,不適合診脈,診脈需要雙方都在一個安靜的環境下,纔可以。
江宇檢查一番,眉頭卻越皺越緊,這個人既沒有高燒的情況,五臟六腑的情況也很正常,跟正常的毒癮患者發作的狀態 根本就是兩樣。
難道這種毒品跟小然吸食的毒品根本就不是同一種毒品?
江宇見過小然發作的時候的生命體徵是怎麼樣的,此刻的周全跟小然的生命體徵完全不一樣。
他連忙又叫來其他的醫生,給周全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等這一切都弄完之後,周全也不抽搐了,躺在牀上,無神地看着天花板。
江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拿起手機一看,發現劉學斌給自己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他都沒有接,就在他打算給劉學斌回電話的時候,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一看是劉學斌,江宇想也沒有想,連忙接了起來。
“你剛纔在做什麼,爲什麼不接電話?!”劉學斌的怒吼,透過手機傳了過來。江宇根本就沒有想到劉學斌會這麼生氣,所以手中的手機一個不穩,差點就摔了出去。
他也知道,劉學斌爲什麼會這麼緊張,自從杜生禮失蹤之後,劉學斌的精神狀態就十分緊繃,一時沒有聯繫到他,往歪的地方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剛纔有病人發病了。”江宇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問道,“你現在還在警局嗎?我馬上過去?”
劉學斌說道:“我現在沒有在警局,剛剛找到了杜生禮最後出現監控的地方,我正趕過去,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去,現在也到下班的點了,你先回家吧,一有什麼消息,我馬上給你打電話。”
江宇看了看時間,說道:“好。”心中卻有些不安,不知道劉學斌能不能找到杜生禮。
恐怕現在杜生禮還是凶多吉少。
地下室。
杜生禮被扔在地上,這已經是他18個小時內,第二次註冊毒品,他閉上眼睛,手指微微動彈一下,卻連舉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醫生拿着注射器,毫不留情地扎進他的血管深處,杜生禮的眸子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眨了一下,卻覺得眼皮十分沉重,想要再動彈,卻再也沒有力氣了。
他依稀間看到那個醫生站了起來,對着助手說道:“好了,明天中午注視第三針。”
然後,他聽到有人打開門的聲音,然後好像是有人走了進來,問道:“怎麼樣了?”
然後就聽到醫生回答道:“只需要再注射一針就可以了。”
那人又問:“什麼時候注射?”
醫生回答:“明天中午。”
那人不耐煩地說道:“我們沒有這麼多時間,現在給他注射第三針。”
醫生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可是要是現在注射第三針的話,有可能會引起不良反應,甚至危及生命安全。”
“陳先生說的話,你也不聽嗎?”進來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杜生禮的生命,語氣頓了頓,說道:“那些小姐呢,有幾個可以出去了?”
醫生說道:“我一會過去注射完第三針之後,前天送來都可以走了。”
“……”
後面這些人說了什麼,杜生禮就再也聽不見了,因爲他的手臂上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螞蟻正在啃噬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杜生禮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聲撕裂臟腑般的聲音:“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他努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像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杜生禮憑藉着強大的意志力,勉勉強強睜大眼睛往窗戶爬去,可是每爬一步,渾身的骨頭就像是架子般,快要散掉了。
這時,外面的聲音更大了:“給我!給我,給我!不要送我走,求求你給我!”
好像是有成千上萬的人在大聲的嘶吼般。
杜生禮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要散架了,他努力地睜大眼睛,纔沒有讓自己的眼皮掉下來,看着探出一點點光芒的窗戶,他努力地往心中的太陽爬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杜生禮總算是爬到了窗戶旁,也總算是看到了外面是怎麼樣的情形。
那是一個十分狹窄的通道,通道上站滿了形形**的女人,雖然每個女人穿着都不一樣,但是風格都是十分統一,就是酒吧裡跳舞的女生穿的那種,短褲,露出大長腿那種。
杜生禮猛然想起來,之前去酒吧的時候,在酒吧跳舞的小姑娘說,她的閨蜜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很有可能她的閨蜜就是被送到這裡來了。
而那天經理之所以這麼緊張,就是擔心這裡的秘密被其他人知道了吧。
杜生禮勉強支撐着,身體纔沒有滑落,可惜他現在被關在這裡,就算是想要將這裡的秘密說出去,也沒有機會了。
不!
當這個危險的念頭冒進杜生禮的腦海裡的時候,杜生禮連忙大吼一聲,在意志如此薄弱的時候,他可不能在生出這樣的念頭,他想起日曆上的安排,本來今天是要請劉學斌吃飯的。
自從副局長的事情發生之後,兩個人就分道揚鑣,越走越遠,這麼多年了,他還沒有好好地請劉學斌吃過飯呢,怎麼可以就在這裡倒下了。
還有,他還要向所有人的證明,今天的他,已經可堪重用了。
而不再是以前那個毛頭小子,看什麼問題都只能看到表面。
杜生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力地抓住了牆壁,想要讓身體站立起來,可是大腦根本就不聽指揮,而且此刻他的身體在連續注射三支毒品之後,早已經不堪重負了。
杜生禮的身體緩緩地滑落,就像是一道美麗的弧線般,最後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可惜,外面人聲鼎沸,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他墜落的聲音。
……
“劉局,按照你的指令,我們重新搜查了一翻這個戒毒中心,發現這個戒毒中心下面,是一個超大的戒毒工廠,只不過裡面的東西都已經被搬空了。”緝毒科科長樑啓珍帶着劉學斌重新踏入郊區的戒毒中心。
這所戒毒中心在,早已人去樓空,當初抓捕江宇的時候,帶回去的幾個人都跟這個戒毒中心沒有關係,在審訊的過程中,這些人交代,自己是在這裡打工的,平時都是聽老大的話。
至於他們口中的老大,早就在警察抓捕的時候,逃之夭夭了。
此刻看着這有些荒蕪的戒毒中心,雖然跟江宇的戒毒中心擺設很像,但是也不過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而已。
這個地方肯定就不是給吸毒病患戒毒,而是讓這些打算戒毒的人,重新染上毒癮。
“劉局。”樑啓珍看着劉學斌深思的樣子,輕聲打斷劉學斌的思緒,說道,“那個地下室在這裡,請跟我來。”
劉學斌點點頭,跟着樑啓珍的步伐走向地下室,地下室也早已經被人搬空了,而且,說是地下室,其實也是一條地下通道。
“這條通道是通往哪裡的?”劉學斌問道,“還在區域範圍呢嗎?”
“在的。”樑啓珍看過技術部門的同事畫的區域,而這個地方剛好在這個圓的邊緣,“這應該就是他們的活動範圍。”
劉學斌點點頭,掏出手機給技術部門的人打電話,問道:“測量出各個地點之間的距離了嗎?”
技術部門的人馬上回答道:“嗯,已經測量出來了,從酒吧到戒毒中心的距離,正好是一個直徑,而酒吧到監聽點的位置,正好是一個半徑。”
劉學斌嗯了一聲之後,說道:“你等一下,把另外一個點加上去。”
說着,對樑啓珍說道:“把這條通道的出口告訴技術部門,還有讓他們把趙大海的住址也寫上。”
他現在倒是要知道,這個郭林到底是住在哪裡的。
郭林回國之後,肯定是有住處的,但是奇怪的是,好幾次同事跟蹤郭林最後都沒有發現郭林的住址在哪裡。
要不是被繞暈了,要不是就是忽然之間有一大推的車輛涌出來,擋住了去路。要不然的話,便是郭林故意將車子開到酒吧去。
反正他的住處好像是個很神秘的地點,跟蹤了很多次,還是沒有跟到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
“劉局。”樑啓珍將劉學斌的手機重新遞給劉學斌,說道:“我們仔細搜查過了,沒有什麼發現,至於通道出口那邊,也已經找同事去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