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開車進來的時候,在門房停了一下,給看門的老大爺打了一個招呼,車窗便一直放下來着,往醫院停車場開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已經打掃完停車場的老劉。
拉着一個保潔的小車子,往垃圾站方向走着,車子上還裝着不輕的垃圾,從他滿臉的虛汗,江宇判斷,這傢伙,昨晚上一定沒幹好事。
保潔的工作雖然累點,但老劉也就四十多歲,幹起來應該是很輕鬆的,江宇搖了搖頭,他如果這麼玩下去,就算沒人收拾他,估計也撐不了幾年吧。
感嘆了一聲,人心不足蛇吞象,江宇沒有理會老劉,直接開了過去。
而江宇看到老劉的時候,老劉也看了江宇,見到他開着這麼一輛豪車,老劉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本來還想給江宇點頭哈腰的打一聲招呼,但沒想到那人竟如此高傲,江宇走後,他立馬一口痰吐在地上,說了句:“有什麼了不起,等過些天,看你還囂張的起來!”
早課上完,江宇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幾個以前聽自己課的學徒自不必說,全都已經在戒毒中心任職,而後來的幾個護士,在這次招聘會中,也脫穎而出,被錄取了。
這個消息讓他很是高興,他不想給這幾個堅持下來的護士走後門,是他的做事原則,但並不代表他不想讓這幾個人加入進來,天道應當酬勤,她們最近的努力,江宇也是看得到的。
現在的戒毒中心,有了胡天德和王秋菊這兩個得力干將,以及數名江宇親自教出來的戒毒醫生,可以說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而這套江宇弄出來的戒毒方案,在胡天德的慫恿下,還去申請了專利,江宇本不打算這麼做的,但胡天德的說法是,有了專利可以不收錢給別人用,但要沒有的話,萬一被別人申請了,自己就用不了了。
通過這件事,江宇也真正把胡天德當成了好友,醫院裡的一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時,也會跟他商量一二。
一個好的醫生,必須是事事親力親爲,但一個好的領導,就不能這樣了,江宇現在便是,早課上完,又給醫院主任醫師們開了一個早會,之後就沒事了。
他在副院長的位置上,其實就相當於一個救火隊長,如果沒有什麼特別難的病歷,他是不會出診的。
正在自己辦公室裡查看醫院最近的賬目,桌子上的座機響了起來。
“喂,江院長,您過來一趟吧,病人何曼婷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出血了,您快來看看吧。”特護病房值班護士說道。
江宇掛斷電話,心道一聲不好,已經到了這個月份的產婦,發生大出血,可是極爲嚴重的事情,搞不好就要一屍兩命,母子都保不住的下場。
從副院長辦公室到何曼婷的病房裡,江宇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剛一進來,就聽到了何曼婷母親嚶嚶的哭聲,以及芸娘連連的嘆息。
江宇此時也沒管她們,直接走到病人面前,擡手搭了個急脈,這一看之下,江宇眉頭也皺了起來。
身後的門在這個時候又開了,以陳成風爲首的幾個醫生此時也趕了過來,一看情況,陳成風小心問道:“江院長,怎麼樣了,下一步該怎麼做。”
一個急脈珍完,江宇立刻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些天何曼婷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每天除了喝水,就是打一些營養素,身體十分虛弱,而人體在這個時候,就會本能的產生一種自保的反應。
這個自保的反應,就會傷到腹中的胎兒,但胎兒已經長大,在這種情況下,變的十分暴躁,來回踢打,就造成裡肚子裡的情況進一步複雜。
“馬上輸血,同時做剖腹產手術,不能再等預產期了。”江宇快速的說完,叫着幾個醫生,一起把何曼婷的病牀往手術室推去。
剖腹產的手術當然是由陳成風來做的,江宇並不擅長這個,不過他也時刻在旁邊守着,一旦有什麼情況發生的話,第一時間他便能發現。
剖腹產本來是要打一個全麻的,但此時何曼婷的情況已經昏迷,所以只打了一個局部麻醉,江宇在一旁看着,一個多小時的手術坐下來,她始終沒什麼反應。
終於在剛好一個小時的時候,手術室裡響起了一聲嬰兒的啼哭,作爲見證了這個小生命的誕生,江宇心中還是很激動的,就像一個快要死去的人,被自己拉了回來一樣,極其有成就感。
一旁產科護士極爲熟練的給孩子沖洗乾淨,又拿來一塊乾淨的包被,把孩子包了起來,這個時候,小傢伙的啼哭,還沒有停止。
看到這一幕,江宇說道:“讓孩子吃點母乳吧,剛生下來的第一口母乳很關鍵。”這也是一個常識,即使不是產科醫生江宇也是知道的。
幾個女護士把孩子抱了過去,江宇和幾個男醫生都轉過了頭,他們是不能看這一幕的,此時手術已經做完,也是該出去的時候了。
但幾人剛邁出步子,就聽到身後傳來護士的驚叫之聲:“啊,醒了,醒了!”
江宇心中一驚,馬上回頭,就看到一幕自己不該看的場景,又頓時把頭轉了過去,還連忙把其他幾個醫生都往外拉,讓他們別看。
剛纔那一下,江宇確實看到了,何曼婷的眼睛睜開了,應該是那個剛生出來的小寶寶的功勞吧,他喚醒了自己的媽媽。
一個大早,這件事情就已經在醫院裡傳開了,所有人都被這種最天然的親情感動着,江宇也不例外,在辦公室裡,他拿手機看着一條條醫院同事們發的朋友圈。
一連看了半個小時,他依然覺得很有意思,而退出朋友圈的時候,江宇無意間點開了手機中的頭條新聞。
在這裡,他看到了一個龍江市本地的一條動態,是早上剛發出來的,視頻的標題是:歹徒行兇企業家,血濺五步兩敗俱傷。
視頻中一個女主持人站在事發路段的旁邊,做着播報:“大家好,這裡是事發現場,我們可以從地上的血跡看出,兩人之間的搏鬥是異常的兇猛……”
江宇越看眉頭皺的越重,從旁邊目擊者對搏鬥之人的描述來看,似乎有一個就是唐寅了,那麼另一個人是誰,難道是韓非砼。
之前從劉學斌那裡知道,韓非砼以前是當過兵的,可這麼多年過去了,聽說他和唐寅搏鬥之下,還能不死,估計身手一點不弱吧。
這個主持人說道最後,把兩人的情況也大概說了一下,一個重傷被就近送往醫院治療,另一個也受了傷,但是逃走了。
通過這句話,江宇已經猜到了,那個受了重傷的,應該就是韓非砼了吧,只是不知道這個傷有多重。
江宇很驚訝,唐寅竟然真的傷了韓非砼......
拿起電話,江宇直接打給了劉學斌,把這件事情給他說了一下,劉學斌當即回道:“好,韓非砼這次重傷,他的事情,我們也可以放手去查了,以前怕打草驚蛇,現在估計他也顧及不上了吧,哈哈!”
電話那邊,劉學斌十分興奮,在提到唐寅的時候,他又說道:“這個小子,還是要盡最大努力抓住,他也是極其危險的,後面你如果見了他,還是第一時間通知我吧,自己千萬不要冒險。”
掛斷電話,江宇想了一下,估計唐寅來找自己的概率極大,因爲他老婆孩子都在這裡,就像中了獵人的枷鎖,他想跑也跑不遠的。
不過江宇還是打算把他帶到正路上來,如果他能明白,在後面的多多坦白一些事情,爭取立功的話,興許還能保住一命吧。
正想着這件事情,忽然辦公室的門口,響起了一陣小聲的敲門聲,江宇以爲是醫院的同事,直接說了一聲:“進來。”
門開了,一個戴着墨鏡,壓着帽沿兒的高個子走了進來,只看了一眼,江宇認出了他。
“唐寅,你受傷了?”看他手背上還有幹了的血跡,江宇問道。
高個漢子沒說話,把門關上,在一旁拿了一個凳子,一下坐在上面,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
“竟然沒殺的了他,我真是沒用,認識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他的身手如此之好,真是深藏不露啊,要不是我提前偷襲重傷了他,估計這次我就交代了。”
坐在凳子上,唐寅似乎自言自語的說着,江宇並沒有打斷他,而是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旁邊,然後繼續聽着。
唐寅又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如果這次殺不了他,以後可能也沒機會了,呵呵,他應該是已經知道我的妻兒了吧,以後她們可就危險了,我真是沒用啊!”
江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韓非砼爲什麼要對何曼婷下手?”
這個問題,江宇之前也想過,但一個害怕暴露的理由,顯然還是不夠充分的。
聽到這個,唐寅咬了咬牙,顯然他和韓非砼之間,已經是深仇大恨了:“當初我跟着老闆,也只是一個小保安,幸得他的賞識,才一步步的做到後來的位子,而作爲合作伙伴,韓非砼卻因一筆3個億的款子,暗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