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頭驢悠閒的在山坡上吃草,都是黑毛白蹄,大耳朵忽閃忽閃的,雖然和踏雪很像但肯定不是他的踏雪,一眼就能看出清一色的全是草驢,一頭調皮的叫驢都沒有,所以他也沒必要激動。顯然它們還沒有發現他出現在這兒。他慢慢的接近他們。不是出於好奇,他想弄一頭騎着,快要累死了,雖然村子就在眼前,也怕自己不能堅持到哪兒。
重傷處愈,可以這樣說,他的腿勉強可以走路了,只是身體很虛弱,那些狼心狼肝供給不了他所需的營養,他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他要是能看見,他不會相信這個邋遢滿身污垢的人就是他自己。
臉上烏青烏青的還掛着血漬,頭髮多少天沒洗過了,也長長了很多,倔強的直立着,身上的衣服分不清是什麼顏色,鄒巴巴的好像縮了水,和他的身材完全不匹配,腳上的鞋破了個洞,幸好還有襪子,沒有把腳趾頭漏出來。
臉上也沒有之前的光彩和帥氣了,顴骨突出眼窩深陷,整個人好像不知道餓了多少天的乞丐。
他慢慢的接近一頭,他想在驢子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抱住它,然後再翻到驢背上,他以前這樣做很容易就能成功。
在和驢子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驢子發現了他,昂起頭耳朵向前伸着,燈泡一樣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它,開始是一頭,接着是兩頭,最後所有的驢子都發現了他。
它們全部停止了吃草,豎着耳朵直直的看着他,可能它們除了發出聲音還有其他的交流方式。
林洋生怕驚到它們,可又不想就這樣放棄了,硬着頭皮慢慢的往前挪,希望它們不會被他嚇到。
驢子非常警覺,林洋一再的接近,離着他最近的一頭開始跺腳,大概是用這種方式,驅趕他離開。
林洋明白驢子害怕了,它們在爲自己壯膽,他強擠出微笑,隨手在地上拔起一把青草,伸着胳膊討好它們。
嘞嘞嘞!
他連怎麼叫驢都忘記了,他想給自己一個響亮的嘴巴,真是笨那。
不但沒有驢子來吃它手裡的草,呼啦一下,集體抹頭就跑。
林洋泄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慢的希望瞬間破滅了。
哼哼哼!
身後那隻大黑豬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在林洋的不遠處,哼哧哼哧的拱着草根,林洋這才明白,原來驢子是被他嚇跑的。
驢子並沒有跑出去很遠,他們聚在一起一直望着他,林洋還是不死心,說實話他真的快要崩潰了,他真想騎上一頭驢馬上奔到村子裡去,快點找個人和他說說話,最好佳佳也在哪兒!大黑豬是個很好的聽衆,就是不能交流,這麼長時間和它在一起,孤獨寂寞冷得要死。
哼哼!
他往前走幾步,野豬也跟着向前走,始終和他保持兩三米的距離。他怕那些驢子再被他嚇跑,他撿起塊石頭丟在野豬的頭上。
“你不要跟着我,快回去,快去找你的好吃的吧,我沒了,我拉不出來啦!”
哼哼!
他往前走了幾步,野豬還想跟,他又撿起塊石頭丟過去,“站住,你再跟來,我打瞎你的眼睛,快回去”
野豬好像真的聽懂了,哼哼!雖然沒有回頭,可低着頭拱着地吃着草根,沒有再跟過來。
他走幾步回回頭看看,野豬沒有跟來,走幾步再回頭,野豬仍然沒有跟來。他這才放心,好了專心致志的去抓一頭驢吧!
用手舉着青草,笑眯眯的靠近驢羣,驢子雖然沒跑仍然警覺的看着他,“來呀過來呀!”
他確定驢子聽不懂他說什麼,可他堅信驢子會過來吃他手裡的草,越來越近,驢子還是站着不動,他看到了希望,再往前幾步,草就要碰到驢子的嘴巴了。
“乖乖,不要跑,哥哥是好人,來吃哥哥手裡的草吧!”
有一頭驢子真的上了他的當了,伸着鼻子試探着聞了聞,林洋手裡的草大概是它最愛吃的,它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林洋感覺機會來了,跳過去一把抱住驢的脖子,再翻到驢的背上,它驚慌失措肯定往家裡跑,這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剛要實施他的計劃
“你幹什麼,你是誰”
有人在他身後說話,他被嚇得一激靈趕緊轉過頭,他身後站着個衣衫襤褸面容慈祥的老頭,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頭髮很少幾乎禿頂,瘦臉顴骨很高,氣色很好,臉上雖然很多皺紋皮膚卻很光滑,藍色的一身粗布衣,黑色布鞋,九十年代農村的打扮,貓着腰身後揹着一捆幹樹枝,。
林洋趕緊把手收回來,手裡的草已經被驢子吃得只剩下手心裡攥着的部分,甚至還有唾液粘在他的手背上。
“沒什麼,我——我在餵驢”
林洋瞄向不遠處的野豬,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掃了幾眼也沒看到它的影子,大概是躲起來了吧!林洋這才放心。
老頭把身上揹着的柴放在地上,大概走了很遠的路,額頭上全是汗“你是哪兒的,不是我們這個村的吧?你在這裡幹什麼”
他一臉的不高興,林洋看得出他像驢子一樣對他戒備。
“我是——隔壁村的,到山裡去——採藥,對採藥,迷路了,才跑到這裡”
老頭一邊擦汗,一邊坐在柴火捆子上,瞪着眼睛仔細看了看林洋
“隔壁村?隔壁村的在這兒還能迷路,你到底是哪裡的人?”
林洋自認爲理虧,想了想幹脆說實話吧!人老奸馬老滑跟老頭說謊肯定騙不了他“我是二龍嶺的,我來找人才迷路走到這兒的”
老頭的眼睛詭異的轉了轉“二龍嶺——”
他重複了一遍“二龍嶺離這裡可遠了,就你一個人?”
林洋感覺老頭變貌變色的,沒有剛纔那麼慈祥了,大概是不相信他說的話吧。
“是的,我出來找我姐姐,我姐和我媽生氣跑出來好多天都沒回去了,所以我出來找”
老頭更加仔細的看了看他“你姐姐!你身上怎麼有血”
林洋這纔想起,自己身上沾了滿滿的狼血,都是他掏狼心的時候弄上的,現在早都乾涸了“我——”
他顯得有點慌“我打死了一隻狼,狼血都是狼血”
老頭停頓了一下,從他的表情中林洋能看出他不相信他說的話“你能打死狼,我們這裡從來沒有狼啊”
林洋一伸手把他的褲腿子扯起來,“真的有狼,不信,大叔你看我的腿就是狼咬的,我用——”
他這才發現槍已經不再他身邊,被他丟在谷裡了。“我用石頭砸死的”
說着他用手比劃着“就這樣,用力砸他的腦袋”
老頭撩着他的褲腿看了看“唉!都化膿了,趕緊跟我回家上藥吧!狗咬的很不好好的,還有可能得狂犬病,以後可別亂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