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婷婷聊了一會兒,女孩的樂觀,呈現出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豁達,震撼了蓉蓉和芸姐。也許人總是到這個時候,纔會領悟人生,看清人性的本源。
林洋把康乃馨放在她的懷裡。她欣喜若狂,高興異常。
“這花真漂亮!”
“是兩位姐姐特意給你選的。”
她轉過頭看着蓉蓉和芸姐。
“姐姐!你們都是林洋哥哥的朋友?”
“是的!”
“也認識我爸爸?”
林洋偷偷的在後面晃了晃手,兩個女孩自然知道林洋的意思。
“不認識?”
“姐姐!你們真漂亮!”
“你也挺漂亮的。”
“謝謝你們,其實你們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早已經接受了我這個形象!”
兩個人低頭無語,同時無話可說了。
林洋怕一直這樣下去,她們忍不住說出真相,所以提出要走。
女孩不捨,祈求她們多留一會兒。
“姐姐,你們會化妝嗎?”
蓉蓉和芸姐同時說。
“會!”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我想漂漂亮亮的說再見!”
芸姐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她第一個從病房裡出來,林洋也無語了。要說什麼呢?
這個時候,說那些不着邊際的話安慰她,也許是對她最大的傷害,在受盡了病痛的折磨之後,或許解脫纔是她最大的幸福。
可是他,不能放棄僅有的一點兒希望。即使女孩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他希望自己,是哪個和魔鬼定下契約,換女孩再次活下去的人。
這不是爲了山盟海誓的愛情,也不是爲了刻骨銘心的親情,這只是爲了兌現一份承諾,一份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生死約定。
回來的路上,三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侯婷婷對死亡的釋懷,對生命的渴望,讓他們開始懷疑人生。
一直到回到酒吧門口,誰都沒有說話。樑子蹲在哪兒看樣子等了很久,看見他們終於回來,他站起來問。
“你們都去哪兒了?”
林洋搪塞道。
“出去轉了轉!換換心情!”
芸姐打開門四個人進了酒吧!
樑子迫不及待的說。
“我又打聽到一個消息,說不定可以救鑫哥。”
哼!
林洋漫不經心的哼了聲。
“什麼消息,趕緊說來我聽聽!”
芸姐急着問道。
林洋從兜裡掏出鑰匙。遞到他面前。
“這個是我朋友留下的,說不定能派上用場,放在我這兒沒什麼用,你拿去吧!”
樑子愣住了,眼巴巴的看着林洋。芸姐不解其中的意思,他關心的是樑子口中的消息。
“什麼呀!你趕緊說,怎麼才能救出我哥!”
樑子答非所問。
“你怎麼知道的?”
蓉蓉好像比芸姐瞭解的多一些,偷着拉了拉雲姐的衣服。芸姐這纔沒有急着追問下去。
林洋瞟了一眼良子。
“爲朋友我可以兩肋插刀,我不希望你也能這樣,但我希望你不要讓別人傷害鑫哥,因爲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好哥們!”
“你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的沒你想象的多,但足夠讓我瞭解你這個人。”
“我也是被逼的!”
“你妹妹挺可愛的,希望你能保護好她!”
林洋說完回了小倉庫,芸姐給他買的藍色西裝,蓉蓉已經幫他縫補好了。他把身上的這身工作服脫下來,換上西裝。
扭身出來的時候,樑子已經走了。芸姐還被矇在鼓裡,傻傻的不知所措。林洋出來她這纔想起問林洋。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好像被你們矇在鼓裡,你們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林洋淡淡的笑了笑。
“芸姐!你放心吧,鑫哥會回來的。”
“你怎麼知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蓉蓉也忍不住在一邊幫腔,林洋還是笑而不答。可急壞了芸姐,看錶情快要哭出來似的。林洋不想太難爲她,所以說。
“我給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芸姐還是不解,回頭看了一眼蓉蓉。
“什麼東西?誰想要的東西?”
還是蓉蓉比較聰明一點兒。
“哦!鑰匙,他們想要你手裡的鑰匙。”
芸姐回頭看着蓉蓉。
“誰呀!誰想要他手裡的鑰匙。”
林洋笑着說。
“蓉蓉,你給芸姐慢慢的分析吧!我出去半點兒事情!”
“你什麼時候回來?”
蓉蓉急着問。
林洋快要走到門口了,回頭看了看他們。
“我可能會回來的很晚,芸姐,我請個假,今天不和你要工錢了。”
說完他轉身剛想推門出去。芸姐叫住他。
“你等等!”
林洋把半推開的門又關回去。
“芸姐,你還有什麼事兒!”
芸姐從他的手提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
“我這張卡里面還有三萬,你拿去,你一定有辦法救侯婷婷的是吧?”
林洋搖了搖頭。
“芸姐!我不能拿你的錢!”
芸姐把卡塞到他的手裡。
“又不是給你的,我是給侯婷婷救命的。”
林洋感動了,他眨了眨眼睛,有想流淚的衝動。
“芸姐,我替侯婷婷謝謝你,我爲他做的是對她爸爸的承諾,這不是你的責任。”
他把卡扔在地上出了酒吧。
熱淚第一次以這種形式溜下來,心裡酸酸的,說不上是感動還是激動。街上不知道怎的,突然起風了,他擦了擦眼睛。沿着馬路邊逆行。
我去哪兒,去找王梓馨?還是去找王叔?還是去湖邊別墅?那裡還是我離開時的那個樣子嗎?
佳佳怎麼樣了,想起我了沒有?離開的這些天裡,無時無刻不再掛念着她。可我不能,不能再見她。
可笑,真是可笑,現實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我就是那個可悲又倒黴透頂的窮小子。
呵呵!他忍不住苦笑。
還是先去把首飾賣掉吧!給侯婷婷的手術費準備好。
走着走着,擡頭,正好路過有一家金店。他毫沒猶豫推開門進了金店,有了上次的經驗,這一次他表現得很自然,加上今天他穿了一身很上檔次的衣服。店員熱情的過來招呼他。
“先生!您好,您需要點兒什麼?是爲女朋友選戒指嗎?真羨慕你的女朋友,我給您介紹幾款我們新出的款式,肯定有適合您的。”
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熱情的服務,羞澀的笑了笑。
“我想當東西!”
“先生!您說什麼?”
他拿出項鍊抖了抖。
“我想當東西,我想當這條項鍊。”
“先生,不好意思!……!”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過來一位穿着西裝的男士。女店員知趣兒的向後退了一步。
男的說。
“先生,我能看看你手裡的東西嗎?”
林洋光顧着看琳琅滿目的首飾了,沒注意身邊的女店員變成個男人。他一說話,林洋嚇了一跳。
回頭仔細的看了看他,見他皮膚白皙,風度翩翩,只是眉頭緊鎖,愁雲滿面,好像剛死了親人似的。
林洋笑了笑。
“好啊!你仔細的看看,看能給我多少錢?”
他像上一家金店一樣,也把他帶到了一個角落,那裡也有一張桌子,白色的牌子上寫着的不是典當。而是保安。
林洋納悶,保安還兼職回收珠寶嗎?
他做到椅子上之後,擡頭看了一眼林洋。拉開桌子上的抽屜,抽屜裡面好像有一張畫,怎麼,畫上的那些照片和他之前當掉的項鍊一模一樣呢?
林洋不知所措的看着,男人看了看那些照片之後,擡頭看着他問。
“先生,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珠寶要當?”
林洋納悶他是怎麼知道的呢?乾脆把大鴿子蛋也拿了出來,看見這個戒指,男人臉上的愁雲好像舒展開了。
他笑呵呵的站起來。
“先生!我們這裡有個特殊的規定,來典當的客人,需要拿着他的東西拍張照,請你配合我們!”
說着她把兩件首飾又還給了林洋,林洋儘管納悶,還是一手一件把兩件首飾舉着,讓他拍照。
這個人拿着手機,前後左右,拍了多張多角度的照片。看樣子還不算完,他的手機要是用膠捲的話,估計他不把一卷膠捲拍完,他是不肯罷休了。
林洋不耐煩的問。
“好了沒有?”
“快了,很快就好,麻煩先生您在等一等!都是老闆定的規定,我們做員工的只能服從,謝謝您能理解我們。”
林洋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這個傢伙,拍照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過於興奮了,好像剛剛中了彩票似的。而且他老是心不在焉的回頭看門口。
林洋向桌子前湊了湊,裝着相片的抽屜開着。他能看見這張紙上的大部分內容了。
原來是一張報紙,最顯眼的地方,是一張小丑的照片。下面一行大字,搶劫通緝犯。旁邊是這些首飾的照片。
下面還有一行中字,“昨天下午,去年9·18特大搶劫案的劫匪重現商業街金店,老闆智鬥劫匪,免去一場浩劫……。”
後面的林洋看不下去了,原來自己早被誤認爲是劫匪,成了衆矢之的。眼前的這個傢伙肯定已經報了警,他在和我拖延時間。
這樣想着,剛想轉身跑。
“劫匪在這裡!劫匪在這裡!”
荷槍實彈的警察已經撲了上來。還沒等林洋反應過來,被五六個人壓在地上。他們搬過林洋的胳膊,反背鎖上。
林洋叫苦不迭,自己知道這些東西來路不正!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抓到。
這些警察全副武裝,如臨大敵,光警車就有七八輛,不像是對付自己一個人的樣子。甚至特警都拿着重武器。
他被帶到金店的大廳,警察把他拔去鞋襪,直接扣上腳鐐,頭上罩上黑布袋。
後被人擡着,扔上一輛警車。警車呼嘯着行駛了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才停下。
嘎吱嘎吱——!
聽聲音,像是一座沉重的大門打開,警車開進去。他被人從車上七手八腳的拉下來,腳下踩的是光滑冰涼的地板,沉重的腳鐐,咬得他的腳踝徹骨的疼。兩邊有人拖着他向前走。
進了一道門,又進了一道門。開門的聲音就像打開了豬圈的鐵柵欄。進了好幾道門,接着被人推進一個屋子裡。他一個趔趄撞在旁邊的鐵牀上,牀角正好碰到他的髖骨。
裂開一樣的疼。
接着頭上的布袋被人拿掉,眼前並不是很明亮,一道道光從柵欄的縫隙裡滲進來。好像經過了十萬八千里的折射。
哇哦——!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笆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