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之前耽誤了那麼久的時間,現在又等這麼久了,對面的山上一點動靜都還沒有呢?”周志剛報仇心切,急於想見到那些窮兇極惡殺害父親的罪犯,所以很迫不及待。
李無悔說:“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的,同樣的時間,會因爲一個人焦急而迫切的等待使人感覺時間的長度在三倍甚至更多。我們之前的佈置不超過半個小時,現在的等待同樣只有十多分鐘二十分鐘不到。而從大林山的那邊到這邊來,至少有十公里的距離,而且還不是平坦的公路,有很多沒有路的地方,佈滿荊棘,再加上幾個罪犯消耗了大量的體能,還會在路上佈置疑陣以及想着各種對策等等,都會耽誤大量的時間,所以他們怎麼也得三個小時以上纔會走出來。而且,還有一種更大的可能性,會使我們等得更久。”
周志剛問:“什麼可能性?”
李無悔說:“他們可能會等帶天黑了再出山,會更方便他們的隱蔽逃跑。如果有黑暗的話,他們會充分利用,給自己創造很多安全的機會。”
周志剛說:“那這麼說,他們肯定會等到天黑了纔會出山的。”
李無悔說:“也不一定。”
周志剛又顯得很不解了:“既然是對他們有利的,爲什麼不一定?”
李無悔說:“很簡單,雖然天黑的黑暗對他們的隱蔽有利,同樣的道理,對他們的敵人的隱蔽也一樣有利。到底誰是明搶誰是暗箭,還說不準呢?而且時間拖長了,對他們來說始終是一種負擔,會留給他們的對手更大的佈置空間,也許他們會爭取時間也說不定。”
周志剛點了點頭:“反正就算他們爭搶時間出山,也最少還得一兩個小時,天氣這麼熱,我們在這裡好難等的,完全可以在那家農民家裡休息好了再來的嘛。”
李無悔說:“機會永遠是給有準備的人,而災難總是降落在意外的時候。我認爲他可能要兩三個小時才能翻過山,只是我的推斷,要是我的推斷失誤,事實上他們的能力更強悍呢,那我們不是被搞得措手不及?看來你的確還很年輕,需要多磨練,做人呢,講的是品格,而做事呢,講的是心理素質。很多時候,心理素質能對一個人的能力造成致命的阻礙,也可能會得到超常的發揮。所以,心理素質對一件事情的成敗是起着決定性因素的,切記在執行如此重大任務的時候心浮氣躁,懂嗎?”
李無悔邊說着,看了眼躺在自己身後一動不動,只是吐着舌頭散熱的“獸王”,藉機教導周志剛說:“你看見了吧,狗都能懂得忍耐,因爲它看見主人都不辭辛苦,所以它再熱都能安靜的忍着。”
周志剛看了眼“獸王”感慨:“軍犬就是通人性,而且還很忠誠,這是現實裡很多人都不具備的優良品質了。這條狗跟隨你一定很久了吧?”
李無悔笑了笑,說得輕描淡寫的:“也不久,在我出生之前的四年它就跟着我爸了,我今年二十七歲,跟了我二十七年。”
“什麼,它有三十一歲了?”周志剛聽了之後顯得十分驚訝地,“不會吧,一般的小型或中型犬出生後七年,或大型狗出生後五年,就已經慢慢進入老年期。你的狗活到三十一歲了,還到處跟着你執行任務?老當益壯?”
的的確確,不由得周志剛不驚訝,其實驚訝的不是他一個人,幾乎上所有知道“獸王”年齡的人都感到非常的驚訝,不可思議,因爲狗壽命的計算方法與人完全不同。
狗的年齡比照人類壽命的計算方法,在狗出生後一年就相當17歲了,生後兩年就23歲,出生後3年就相當28歲。
在此以後每過一年就增加四歲換算。
所以10的狗換算人的年齡是55歲,雖然因爲人的生活環境得到改善營養更好些的關係,狗的壽命也延長了,也有一些狗會活上20年,但那樣的狗也是極少數,而且即使能活上二十年的狗,基本上也是老得快掉牙,走路怕風吹了。
所以,不得不承認“獸王”就是一個奇蹟,李無悔笑常常因此感到自豪,覺得“獸王”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禮物,聽了周志剛的話後笑說:“人有奇人,狗當然也有奇夠,沒什麼可奇怪的吧。”
事實上,只怕李無悔自己都還不知道,“獸王”本來就不是一條一般的狗,而是一條神狗,這是後事,暫且不提。
山對面的公路上偶爾一輛車子駛過,其他的時候除了流動的河水聲,還有時不時的夏天蟬鳴,甚至沒有一絲風,李無悔和周志剛的汗水已經將衣衫溼透。
張風雲打了個電話來,雖然的調的靜音,但來電顯示時候的屏幕閃光李無悔還是看見了,但他沒有接,直接掛掉了,然後回了信息過去問:“什麼情況?”
張風雲回信息說:“這邊什麼動靜也沒有,你那邊呢,有什麼動靜嗎?”
李無悔回信息:“還是守候中,接下來的時間不要打電話過來,估計罪犯已經翻過山了,說不準就潛伏在對面的山上觀察這邊的動靜。”
張風雲回了個信息:“行,那你自己小心點。”
掛斷電話,李無悔擡起目光看了看天空,那輪紅一般燃燒着的太陽已經從金光耀眼變得有一些紅暈,而且已經很接近西邊的天際。
太陽落下去之後,天色就會暗下來。
但天氣還是絲毫不減的燥熱。
“你們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會這樣的嗎?”周志剛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脫水般,有點眩暈的感覺,馬上用話題轉移自己難以忍耐的疲倦。
李無悔說:“這根本就是小兒科,比這環境惡劣得多的時候我們都得堅持到底,在非洲原始森林,在撒哈拉沙漠,在各種惡劣的條件下,不用說敵人,就是那種自然氣候就能要人命。你以爲到‘戰神’裡服役是一件很風光的事情嗎,很多時候,風光與危險是並存的。”
“怎麼,受不了了嗎?”李無悔偏過目光看了眼眼睛已經不像之前那麼炯炯有神的周志剛問。
周志剛勉強笑了笑,裝得很有精神的說:“沒事,還堅持得住。”
李無悔笑了笑:“肯定是看見前面河裡的水,很想一頭扎進裡面,把全身都是火的感覺褪下去,然後大口的恨不得把一河水都喝乾吧?”
“呼——呼——”
周志剛還沒答話,在李無悔身後的“獸王”發出了這種明顯呼吸近似於打鼾的聲音。周志剛正準備轉頭去看一直安靜不動的“獸王”怎麼會突然發出這種聲音的時候,李無悔卻突然用力拉了下的衣服用命令的口氣說:“別動,魚兒浮出水面了!”
周志剛便將目光往對面看去,果然見到一處懸崖上掉下了一根粗大的麻繩,然後一個戴着草帽,穿着那種農村人自己請裁縫做的粗布衣服,從懸崖上扔下的那根麻繩上動作如猿猴般輕盈麻利的下到了公路上。
差不多六七丈的懸崖,他頂多用了不到十秒鐘的時間便從麻繩上滑了下去。
待他滑下去之後,令人意外的是,沒有接着下來第二個和第三個罪犯,那根麻繩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收了上去。
除了公路上多了一個戴着草帽,穿着裁縫製中山服的農民模樣的男子,一切動靜如常。
草帽男子從懸崖上下到公路之後,也沒有絲毫猶豫,裝成了一個正常的行人,甚至沒有那種做賊心虛四處警惕的張望,彷彿他就是一個平常人。
“好厲害的角色!”李無悔忍不住暗自讚歎一聲。
“怎麼了?”周志剛聽得李無悔的讚歎問。
李無悔說:“你沒看見他很正常嗎,連走出都是看着地面的,沒有警惕的看四周,其實他在看,只不過不會像一般人那樣轉頭而望,真正的高手看事物的時候頭可以不動,但是那雙目光卻能看到一百八十度的範圍,除了背後,而背後全部交給耳朵了。而且看他下懸崖的身手,乾淨利落身輕如燕,可惜啊,好難得的一個人才!”
周志剛更加不解:“不是有三個劫匪的嗎?怎麼只下來一個?他下來之後,那根繩子又被撤回去了,說明上面還有人,他們爲什麼不跟着一起下來,躲在上面幹什麼?”
李無悔嘆口氣:“這正是他們的厲害之處,也是他們的令人可怕之處。他們也不確定除了出山的主路口和他們用交通工具佈下疑陣的地方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埋伏,所以纔不會貿然的鋌而走險。先讓其中一個人出來試探,如果確定沒有埋伏了,後面的人才會跟着下山。”
周志剛也忍不住罵:“這些賊果然他媽的狡猾之極。”
李無悔說:“從這裡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之間很團結,很重情義。”
周志剛不解地問:“爲什麼這麼說?”
李無悔說:“很明顯,先下來的這個人是抱着必死決心的,因爲他充當的是出頭鳥,誘餌,有最大的被射殺的可能。如果他一旦被發覺,遭到襲擊,他一定會拼命反擊,將周圍所有埋伏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這裡來,然後其他的地方就會出現大的漏洞,然後爲他的同夥爭取到逃跑的最佳機會。”
兩人說着的時候,草帽男子已經走上了鐵索橋,往山這邊走了過來,整個過程,他一直埋着頭,沒有四下張望,更沒有回頭看山上的同夥。
李無悔發現自己的手裡亮了下,打開一看,是武國龍發來的信息問:“只出現了一個罪犯,怎麼辦,開槍,還是不開槍?”
李無悔也犯難了,這可不是一般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