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裡,當天罡等人離開以後,裡面突然間變得無比靜寂起來,臉那忽明忽暗的火星子都讓唐靜純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當然,這詭異的根源並非在火星子上,而是她知道這廟裡不止是她一個人。天罡告訴她的,在這廟頂上有人,說不準黑暗裡必定還有人。
她的功力稍微欠缺些,面對絕頂的高手,她的知覺會欠缺許多,但她相信天罡說的,天罡是什麼人?是國家最神秘最強大特種部隊“神兵連”裡的第二大高手,第一大高手當然是神兵連長。
神兵連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足以在江湖上叱吒風雲任意縱橫,更別說是其中的尖子了。
但這廟頂的會是什麼人?
“颶風”恐怖組織或者“天馬幫”的高手,?有如此高的高手?先前出現了“毒魔雙鷹”,已經是江湖罕見的高手,駭人聽聞之輩了,難道還有更厲害的角色?看來應了戲言中的有句話,真正的高手不在神宮,而是在民間。
就在這個時候殘燼竟然重燃。
幾縷煙氣筆直上升那餘燼竟又成了火焰火光雖旺但廟裡的光影卻更暗。
因爲火的顏色是慘綠的。
幾縷煙氣搖盪不定綠焰搖曳吞吐,唐靜純彷彿聽到地底下的哀鳴慘嚎腳鏈軋軋。
唐靜純突然很少見的覺得背心起了一股寒意,從這種感覺使她推斷出這個即將出場的人物,應該不是正統的武功高手,而是又一個邪魔歪道者,練的是很邪門的功夫,陰風起,必生於邪念,邪功。
她雖然出生富貴,但絕對不是那種絕對的驕奢放逸膽小如鼠之輩,她內心的高傲使她的內心足夠強大,是個不怕死的人,她不會在邪惡宵小面前畏懼,於是使自己的心像平常一般地定了下來。
而且越是遇險越要鎮靜,恐慌無補於事。
真正歷劫渡險的江湖人都有這種定力。
綠焰愈來愈盛。
整座破廟都是慘綠色連菩薩的寶相密封的蛛綱都有了凹凸、玲瓏詭異的深淺碧意。
火焰煙氣忽然聚攏而又忽散成爲四柱四柱直升合成一體漸漸形成一條平薄的綠片好像一張薄紗罩在綠焰三尺之上。
唐靜純望定了變化莫測、幻異萬千的綠焰只覺得一陣刺目他緩緩合上了雙目。
危機當前他居然不看?
是的,她覺得那綠焰很詭異,讓她的心神浮動,她不能看,她擔心自己的定力不夠強大而被對方控制,那麼這個時候聽力比視力會更有用。如果對方不用這種鬼把戲,而採用實際攻擊的話,每一招的攻擊她的耳朵會將信息傳遞到大腦中樞,促使她強悍反擊。
但反應是否有效,不得而知,因爲對方的實際功力應該是高於她的。
只聽一個聲音綿綿拖拖地送進了她的耳朵:“你叫唐靜純嗎?”
雖然唐靜純閉上了眼比睜着眼的時候更敏銳清醒,但這一句問話卻令她有着莫名其妙不可抗拒地心神一震。
這聲音勝過鬼嘯魅鳴令她感到可怖,因爲這語音卻彷佛是來自他的喉裡。
剛纔那句話竟似自己問的?因爲她耳朵傳遞給她的信息讓她得出的結論是那語音完全跟她的聲音一模一樣。
究竟是什麼力量能使她自己問了自己這樣的一句話?
唐靜純禁不住反問了一句:“你是什麼人?”
那語音彷彿再一次仍似來自她的喉底也是問了一句:“你是什麼人?”
像山谷的迴音飄蕩,但卻格外寒冷,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唐靜純汗自額冒地再次問了一句:“你究竟是誰?!”
哪知道那聲音還是依樣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唐靜純覺得自己的意識有些模糊起來,喃喃地道:“我叫唐靜純……”
那一個聲音突然分成兩種聲音一是唐靜純的語聲:“我是唐靜純我是唐靜純我是唐靜純唐靜純……”另外一個如嬰孩斷氣病弱彌留時的語音道:“你是唐靜純你是唐靜純你是唐靜純……”
唐靜純的心中一抖,馬上意識到自己陷入到對方意念性地迷陣裡,當即振作了下力量,斷喝如怒吼得一聲問:“你是誰?!”震得喀喇喇廟頂一陣塵沙籟籟落下來。
這一聲斷喝又造成回聲:“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旋又分成兩個聲音:“你是誰”、“我是誰”接着又嗡嗡迴應地分成了四個聲音:“你是誰”、“我是誰”。
“你是誰我就是誰”、“我是唐靜純”……反覆迴旋着然後又分成八個、十六個不同的語音交織、迴盪成在唐靜純腦里耳中。
唐靜純突然想起了一種功夫,是那位傳授她“九陰白骨爪”的神秘高手告訴她的一種江湖邪門功夫“裂魂大法”。
“裂魂大法”的發揮原理在先爲敵人營造出一種恐怖詭異的場景,使得敵人的意志和精神力量減弱下去,然後乘虛而入地將敵人的靈魂意識一分爲二,使得敵人如患上精神分裂症的感覺,慢慢地使得敵人在無邊無際的恐懼裡崩潰,發瘋或者自殺!
唐靜純突然長生而起。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唐靜純雖然是女人,但朗誦起岳飛這首《滿江紅》的時候,仍然是氣勢磅礴。
破解“裂魂大法”的方法就是用更爲強大的氣勢使得自己的元神旺盛,不爲陰氣所惑。只是當初授藝的神秘高手如此說,唐靜純也不知道是否湊效,但試一試總沒有害處,結果還真是靈驗了。
綠焰一幌,破廟裡蝙蝠、昏鴉四飛而起。廟字驀然又靜了下來。只剩下唐靜純一人,她重新坐回地面,盤膝而坐而對綠焰,盯着綠焰一字一句地道:“裂魂大法,小小把戲,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吧!”
只聽一個幽幽細細的語音卿卿笑道:“好眼光,居然識得我老人家的裂魂大法,成功地抵抗,看來你還真不是盞省油的燈。”
唐靜純冷聲地問:“你自稱老人家,看來不但年齡不小了,更重要的是在強調自己的輩分大吧,在江湖上多少也是能說得出名號的吧?”
那聲音冷聲笑了笑說:“你想誑出我,以後好來抓我吧,可我還真的就不怕了,我老人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名是不記得了,但有個外號叫搜魂道人。”
“搜魂道人?沒聽說過,看來是無名小輩吧!”唐靜純故意諷刺,激怒對方。高手較量的時候,心態很重要,心情暴躁,必然發揮失常。江湖高手永遠不能跟國家那些整天在生與死中掙扎的經過專業心理素質訓練的高手相提並論。
事實上,她聽說過這個“搜魂道人”的,在苗疆一帶,屬於悍匪,據說當年美國打伊拉克的時候,薩達姆四處召集道法高手和美國強大的軍隊相對抗,這個“搜魂道人”帶了一羣的茅山道士前往,但還是沒能保得住薩達姆的命,美國的高科技武器,那不是兒戲。再高深的道法還能擋得住導彈?
也許擋得住,但是至少“搜魂道人”是沒有那個本事的,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搜魂道人”能在那名密集的炮火和槍林彈雨中活回來,是一件相當了不起的事情。
正在這時廟外突然光了一光亮了一亮。
唐靜純瞥見夜空爆起一朵奇花綻如雨樹墜如流金,劈面映得一映,已聽“搜魂道人”笑道:“保護你的人都已去遠處了,他們再快也不及回來救你了。”
唐靜純冷笑一聲:“笑話,我還需要人救嗎?”
這句話才說完那一面被火焰托起的綠色薄紗突然震起攫了過來!
那薄紗看去只是火焰燃燒時所形成的一種幻覺而已,可是這“綠紗”竟然離開了火焰活似一頭綠獸罩向唐靜純!
唐靜純眉眼全被映照得一片碧綠。
“綠紗”已直蓋下來一陣腥羶污穢的惡味撲鼻而來。
唐靜純突然使出“九陰白骨爪”,手臂暴長。
利爪抓出之時,“綠紗”已離頭頂不及半尺,慘白的光芒乍現迅風馳電掣般把“綠紗”一剖爲二!
那“綠紗”一旦裂開便出一聲暗啞的慘呼聽來令人不寒而悚!
但隨即“綠紗”一分爲二竟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平削攻擊向唐靜純!
唐靜純一生歷過不少險跟不少高人交過手,但如今被這樣一面“綠紗”追襲可謂聞所未聞遇所未遇!
唐靜純的腳步遊離倒錯突然一翻間不容的自兩片綠光之間穿過白芒一閃又把兩片“綠紗”撕扯爲四片!
那四塊“綠紗”嗚嗚哀鳴在半空遊散飄蕩忽又四片合一筍接無間天衣無縫並乍然響起一陣桀桀怪笑呼地向唐靜純平削而至!
這片“綠紗”竟然像活着有生命的一般!事實上只是在被“搜魂道人”用意念或者用內氣操縱而已。
唐靜純一時也不知如何應付是好!
那片“薄紗”經已飛切而至!
唐靜純迅速地一個旱地拔蔥孤鶴橫空將全身拔起,那片“薄紗”頓時削空銼入廟柱喀喇喇一陣瓦落樑移,那偌大的一條柱子竟給割爲兩截,頓時使得這陳年失修的廟字一陣幌搖!
“薄紗”卻似人長了眼睛一般以後爲前退撞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