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恩回過頭,看見了正看着自己的妻子江之芸,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卻又見他在發火不大敢問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和唐靜純一下子鬧翻了,誰也低不下來頭,她是老媽,和唐靜純在很多事情上都更方便說。
於是說:“你打個電話給你的寶貝女兒吧,喊她趕快滾回來,否則別怪我無情無義了,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她不但不想着爲我省心,反而給我添亂。”
江之芸問:“你和靜純到底怎麼了,你也不對我講,你得給我說是怎麼回事了我纔好說啊。”
唐天恩纔想起自己一直還沒對江之芸確定李無悔和唐靜純之間的事情,於是便將大概的經過講了。
江之芸聽了之後也嘆口氣埋怨說:“靜純怎麼能這麼糊塗呢,雖然這不是舊社會了,但門當戶對還是得講究的啊。她是總統女兒,豪門望族,那個李無悔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特種兵,農民二代,這距離也太懸殊了,根本是天壤之別了。”
唐天恩說:“你告訴她必須和李無悔斷清關係,否則別怪我唐天恩不認她這個女兒;而且她得馬上敢回來,如果她在那裡折騰出什麼事情來的話,別怪我大義滅親!”
江之芸說:“你別動不動就這種態度行嗎?就算她犯了什麼錯,那也是年紀還小,不懂事,可以包容些。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女兒,權力再大,你終究會老,你也終究會從權力的舞臺上下來,那個時候你能指望圍在你身邊那些阿姨奉承拍馬屁的人照顧你嗎?”
唐天恩像老牛一樣倔的脾氣說:“我誰也不指望,就指望自己。你還是把口水留給她吧,如果說不服她,可能你就會失去這個女兒了。我養了她二十年,甚至讓她進安保局這麼好的地方做事,是她自己不爭氣,身在福中不知福,口口聲聲的什麼仁義道德原則,狗屁用,這社會,一切都在權力之下,有權力在,就能顛倒是非黑白!”
江之芸大概也知道唐天恩的性格,他從來只認定自己的東西,覺得他自己是對的,聽不進別人的話,所以她也沒打算再勸他什麼,只是拿出了電話給唐靜純打電話。
唐靜純看到了老媽打來的電話,知道事情多少了有了些轉機,趕快接了。
“靜純啊,你說你怎麼這麼糊塗呢,你認識的那麼多優秀的男孩子,比那個李無悔不知道強十倍百倍,你何苦在他身上毀了你的人生呢?”一開口江之芸就埋怨,但沒有半點唐天恩那種強硬的語氣。
唐靜純解釋說:“我沒有說要和李無悔過一輩子,我說了跟他也就是好玩而已,我也答應了爸爸會和李無悔劃開界限,但是他限定我必須得馬上回來,我只是說得耽誤兩三天,他馬上就大發雷霆了。我長大了,有我的自由,他不能老是一副什麼都得由他來掌控的態度,人是有思想的。”
江之芸聽了這話頗感欣慰地問:“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與李無悔劃清關係,不再來往了?”
唐靜純回答說:“是,我的前提是爸爸也不要再追究這件事情,我們都當從沒有發生過,這是一件讓我們都很不愉快的事情,但我知道他想殺李無悔,就爲這樣他又覺得我違背了他,惹怒了他。人不能因爲自己有權力就可以隨便去爲別人製造災難,他碗裡吃的飯是老百姓恩賜給他的,他應該多用自己的權力去爲老百姓辦事,雖然他是我的爸爸,但我還是得說,如果他總是這樣,我會鄙視他的張牙舞爪。如果他沒有權力,如果他沒有這些他所看不起的老百姓,他什麼都不是,種不來田,打不來工,乞討還放不下面子,餓死的可能性都有!”
江之芸責怪說;“好歹他是你爸爸,從小把你養大,沒少爲你操心,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唐靜純說:“但他不能因爲是爸爸就不講道理吧?就像他統治的這個國家一樣,他當政了,菲律賓搗亂爭黃巖島,東瀛搗亂爭釣魚島,國民憤怒,他敢喊打嗎?還說誰憤青就抓誰?歷史上那些昏庸的帝王是怎麼死的,歷史上那些強大的國家是怎麼亡的?就因爲有他這樣昏庸的領導。如果不需要國民的憤青,爲什麼要讓國民學歷史?不是自相矛盾嗎?他培養出了這個社會的一大批貪官,貪官的手裡出了一大幫黑社會,國家昏天暗地的,但是他不允許別人說,些官場**和黑幫的小說不讓出版,帶官場諷刺和黑幫題材的電影不讓拍,他就要人歌頌他英明,其實背後誰沒有罵他是王八蛋呢?沒有當着他罵,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就像《皇帝的新裝》裡那個糊塗的皇帝一樣,總覺得自己權力至上,覺得自己做出了多少的政績,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禍國亂黨也就罷了,還把這樣的思想帶到家庭裡來,我不是他的百姓,不需要害怕他的暴 政!”
江之芸說:“無論怎麼說,他是你爸爸,任何人都可以評價他,但你不能。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你年輕,不懂政治,政治是需要手腕的,需要心計的,每個人都是。就像森林裡的動物一樣,強食弱肉,爲了不被別人吃掉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比別人強大。而就算沒有別人強大,想活下來也的想方設法的去佈置陷阱,這是社會生存規則。仗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好打的,不打仗,丟臉的是國家;一旦打起仗來,我們這些身在高層的人會連覺都會睡不安穩,每天忙這忙那的,打贏了也累得半死,打輸了還得背罵名,還的負責任,你以爲什麼事情都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嗎?”
唐靜純說:“行了,這些什麼我們不爭了,李無悔那裡,只要爸不去將他怎麼樣,我過幾天就回來;否則的話我就真的不回來了。”
江之芸問:“你爲什麼要過幾天回來呢,你爸說了讓你回來過中秋,你那裡有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算有要緊的事情也能隨便安排人過去代替你的,這個國家再大的事情也不是少了你不行的吧!”
唐靜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說:“我有個很好的朋友,因爲我和李無悔的事情,被爸派下來的人差點殺了,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受了槍傷,我想照顧她兩天,心裡好受些。沒辦法,他是我爸,雖然我知道是他派人乾的,但我還不能追究責任,只能包容,他犯下的罪行,得我來替他贖罪。”
江之芸有些不大相信地問:“有這回事嗎?”
唐靜純說:“有沒有您問爸就知道了,先就這樣吧。”
掛斷電話,江之芸便問唐天恩有沒有派人殺唐靜純朋友的事情。
唐天恩也比避諱地點了點頭說:“那些她所謂的朋友就是讓她和李無悔在一起的罪魁禍首,不殺,不足以泄恨。”
江之芸說:“你做事情也不要這麼極端,靜純說了,她要留在那裡照顧那個被你派人差點殺死的朋友,過兩天再回來,算了,你就不要逼她了,事情鬧起來,外人只會笑話你,跟自己的女兒像仇敵一樣。”
唐天恩也覺得是這麼回事,退後了一步說:“行,你告訴她,我給她四天的時間,四天之後必須回來,否則就是她先破壞規則,我就不客氣了!”
江之芸只好又將唐天恩的話轉達給唐靜純,唐靜純也答應了,四天之後趕回京城。
唐天恩打了電話給西門十三,讓他叮囑後面派下去暗中保護唐靜純回來的人,先在龍城住着,等四天之後自己的命令。
西門十三問:“李無悔呢,要殺嗎?”
唐天恩回答得很肯定:“當然要殺,但是這幾天不要動,李無悔和牛大風鬧出了事情,被關着的。如果他出來的話,你們可以先把他的行蹤監視起來,等靜純回來之後你們再動手。”
掛斷電話,唐天恩卻總覺得心裡有些什麼不安,這四天的時間,會太平的過去嗎?唐靜純真的是留下來照顧那個所謂被槍傷了的朋友?會不會發生點其他的什麼事情,這些事情對於他的聲譽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四天之後會是驚天動地還是唐靜純平平靜靜的回來?
對於平常來說,四天的時間很短暫,一眨眼就過了,但是對於此刻憂心忡忡的唐天恩來說,每一秒鐘都可能是一種滄海桑田的意外,做大事的人都知道,時間比什麼都重要,很多事情的成敗都是被時間決定的。
唐靜純的心裡也很懸,不知道這四天時間李無悔和牛大風的案子能不能了結,如果是不能了結,李無悔出不來的話,自己和他的約定也就沒辦法履行了,這四天時間自己也只能白等了。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約定,可不能像泡沫一樣隨隨便便的就沒有了。
唐靜純想了想之後便打了個電話給林文山,問關於李無悔和牛大風的事情會怎麼解決。
林文山說:“中情局的局長萬羣山今天下午就會趕到龍城,等他到了之後才能將事件調查展開,才能做出公斷。”
唐靜純問:“林師長覺得這次事件的責任在誰呢?李無悔會不會有事?”
林文山突然間想起唐靜純爲了李無悔的事情去了苗疆,此刻又這麼特別關心,覺得有些奇怪地問:“你和李無悔有什麼關係嗎?怎麼會對他的事情這麼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