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再次在耳邊迴響起來:“你不是能掰斷手銬麼,有本事你掰斷鐵柵欄自己出來。”
她當然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人可以掰斷雞蛋粗的鐵柵欄,可眼前看到的一切又該怎麼解釋?
她剛要開口詢問,忽然傳來一道尖利的破空哨,葉衝一把抱住女人一躍而起落到牆角。
轟!
整個拘留室幾乎成了一片廢墟,整整兩面牆塌了下去,外面則是拘留所的院子。
那人已經扔掉了散彈槍,肩上扛着一部恐怖的古斯塔夫無坐力炮,事實上,這種東西原本是用來反坦克的。
葉衝對着那人揚手就是三槍,可三槍之後子彈已經打光了。
他皺了皺眉,看來今天遇到麻煩了,他信任自己的槍感就像信任眼睛一樣,可連續三槍都沒有擊中對手的情況十分罕見,對手的防反規避以及戰術預判簡直到了變態的程度!
他可不是蘭博,更不會做冒死,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會蠢到赤手空拳去對付人家的重裝火力,何況他身邊還有陳惜弱。
他拉起陳惜弱跨出廢墟,身後驟然響起水連珠般的密集槍聲,子彈追逐着他們的行動軌跡,所過處火星四濺、碎屑橫飛。
這時,整個勞教所裡警報聲大作,已經有人聽到槍聲趕了過來。
那人重新裝填了一枚炮彈,衝着走廊盡頭轟了出去。
轟!
走廊盡頭騰起一團烈焰,所有槍聲瞬間消失。
他隨手扔掉肩扛炮,從後背取下一支德制式的G36突擊步槍,厚重的大皮靴踩着碎磚爛瓦朝着葉衝他們的行動方向大踏步追去,一邊走一邊從行軍背囊裡取出榴彈發射器掛在槍口。
葉衝帶着女人冒着被流彈擊中的風險一路奔襲終於來到一處建築物拐角。
他二話不說伸手摸向女人腰間,陳惜弱羞惱道:“混蛋,你幹什麼!”
他掂了掂手裡的空槍,“緊張什麼,我看你身上有沒有多餘的彈匣。”
陳惜弱一把奪過自己的槍,從腰間摸出一個滿彈匣插上,猛地對準了葉衝的腦袋。
葉衝一愣,呆呆的看着對方,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
那
個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空氣也越發緊張,黑沉沉的夜色中充滿了肅殺之氣。
“那個人到底是誰?”
“我怎麼知道?”
“你一定知道。”
“都這種時候你特麼還懷疑我?”
“你說不說,不說我馬上就開槍打死你。”
話音剛落,她眼前一花,手裡的槍居然到了葉衝手裡,葉衝臉上多了幾條黑線:“我現在沒功夫跟你扯淡,那傢伙可是玩真的。聽着,那邊有輛車,想活命就趕快離開這裡。”
說着話他就要起身,陳惜弱一把拉住他:“你要幹什麼?”
葉衝甩過長髮,邪魅的一笑:“我去幫你吸引他的火力。”
聽了這話,女人心頭彷彿被什麼重重砸了一下,她無論如何沒想到葉衝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是不是瘋了,你出去只有送死!”
“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都死要好得多,何況你不是一直都想我死嗎,那我就死給你看。”
陳惜弱心裡一片凌亂,各種矛盾反覆衝擊,她緊咬香脣一字字道:“要死一塊死!”
葉衝的笑容沒了,怔怔的看她幾秒鐘,“陳惜弱,你給我聽着,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我這人爛命一條,活着跟死了沒區別,你跟我不一樣。”
“不行,我不能讓你去送死……”
葉衝居高臨下看着她,夜風撩動着他的長髮,那對深邃無光的眼眸彷彿被什麼點亮了一般,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甩給女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陳惜弱自以爲抓得很緊,可剎那間手裡一空,等她回過神來那個男人已經閃身沒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這一刻,她感覺她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不知不覺間眼前一片模糊。
她是人,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沒有感情,眼看着一個被自己視爲眼中釘的男人竟然爲自己去送死,她怎能無動於衷?
“葉衝,你這個超級大笨蛋,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她無比糾結的抱着膝蓋,狠狠捶打着地面,不遠處就是一輛汽車,用不了兩分鐘的時間她就可以坐上那輛車離開這片死亡之地,可那樣做卻讓她覺得自
己像是一個逃兵。
轉瞬間她已打定主意,咬緊牙關站了起來,一步跨出那片建築物掩體,這一刻她已經做好了拼死的準備。
可出乎意料的是,眼前除了一片火光和建築物的狼藉,一切都空空蕩蕩,根本沒有葉沖和那個人的影子,甚至連槍聲都消失了。
女人在夜風中孑然獨立,心底一片茫然。
轟!
就在這時,遠處的一個建築物猛然騰起一團巨大的火球,鋼筋水泥被撕成碎片到處揚撒,就連腳下的地面都跟着一顫。
陳惜弱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眼前再次一片模糊……
過了半晌,她終於咬咬牙齒,一轉身來到那輛車前,一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當她的手握住方向盤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用顫抖的手拿起車鑰匙卻怎麼都插不進點火孔,她狠狠把車鑰匙扔到窗外,一股子悲憤之情再也壓抑不住,岩漿般井噴出來。
她把頭按在方向盤上,肩膀不住顫抖,喉嚨似被什麼堵住,發不出一絲聲響。
就在這時,外面人影一閃,一個人一屁股坐到副駕駛,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陳小姐,你好像丟東西了?”
陳惜弱猛地擡起頭來,就見那個披着一身煙火氣的男人正把一枚車鑰匙遞給自己。
“你沒死?”
葉衝嘴角一歪,“唉,真心對不住啊,我這一次又沒死成,讓你失望了吧。”
陳惜弱訥訥無語,就那麼看着對方,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麻煩你能不能快點兒,那傢伙很快就會趕來,我可不想被他炸成烤雞翅。”
陳惜弱來不及多想,只好忙啓動車子,車子剛剛啓動便聽到一聲尖利的破空哨,葉衝喊了聲:“趴下!”
隨手按着女人的頭低下,一起伏低了身子,緊接着一枚槍榴彈便在車子左側炸開了花!
砰!
巨大的氣浪裹挾無數煙塵碎屑將車子生生掀起,左邊的兩個車輪離地一米多高後才又重重落地。
女人只覺得耳朵裡一陣蜂鳴,只看到男人在張嘴卻聽不到他說什麼,三秒鐘之後聽力漸漸恢復才隱隱聽到兩個字:“開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