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這一拳結結實實的轟在馬洪的面門上,砸得他整個人竟雙腳離地,重重的落在茶几上,一片“稀里嘩啦”聲中,茶几被成了八瓣,上面的酒水灑了一地!
馬洪躺在地上面目扭曲渾身抽搐,順着嘴角流血沫子,怕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那個女人驚愕的看着一切,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那麼一個結結實實的成年男人居然被他一拳打癱!
葉衝眉頭都沒皺一下,把血淋淋的拳頭在馬洪衣服上擦了擦,又從他身上翻了翻翻出一個錢包,把裡面的現金全都揣起來。
剛站起身一陣天旋地轉,身子搖搖欲墜,幸好旁邊有人扶住了他,轉過臉來剛好碰上了一對秋水。
男人迷迷糊糊的看了她一眼,一把將她推開去,跌跌撞撞的走向門口,用手指着她:“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別跟着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說着話,他已經出了包房,踉踉蹌蹌的下了樓,就見樓梯口已經集齊了幾個保安,先前那個前臺小姐用手一指:“就是他!”
幾個保安掐着橡膠棒一起圍攏上去。
葉衝居高臨下,看着自己不該出現的場合,以及不該有任何交集的人們,嘴角浮起一絲輕蔑的笑意。
咔!
誰也沒想到,他居然一把將樓梯扶欄的一根銅管扯斷,在手裡揮了揮,“誰想死,過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
那幾個原本躍躍欲試的保安不約而同的往後閃開,同時一起閃開的還有那些光鮮的“紳士”和“小姐”。
葉衝把手裡的銅管一扔,踉踉蹌蹌的下了樓梯。
整個夜總會除了音樂之外再沒別的聲音,一個個表情呆滯的看着他出了大門,就好像看到了國家級保護動物。
出了夜來香剛走了幾步被冷風一吹,酒意一個勁兒往上頂,眼前也越發模糊。
“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他用力甩了甩腦袋,一步三晃的走向那輛出租汽車。
街上車流不斷,剛來到街心時,渾渾噩噩的轉過臉去,就見一輛汽車發出刺耳的鳴響飛馳而來,大燈閃得他睜不開眼,下意識的用手臂遮擋。
此時的他早已失去了一切肌肉記憶和神經響應,甚至還有對危險的嗅覺!
電光火石間,背後忽然伸出一對纖弱的手臂,緊緊抱住他橫身倒地!
呼……
那輛車幾乎擦着身子呼嘯而過,將男人的長髮層層掀起。
他整個人都壓在一個軟綿綿的身子上,四目相對不過呼吸之間,葉衝嘴裡喃喃一聲:“是你!”
隨即眼前一黑,腦袋慢慢落在酥軟的胸膛上……
這是一個美妙的清晨,早春的清晨總是美妙的。
窗外,一片厚實的樹葉也撐不住雨露的重量,一低頭的功夫,裡面的雨露便一連串落了下去。
他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一把抱住了個軟綿綿的身子。
腦袋裡忽然“嗡”了一聲,沉沉的酒意被驅走大半。
慢慢睜開眼睛,才發現他抱住的是一個女人,只不過女人面朝外蜷曲着,看不到她的面目,隨着呼吸身體有節奏的微微起伏。
他猛地坐起來,第一感覺
是頭痛欲裂,恨不得找來一把刀剖開自己的腦袋。
他皺起眉頭,用力按了按痠疼的太陽穴,努力回憶之前的事情,只記得昨晚自己喝了頓大酒,找到夜來香把那個吸血的黑心老闆暴打一通,剩下的還有什麼?
對了,似乎還有一個差點兒被那畜生糟蹋的女人。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就好像被抽走了一樣,居然連一絲片段都沒留下。
難道是自己喝醉了,不分青紅皁白把那個女孩強推了?難道是那個女孩爲了報答自己,甘願獻出她的身體?
無論是哪種猜想,糟糕的邏輯似乎怎麼都擺不平!
擡起滑膩膩的左手一看,是血!
再一看牀單上的點點落紅,慢慢擡起頭來,充滿血絲的雙眼凝視着那個女人,她的身子微微蜷曲,全身不着片屢,只有白色被單搭在身上,烏亮的長髮流瀑般落在圓潤的肩上,胸口隨着呼吸有節奏的起落,筆直修長的雙腿一曲一直,彎彎的睫毛上掛着幾點晨曦……
他沒有驚動女人,輕輕下牀繞到另一邊想看看她現在是什麼狀態,女人還在沉沉睡着,呼吸均勻、雙頰紅潤、睡態嬌憨,好像一隻永遠都不醒的小白羊,只不過黛眉微緊,似乎剛剛做了個不愉快的夢。
一眼,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整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彷彿被人一劍封喉!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昨晚被他救起的那個,而是完全陌生的一個!
這個世界每天都會有荒唐事發生,但這一次絕對是他經歷過最最荒唐的事情!
昨晚明明還是那個女孩,誰又能想到一夜春夢後,居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該怎麼辦?
最先想到的就是留下一筆錢,然後趁她還沒醒來直接拍屁股走人,大不了事後一拍胸脯:老子是花了錢的!
那麼問題來了,以這個女人的姿色該留多少錢合適呢?
他很快找出了昨晚從馬洪身上搜刮來的現金統統放到牀頭,可當他的目光從鈔票又移到女人身上時,他立刻得出一個殘酷的現實,以這個女人的姿色,這筆錢恐怕連零頭都不夠。
啪!
他點上一支香菸,只吸了一口半支菸就沒了。剩下的半支直接丟在菸灰缸裡,下了牀徑直走向浴室。
把水閥開到最大,任由強勁的冷水柱沖掉拳頭上的血跡,殘存的酒意也隨着水流四處流散。
衝了個透心涼,終於感覺通透多了,他擦着頭髮出來,下意識的往臥室一看,頓時呆住了。
只見臥室的門開着,牀上的女人卻不見了!
他扔掉毛巾,幾步跨了進去,來回看了看還是沒看到她。
猛然一個回身,脖子上猛然一涼,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就已經貼上了他的喉嚨!
這時,整個世界彷彿凝固了一般,兩個人也彷彿凝固了一般,長長的髮絲掩映下,兩人此消彼長的對視也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在女人無比鋒利的目光下,他只好苦笑一下:“你聽我解釋……”
長長的髮絲也遮不住她冰冷仇恨的目光,晶瑩的淚珠更是不停的順着臉頰滾落下去。
隨即,她神色一寒,手裡的刀已經割破他的皮膚,眼看下一秒就要割斷他的喉嚨!
就在這一刻,外面的房門突然“咣”的一聲被人撞開,隨着一片匝沓的腳步,幾個身着制服的警察闖了進來,可是當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幕時,全都驚得目瞪口呆。
“那位小姐,千萬不要做傻事,放下你的刀。”
女人似乎看不見也聽不見周圍的一切,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男人。
“這位小姐,看起來我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請你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讓這個傢伙得到應有的懲罰。他犯了罪自有法律懲治,你要是爲了這樣的人做出傻事,你覺得值得嗎?”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女人慢慢鬆口手裡的刀,刀子筆直落下,插進地板上,突突的顫個不停。
一個女警率先衝上去,一把將女人抱到一邊,其餘的警員則將男人團團圍住,“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恍惚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那個女人,隨口說了聲:“葉衝。”
“有人告你故意傷害、搶劫他人財物,不過現在好像又多了一條強姦罪,咱們換個地方聊聊吧。”
葉衝的目光依舊沒離開那個女人。
卡吧!
冷冰冰的手銬銬住了他的雙手,其中一個警員轉向那個女人:“小姐,你要告他嗎?如果是的話,請跟我們去採口供,你的口供很重要。”
女人十分糾結的把十指深深插在長髮中,停了半晌才說了一個字:“不!”
“你確定?”
女人慢慢擡起頭來,一聲不響的走向門口。
女警員伸手攔住她:“如果他侵犯了你,這是你最好的機會,就算你現在不配合我們,我們也會隨時傳訊你的。”
女人彷彿什麼都沒聽見,只說了一聲:“閃開。”
人們下意識的閃出一條路,眼睜睜的看着她走出房門。
就在她走出房門的剎那間,葉衝看到她身上那件紅色薄絨風衣,腦子裡隱約想到了什麼。
海天市,向西是一大片廣袤富庶的沖積平原,向東坐觀滄海,是神州最重要的出海口,自古以來便物阜民豐,如今則成爲溝通神州與外部世界金融經濟的橋樑,戰略地位不言而喻。
四月的海天,到處是一派欣欣向榮的繁華景象,空氣中不僅有濃濃的商業味道,也有吳儂柳絮、軟語輕柔,總之在這樣一座人口過千萬的大都市裡,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
一路上,葉衝久久難以平靜,他還在想着那件古怪的事情,他救的那個女人現在在哪兒,後來出現的女人又是誰,一切都太過突然也太過離奇,這其中到底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這年月還有沒有天理,找黑心老闆討要工資居然糊里糊塗的成了強姦犯!
胡思亂想的功夫,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他下了車就看到一座紅色大樓,尤其看到“海天市刑警支隊”幾個大字時,他的心沉了下去。
那幾個字嚴重表明,他所受的待遇一定不低!
事實的確如此,就在他被帶到某個房間之後不久,房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一個女子,草綠色緊身背心、靛藍色衝鋒褲將凹凸有致的身材襯托得更加有致。
尤其是雪白的臉頰上粘着幾根髮絲,伴隨女人微微的喘息,更讓葉衝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