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遠遠的對準了葉衝的後背!
下一刻,許夢琳什麼也沒想,而是下意識的衝向葉衝,男人剛要回頭突然被她緊緊抱住。
與此同時,扳機扣下,撞針敲打底火,發出一聲尖利的音爆,一枚灼熱的子彈貼着來複線,裹着一道橘紅色的火舌從膛口急速噴射。
砰!
女人緊緊抱住毫無防備的男人,兩人身子緊緊相貼,隨着跌宕的腳步彼此經過幾番旋轉。
這一瞬間,葉衝怔怔的盯着女人蒼白的臉頰,看着她滿頭青絲隨風飄舞,還有緊蹙的黛眉下那對裝滿憂鬱和恐懼的眼睛!
砰!砰!砰!砰!
隨着那輛白色麪包車駛過,槍聲不斷爆響,葉衝本能的攬住了女人的腰肢,抱着她的身子一個華爾茲式的旋轉便到了十米開外,一枚枚灼熱的子彈嗤嗤飛過。
槍聲響過後,那輛白色麪包車已經到了馬路盡頭,一拐彎便不見了。
葉衝只惦念着懷裡的女人並沒有去追,“夢琳,你沒事吧?”
許夢琳蹙着秀眉,輕聲道:“疼。”
葉衝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你……”
“你抱我好疼。”
他這才知道情急之下把女人抱太緊了,這個時候沒功夫矯情,他迅速掃視了一遍周圍,誰也不能保證周圍是否還埋伏着冷槍,確認沒有危險後才拉着女人上了汽車。
發動汽車離開現場,整個過程他的眉頭始終都像擰緊的發條一樣。
剛纔如果不是許夢琳,或許他早已被人打成篩子了。
一個無所畏懼、無所羈絆的男人才是最強大的,可是在聽到女人提出分手後他的心受到了影響,這本是人之常情,是可以理解的,但卻絕不能被他自己所容忍。
一把生鏽的鈍刀子是殺不了人的,一個有所羈絆的男人同樣如此。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無論他在吃飯、睡覺哪怕是跟女人調情做愛,至少方圓五百米之內的一切都時刻與他的感官接駁,
可剛纔那一刻他卻讓自己的感官與周圍脫離。
這是他萬萬不能允許的,可偏偏就發生了。
但現在想這些都已毫無意義,他此時更多的是感動,他一直以爲這個精明的商界大佬只是爲了一時權宜不得不和自己在一起,可現在看來事實也許並非如此。
如果她根本沒把自己當成回事的話,這位海天女首富爲什麼在剛纔又會捨命相救?
想到這兒,他看向還未從剛纔的恐懼中解脫出來的女人道:“爲什麼救我?”
女人顯然還沒準備好回答這個問題,“我不知道……”
葉衝看着女人驚魂未定而又嬌色慾滴的樣子,邪魅的一笑:“也就是說你是出於本能?”
女人咬咬嘴脣:“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救你的確出於本能,但是出於善良的本能,哪怕在路上看到一隻流浪狗有危險我也會去救的。”
“好吧,你把我當老公也好,當流浪狗也好,反正咱倆是不可能分手了。”
“爲什麼?”
“因爲你救了我。”
“我說了我是出於善良的本能。”
“不管你出於什麼本能,在我眼裡有兩種女人是可愛的。”
“哪兩種?”
“一種是肯捨命救我的女人。”
“第二種呢?”
“肯爲我生孩子的女人。”
“你覺得我屬於哪一種?”
“兩種都是。”
女人聽了這話不禁又緊蹙了眉頭,蒼然道:“你錯了,恐怕……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
“你怎麼了?”
“恐怕你要失望了……”
“爲什麼?”
“我……我……我……”女人連說了三個“我”字,便失去知覺慢慢軟倒在他的肩頭。
葉衝這才發現女人右肋下赫然多了一個傷口,血水已經浸溼了衣服,還在不住的向外流出。
很明顯,她中槍了,也許是中的第一槍,也許是隨後某一槍,但這些已經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一槍是她爲自己受的。
吱呀……
車子陡然剎在路邊,他一手攬着女人昏睡的身子,一手捏着菸捲默默的抽着。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沒人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他在想的他要做的也許驚天動地,也許微不足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等他抽完這支菸的時候,他懷裡的女人一定會死!
許夢琳並沒有死,等她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她下意識的向旁一摸,除了摸到自己的“大白”之外並沒有摸到任何有溫度的物體。
她忽而坐起,看看周圍才知道自己正躺在自己的閨房裡,一切都是平常的樣子沒有動過,以至於讓她覺得之前記憶裡殘存的事情都是一場噩夢。
她努力按着眉頭去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當她想到某些片段時,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部位,可她卻驚異的發現那裡不僅沒有傷口甚至連半點兒疤痕都沒有。
莊生曉夢迷蝴蝶,藍田日暖玉生煙。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好似一場夢,但偏偏又那麼清晰。
她馬上下牀來到樓下,剛好迎面碰上吳媽,她便迫不及待的問:“葉衝呢?”
吳媽訝道,“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難道不是他送我回來的?”
吳媽木然的搖了搖頭。
她忙拿起電話撥了男人的號碼,電話響了半晌卻遲遲無人接聽。
她怔怔的放下話筒,心緒一片凌亂,她清楚的記得在結婚登記處的門口遭遇槍手暗殺,她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時間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他,她清楚的記得自己中了槍倒在他的懷裡……
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她醒來時爲什麼會躺在自己的牀上,她的傷口爲什麼離奇得消失了,那個神秘的槍手到底是什麼人,他爲什麼要對葉衝開槍,那個平日裡沒個正行、吊兒郎當的傢伙怎會無緣無故的惹來殺身大禍,他爲什麼不接電話,他到底去了哪裡,他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