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函的時間是今晚,蕭正出了停車場,便直奔銅雀臺。
蕭正的龍鳳樓有其寓意,常逸山的銅雀臺,又豈是胡亂取名?
在得知常逸山的會所取名爲銅雀臺時,蕭正心中就頗爲不快,暗忖此人賊心不死,用心險惡。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衆所周知,銅雀臺乃曹操所建。其用意乃爲他晚年貪享春色。假若赤壁一戰,曹操大破東吳,摧毀周瑜防線。東吳二姝又豈能逃脫曹操賊手?故而纔有了這樣兩句經世之詩句。
蕭正雖高中肄業,但其文化功底卻也不差。深知常逸山取名銅雀臺,完全是爲林畫音而取,令人慍怒。
叮叮叮。
正暗自納悶之時,蕭正手機嗡嗡作響。瞥一眼來電顯示,正是葉藏花。
他接通電話,面帶微笑道:“老葉,你該不會也要去湊這個熱鬧吧?”
車載音響傳來葉藏花頗爲沉悶的聲音,輕蔑道:“他憑什麼請得動我?”
蕭正微微一愣,頗爲好奇道:“不對啊。你不是向來喜歡湊熱鬧嗎?常逸山搞這麼大的陣仗,你不去好像不符合你的風格吧?”
“誰都可以去,我不會去。”葉藏花冷言冷語的說道,一反常態。
“哦?”蕭正微微發愣,旋即便回過神來。不由打趣道。“因爲你的前姐夫嗎?”
不難理解。因爲自家丈母孃一事,葉家和林朝天不說勢如水火,也肯定是互看不順眼。葉藏花作爲葉家獨子,豈能容忍姐姐受這等委屈?就算壓制不住林朝天,肯定也不會和林朝天親近的任何人有過多來往吧?
甚至可以說,即便蕭正因爲與林畫音的關係而得到葉家的青睞,但若是和林朝天也保持緊密的關係,想必葉藏花也不會與他推心置腹,患難之交。
豪門關係,真是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成衆矢之的啊。
理清這些頭緒,蕭正便是釋然。好笑問道:“既然你不去,那這個時候給我打這個電話幹什麼?”
“給你提個醒而已。”葉藏花眯眼說道。
“請提——”蕭正微微一笑。他知道,這就是自己與林朝天不對盤所獲得的回報。否則,葉藏花能對林畫音視如己出,卻難以與自己交心。
“常逸山這銅雀臺搞的比你那樓子氣派得多。開業飯局這是辦的第二場了。第一天請的是各行業巨擘,連林朝天也露了面,可謂開張大吉。”葉藏花似笑非笑的說道。
“商經天跟我說過了。”蕭正微笑道。“他是常逸山的領路人。”
“他連這事也跟你說?”葉藏花納悶道。“難不成他真要和你聯手,對付林朝天?”
“聯手?”蕭正脣角微翹,打趣道。“我看他是想利用我纔對吧?”
根據商經天當天所說種種,分明就是想刺激蕭正的熱血,令他極度反感林朝天。從而達到反目的效果。合作?就算蕭正將來真有一天向林朝天開炮,這老傢伙估摸着也會當縮頭烏龜,不偏不倚,行中庸之道。坐山觀虎鬥。
“既然你有數,我就不多說了。”葉藏花抿脣說道。“林老妖固然道行高深,商經天也絕非等閒之輩。他能在林朝天的各方壓制下制衡局面,已經是能力的象徵。”
蕭正笑着點頭,說道:“明白。”
閒聊了幾句,葉藏花又囑咐了他一下,便掛了電話。
驅車抵達目的地,蕭正一眼就瞧見了這座規模極大,佔地面積極廣的銅雀臺。無怪葉藏花笑言這銅雀臺比自己的龍鳳樓大了不止一點半點。
光是層高,就足足有八層。這對一座私人會所來說,完全稱得上奢華。再加上美輪美奐的建築風格,以及門口巨大的停車場。更是展現出常逸山最強勢的一面:財富!
常逸山何以能回國就搭上林朝天,成爲最受矚目的年輕一輩?
因爲他的確是個商界天才,也的確擁有燕京年輕一輩拍馬難及的驚豔才華。否則華爾街大鱷又豈會想招他過門,當上門女婿?
兒時在教育界名聲斐然,成年後在商界一鳴驚人。常逸山這一生,堪稱傳奇。比陸大山當年還要富有話題性。
畢竟,他是窮苦出身,而並非陸大山那般出身名門。
說起來,老一輩四大天王裡,除了林朝天之外,其餘三人均是受父輩林蔭庇佑,從而再此基礎上發光發熱。單論這一點,林朝天和常逸山的確有相似之處。拋開一切謀略,二人走得近,也實屬正常。
蕭正停下車,一名打扮得體的年輕侍應迎了上來,禮貌的爲蕭正開車門,然後彎着腰,歡迎蕭正。頗有幾分西式風情,令客人賓至如歸。
蕭正笑着道了聲謝謝,剛要在侍應的引領下進去,身側卻緩緩駛來一輛豪華房車,剛一回身,車內便走下一名衣冠華麗的妙齡女子。
正是商瑤。
她提着裙襬下車,一眼便瞧見了蕭正。不由笑盈盈走上前去,微笑道:“蕭先生,沒想到你也會來。”
“怎麼,我不該來?”蕭正打趣道。
商瑤雖是向他表露過友好,但這份所謂的友好,卻笑裡藏刀,意味深長。蕭正自然不會沾沾自喜,以爲人家欣賞自己。
商瑤微微一笑,玩味道:“銅雀臺這名字,可不簡單吶。再者,上次生日宴上,我記得蕭先生與常公子有些不愉快的經歷。蕭先生真放得下?”
蕭正笑道:“商小姐,我看上去像那麼小氣的人嗎?”
“不像。”商瑤抿脣笑道。忽然十分出人意表的伸出胳膊,邀請道。“那蕭先生是否介意當我的臨時男伴呢?”
這個動作很明顯,希望挽着蕭正的胳膊,並肩而行。
換做從小就出身名門,甚至像常逸山這等公子哥,只要沒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他都能放下架子,欣然接受。可偏偏蕭正一不是名門之後,二沒那麼多虛僞造作之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算裝得再像,也有所底線,不會過分親密。
故而面對商瑤的邀請,他只是笑着掃了身邊的侍應一眼,嚴肅道:“杵着做什麼?還不過去扶商小姐?她裙襬過長,要是在門口摔倒了,你擔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