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聖騎士看來，樞機老者的動作實在太正常了，可走在前頭的蕭正與蒂娜，卻分明感受到後背涌來一股滔天殺意！
那股殺人直奔二人而來！
出自何人之手？
不正是高聲呼喊蕭正的樞機老者？
剎那間，蒂娜嬌軀一緊，心也暗自沉了下來。她已無力抵抗，甚至連走路，也需要蕭正攙扶。微微側目，看了一眼表情剛毅，眼神依舊沉穩的蕭正。心中說不出是酸澀，還是滿足。
終於——還是走不了麼？
終於——還是要葬身此地麼？
蒂娜一點也不遺憾，生不能同屋，死若能同穴，卻也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可就在她輕輕依偎在蕭正肩頭，安詳地等待命運終結時，耳畔忽然傳來蕭正低沉而溫柔的聲音：“這已經是你今晚第二次向命運低頭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麼脆弱了？”
嗡！
牢牢攥在手心的刀鋒忽然顫動起來。只見蕭正扭腰，轉身，在樞機老者逼近之時，忽然拔刀劈出！
轟！
剎那間，刀光大作，彷彿驚雷般轟然劈向樞機老者！
這一刀剛猛之極，彷彿千萬刀芒聚集刀尖，欲將樞機老者劈成碎片！
然而。就在蕭正扭腰、轉身之極，感受到極大威脅的樞機老者早已止步不前，甚至頭皮發麻的往後倒退幾步。汗流浹背。
一刀落空，蕭正卻已摟着蒂娜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沉穩而極盡威嚴地瞪視樞機老者：“我雖已受傷，但要擊殺你們，倒也費不了多大功夫。”
“蕭先生千萬別誤會！”後背被汗水浸溼的樞機老者飛速解釋，右手不知何時攥着一把普通的車鑰匙。“我只是擔心你們這樣出去，會引起行人不必要的恐慌。這裡有一把車鑰匙，就停在廣場上，你們開車離開會更方便。”
蕭正哪會相信他的胡言亂語？不管是從他驚恐的眼神，亦或者約瑟翰遺憾惋惜的表情，他都能確信方纔那股殺氣來自樞機老者。其目的，是要趁自己不備，陡施殺招。
“是麼？”蕭正目光冰冷地掃了樞機老者一眼。
“千真萬確！”樞機老者連忙解釋道。
他可不敢真的激怒蕭正。縱使他能確定蕭正已然受傷。但正如蕭正所言，憑他的手段和恐怖實力，哪怕身負重傷，要想擊殺在場衆人，只怕也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自己區區一個普通強者，又豈能抵擋得住他可怖的攻勢？
一番試探失敗之後，樞機老者已徹底放棄留下蕭正的念頭。所能做的，就是送走這尊瘟神，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鑰匙就不必了。我自己有腳。”蕭正目光冰冷的說道。隨後，他的臉色忽然變得陰狠而兇殘。“再敢借機追上來。別怪我大開殺戒！”
“放心。蕭先生慢走。”樞機老者強顏歡笑道。
蕭正冷冷掃視衆人，再度攬着蒂娜的腰肢，轉身邁向宮門。可就在他轉身的一瞬，口鼻之中竟是滲出了殷紅的血水。雖不多，卻可怖之極。
蒂娜見狀大亂，正要幫他拭擦，卻聽蕭正聲線低啞而無力道：“別管我。離開這裡。”
此刻，蕭正已然心力交瘁。心臟的跳動時快時慢，口鼻中的鮮血卻是緩緩淌下，滴落在他衣領上，也掉落在地。若非地面早已被聖騎士鮮血染紅，恐怕就要被心細如塵的樞機老者給當場發現。屆時再想離開，便萬萬不能了。
約瑟翰緩步走上前來，神色頗爲惋惜道：“還是讓他離開了…”
樞機老者聞言，輕嘆一聲：“如果教廷區域可以配槍，他有十條命也逃不掉。”
“配槍？”約瑟翰眉頭一挑，意味深長道。“那今晚就不是這麼一場簡單的廝殺了。而是炮火連天。到那時，這座宮殿是否還能保存下來，也還未知。”
教廷區域禁止配槍。也有十分高科技的檢測功能。若是有任何用心不良者攜槍而入，警報會第一時間響起。
樞機老者點點頭，抿脣說道：“但不管如何，我們雖沒有能力留下他。他卻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約瑟翰聞言，臉上也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是啊，不是他，索羅斯也許真要謀劃如何把我這個教皇給趕下寶座了。”
“這麼算來，他倒成了我們的恩人。”樞機老者一臉輕鬆。
索羅斯一死，他便成爲樞機團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再加上約瑟翰的支持，教廷再無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
至於蕭正——縱使他掌握了這樣一個隱秘，對樞機老者而言卻沒有任何意義。一旦等他穩坐樞機團第一紅衣主教的位置。他有足夠的把握去應對任何流言蜚語。
“該打掃一下戰場了。”
……
蕭正撿起了留在廣場的電話。
他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只能隨便找了個隱蔽的角落棲身。然後撥通了一個位處法國的電話。
“喂。主人。”電話對面傳來一把極斯文的聲音。並且是純正的皇室英語。
“鎖定我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蕭正口齒含糊的說道。
“主人，您受傷了？”電話對面的斯文聲音驚訝的問道。似乎怎麼也想不到蕭正竟會如此重的傷。
“廢話——”蕭正已然沒了力氣。“要快。”
說完這句話，蕭正便再也沒力氣與電話對面的男子通話了。手臂無力地垂下。偏頭看了一眼蒂娜：“但願我們還能活下去。”
“一定能——”蒂娜聲線低啞且同樣無力的說道。
寒風中，他們相互依偎，卻連多說一個字的力氣也沒有了。
而蕭正之所以尋求飛過來需要兩小時的外國之人幫忙，卻不敢上醫院求助，一是他與蒂娜傷得這麼重，醫院一定會嚴加調查。二，他更加清楚教廷雖然眼下不敢找麻煩。但一旦自己入院，樞機老者定然會摸過去，給自己補上一刀。
所以對蕭正而言，去醫院等同自投羅網。倒不如躲在此地，等待絕對信得過的救援。
至於生死，以他和蒂娜無數次九死一生的頑強意志力。區區兩個鐘頭而已，他相信自己撐得住，也相信蒂娜能夠撐住。
不知不覺中，蕭正闔上了眸子，耳畔卻傳來蒂娜低弱的呼喊‘不要睡’、‘不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