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怎麼了?”唐遠問道。眼前的這個老頭魔法師不是個水貨吧?
老頭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還能怎麼了,難道能說我的精神力太低,你動都不動我也搞不定你麼?當下微咳一聲,道:“沒事,小友,嗯,你直接說吧。”
遠微感奇怪,不過倒也未作多想。對魔法的世界,他很有天份,但對魔法師的世界,他卻完全陌生。或許,人家別有禁忌吧。
腦中努力搜索着適當的字句,唐遠慢慢說道:“前輩,人身上有三個系統。當一個人腿斷了的時候,他只能瘸着走路,這是第一個系統的問題,這個系統我稱之爲表層系統。”
不理會老頭那完全是霧剎剎的有聽沒有懂的可憐表情,唐遠繼續敘述:“我們的鼻孔,其實每時每刻都只有一個通氣,對,您可以試一下,交換着按住一個鼻孔,你會發現其中必定有一個通氣比較困難,而過一段時間,兩個鼻孔的通氣方式又會調過來。這是人身上第二個系統的問題,我稱之爲中層系統。一般情況下,我們對身體表層系統的狀況比較熟悉,而對中層系統在人身上所造成的影響,卻常常是視而不見。”
在門邊親自擔當着守衛任務的奧爾特聽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把手指按到鼻孔上試了下,然後立馬開始精神起來,傾聽着唐遠的話。
“把一個人的一隻手綁起來,綁上半年,這半年間讓他只有一隻手能活動。過半年後,再解開他的另一隻手,您會發現,他的那隻手有點不大會用了,做出一些他往常需要兩隻手才能做的動作時,以前被綁過的那隻手會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樣。還有一些人,對一些對於別人來說很正常的東西,會表現的很不正常。比如說,在沙地上拖一把鐵製的器具,那種磨擦的聲音會讓他瘋狂。這些表現,都屬於第三個系統對人的影響.”
“認真地分析理解這三個系統各自的作用、運行的原理和以及功能上的限制,可以做到許多事。可以以看不見的方式打擊一個人,也可以以許多種不同的方式來幫助一個人。”
“通過從花草樹木中提取特定的東西來對人體的這三個系統產生有益的影響,就是現在我要向您講解的東西。”
“在這個過程中,精神力是很重要的一種東西。如果沒有它,我們將沒有辦法把樹木中含有的魔法元素驅逐出去,那樣的話,如果常期服用從樹木中提取出來的東西,將會對人體產生極其惡劣的影響。對於常人來說,服用某種樹汁,或許能夠治療他的疾病,但與此同時,他服下的是一些他的身體沒法消化的東西,嗯……”
看到他們不解的樣子,唐遠懊惱了一下,又用詞不當了,於是只能再次用形容,“就好像吃下了一捧泥土一樣,會對身體,嗯,很不好的。”
“至於在身體內放置很多亂七八糟的魔法元素,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其影響您比我更清楚。所以,在這之前,必須用精神力把從樹木中提取出來的東西里的魔法元素驅逐出去。這項工作,我想,嗯,凡大魔法師水平以上的人都可以做吧。”
雷諾點了點頭,而奧爾特卻倒抽了口冷氣。
凡大魔法師水平以上的人?這其中的口氣……
“這就是其中大致的原理。至於更進一步,具體方面的,就需要到城外親自實驗了。長官,前輩,你們看……?”
“好的,我去招集魔法師,大概兩個魔法時以上的時間,後面各要塞大魔法師以上的人會趕過來。”雷諾說道。到了此時,他說話的口氣不自覺地放平了姿勢。
或許是身在軍隊吧,雷厲風行是統一的原則。雷諾說完,直接快步地走出去了。
又要頂着風寒出去了。
看着外面那隱隱陰沉的天氣與不用看都可以感覺出來的寒流,唐遠微微哀嘆。
這裡,沒有空調,沒有暖氣,沒有電熱扇,甚至連個火爐都沒有。身爲高級長官,奧爾特的辦公室居然也冷清的要命。唐遠不期然地想起了精靈小公主,難爲那丫頭了。這種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更不是精靈喜歡呆的。
如果啥事都沒有,衣食無憂,小命無憂,抱着火爐啃西瓜,該是多麼愜意的事啊。想着這些,唐遠不自覺地搖頭苦笑。近來自己的一些想法,不自覺地越來越‘鄉愿’起來。
歸根結底,還是放不開啊。自己到底是個凡人。或者,甚至於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默默地發了會呆後,唐遠才發覺奧爾特正把目光定定地放在他身上,頗爲玩味地好像在思索着什麼。
“長官?”
“很冷?”奧爾特說道,接着不待唐遠回答,便叫外面的傳令官端了個火盆進來,招呼唐遠坐下。
這待遇,遠超出於對待囚犯的了。唐遠微笑,也未做推辭,舒服地靠坐在火盆旁,難得地一時徹底放鬆下來,什麼都不去想,只是體會着從火盆中傳來的溫暖。
“卡其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可以和長官說說麼?”奧爾特坐在唐遠旁邊,繼續打量了唐遠半晌,然後不經意地以鄰家大叔般的溫和口氣問道。
以前是做什麼的?
以前自己什麼都沒做。在那個世界,不過是爲了填飽肚子。後來肚子是可以填飽了,可是也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追求。既沒想過富甲天下,也沒想過造福一方,更沒想過什麼遺澤萬民。活着,就僅僅是活着罷了。
至於這一世,這一世,呵呵……
自己還是什麼都沒做。
沒有理想,沒有目標。所謂的探求魔法世界的奧秘,也只是用來撓自己耳目的榥子。
幾個月前的那件事,讓自己想要追求力量,可是,這到底是外界的刺激。自己的內心深處,似乎缺乏一般人應有的動力。
終日奔波只爲飢,方纔一飽便思衣。衣食兩般皆具足,又想嬌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無田地少根基。買到田園多廣闊,出入無船少馬騎。槽頭扣了騾和馬,嘆無官職被人欺。縣丞主薄還嫌小,又要朝中掛紫衣。作了皇帝求仙術,更想登天跨鶴飛。若要世人心裡足,除是南柯一夢西。
這是清言小品集《解人頤》裡的一段話,可是自己爲什麼就不是這樣呢?難道自己就是所謂的“南柯一夢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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