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在如剪的春風中些些抽着嫩芽,燕子在斜斜的細雨中輕俏地銜泥築巢,這就是老家鄉下原本的初春時分的景象吧。可惜,自己距離那個所謂的江南,已經是太遠太遠了……遠到了已經是一個無法用簡單的距離來計算的程度。
就算是夢,現在該也不大能夢到那樣的景色了,或許,再過上若干年,過去的一切,都會慢慢地徹底遺忘吧。不過還好,命運的安排,似乎是讓自己不大會有機會來體會那種遺忘的了。
“怎麼樣,這幾天玩的愉快麼?”看着走進房間的唐遠,奧爾特微笑着問道。
“是的,長官。”唐遠淡淡回道,然後在奧爾特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對唐遠來說,這兩天,確實過的很愉快吧。在小公主的癡纏下,他也確實很快地就進入了哥哥的角色。只是……
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風景雖好,我卻只是過客啊。唐遠在心中微微感嘆了一下,然後卻又是默默苦笑起來。怎麼忽然間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了呢?我是唐遠,不是林妹妹。
微微定了定神,將一切雜念拋於腦後,唐遠問道:“長官,找我來,是關於鬥氣的事麼?”
“就在昨天,獸人投入了十萬的兵力,開始瘋狂地攻城。”奧爾特語氣淡淡,眼中卻是閃過絲陰狠,“你或許覺得十萬不多,不過,如果你知道以往獸人攻城一般情況下只投入二萬的數目,就知道這次是什麼樣的規模了。”
“獸人很厲害麼?”
“厲害?其實一般的獸人並不足懼。真正厲害的是獸人的祭司。他們有許多不可思議的力量,比如說,只要三到五名的祭司,就可以對十萬以下的獸人軍隊進行力量加持,使其進入瘋狂的狂化狀態。在這種狀態下,獸人力大無窮,皮膚堅硬,甚至於出現一定程度的石化狀態。”
“更重要的是,在這種狀態下,獸人不怕痛,不怕死。”
“雖然我們的戰士也能做到這樣,但是,你要知道,我們至少需要三年的時間,才能培養出一批合格的可以用來抵禦獸人的戰士,而獸人一方,你知道麼……”
說到這裡,奧爾特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他們用來攻城的,都是些老人和小孩。”
“啊?”唐遠吃了一驚。
驅使老人上折耗率比較高的攻城戰,這勉強還可以理解,雖然說,殘忍了一些。但是,獸人方面讓新生的小孩上戰場,這又是什麼道理?自取滅亡麼?
雖然說世界上喜歡自掘墳墓的個人或組織代代不絕,處處都有,但作爲一個能讓人類豎起連綿千萬公里的恥辱柱的族類,會這樣做,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雖然在唐遠印象中所謂的獸人應該是比較土的一種生物,但土不代表傻吧?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傻也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吧?
“不要以爲是他們傻。”像是看穿了唐遠的想法,奧爾特搖搖頭,“在他們那裡,流行一種很奇怪的看法,那就是,只有在那種必死的戰役中活下來,纔是真正的獸人中堅。”
“這樣的中堅?”唐遠喃喃了句。
這是真正的用人堆出來的啊,雖然說,從道理上來講,從真正的腥風血雨中走出來的傢伙都會極端強橫,但是,這樣做,值得麼?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高了點?
那大規模的戰役中,能夠活下來的,不僅僅是能力強就行了的,還必須得有命運之神的的青睞。
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運氣,纔是最重要的篩選者。
“長官,有什麼是需要我做的?”沒有去想是怎麼樣的一種腥風血雨,唐遠只是直接問着奧爾特。許多事,是自己沒必要問的。奧爾特找自己來,也不是來教他戰鬥歷史課什麼的。
“你能做些什麼?”奧爾特卻是這樣反問了一句,“你能做的,我們都需要。你要知道,你做出來的那些東西,對我們的戰士來說,那就是生命。”
“那麼,長官,請找一個魔法師過來吧,越高階的越好。”思索了半晌,唐遠說道。
過了不到半個魔法時的時間,一個白鬍子的長鬍子老頭(:P)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讓唐遠注意的是他沒向奧爾特行禮,反而是奧爾特恭敬地迎了上去。
“大師,煩勞了。”
長鬍子老頭微頷了下首,目光卻是直直地盯上了唐遠,看了半晌,臉上逐漸露出驚駭的神色,然後,這股驚駭,便如萬丈冰封中的裂口一樣,自產生後便以一種驚雷急電般的速度迅速擴大。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雷諾完全呆了。
一開始聽說疑爲巫師的小孩配藥需要魔法師的協助他就感到奇怪。畢竟,在外人眼中,巫師魔法師什麼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但是,事實上,這二者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
而現在一看之下,這哪是什麼巫師?
神啊,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
作爲一個魔法師,對周圍的環境是極爲敏感的,這種敏感的準確度與範圍隨魔法師等級的晉升而增強。而作爲一個大魔導士,一個對周圍近千公里內的大規模能量異常波動都能有清晰感知的人,在沒進入這個房間之前,居然不知道房間中居然還有第二個人!
這可笑到極點的情況居然就出現在自己身上。
更可怕的是,自從踏入這個房間以後,自己身上的魔法力便陡然出現一種劇烈的波動,然後,竟然不聽自己指揮地在體內以一種奇怪的波動行動了起來。
這,這不是傳說中的強制性的魔力驅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