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陳衛東正忙着呢,哪有空理她,“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廢話!”雲大小姐眼睛一瞪,語氣相當之衝。
“找我什麼事?”陳衛東收起任務界面,皺眉問道。
“你……”竺小云張了張嘴,又停了,這種欲言又止的做派真的很不像她。
“到底什麼事?有話直說,我還要忙呢。”某人說着又抄起了鏟子。
竺小云咬了咬牙,忽然放低音量,急促問道:“你胸口上的疤是怎麼回事兒?”
“啥?”陳衛東一頭霧水,“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沒有爲什麼,我就是好奇,你說嘛!”雲大小姐臉上忽然泛起兩朵紅雲,甚是古怪。
陳衛東皺了皺眉:“我可以不回答嗎?”
“爲……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
“喂!你……”竺小云真是急了,要照她以前的脾氣,說不定早就發飆了,但在這個傢伙面前,唔……來硬的只會自取其辱,還是動動腦筋比較好。
“喂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小氣啊,不就是個破疤嘛,有什麼不能說的?”
“不是不能說,只是不想說。”
“爲什麼不想說啊?”
陳衛東停下手上的活兒,瞥了竺小云一眼,淡淡道:“因爲這關係到我的個人**,所以不想說,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你……”竺小云氣得滿臉漲紅。
“還有,如果你沒什麼別的事情,請讓一下,我還要做飯。”陳衛東毫不客氣地將大小姐趕到了一邊兒。
“你行!”竺小云硬邦邦地丟下一句,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沒一會兒,小雪又出來了,她不太清楚剛纔爭吵的內容,只能旁敲側擊地問一下。
雪二小姐的語氣很溫柔,用詞也很小心,陳衛東最受不了這種糖衣炮彈,沒聊幾句就宣佈投降了。
“其實也沒什麼,這個疤是槍打的,當時差點要了我的命。”
“啊……”小雪驚訝地捂住了嘴。
雖然她不太懂這方面的事,但心臟的位置總不至於認錯,陳衛東胸膛上的圓形疤痕就在心口上,這……這個部位中槍居然還能活得下來??
“我比較幸運。”陳衛東看出了小妮子眼中濃濃的不解,淡淡一笑,解釋道:“子彈並不是直接打在我身上的,所以我撿了一條小命,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
“那……”
“好了,飯快熟了,準備叫你姐姐出來吃飯。”陳衛東話鋒一轉,揭開了鍋蓋。
二小姐冰雪聰明,一看陳衛東面色陰晴不定,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這件事,也就沒再多問。
飯間,雲大小姐一直沉着臉,夾個菜,翻來揀去沒夾幾筷子,倒將菜形攪得亂七八糟。
好好的紅燒魚,陳衛東還沒來得及開動呢,就被搗得四分五裂,湯汁都濺到別的菜盤子裡去了,看得小雪直皺眉。
“姐,你不愛吃魚就別……”
“吃你的飯!大雞腿還堵不住你的嘴?”竺小云杏眼一瞪,順手抄起一支雞腿塞進了妹妹的碗裡。
小雪看看姐姐,再看看另一邊的陳衛東,不禁吐了吐小舌頭,暫時保持沉默。
好好一場中午飯,陷入了難言的尷尬境地。
對於這種大小姐脾氣,某人一向就沒什麼好感,要鬧是吧,行,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這貨夾了幾個菜,起身就走。
“喂,你去哪兒?”雲大小姐忍不住開了口,神色裡藏着一絲焦急。
陳衛東理都沒理,朝小雪使了個眼色,轉身往院子方向走去。
“姐,你慢吃。”小妮子也怕這個氣氛,忙端起碗開溜了。
“你們……”雲大小姐氣極,渾身抖動着,連話都說不出來。
屋外,陳衛東搬了兩把竹椅子,跟小雪邊吃邊聊,一股悶氣總算消了下去。
“陳大哥,你不要介意哦,我姐她從小就是這副脾氣,我和我爸都常說她,但效果一直不怎麼樣,哎……”小妮子端着碗不動筷子,臉上一股憂色。
“沒事。”話已至此,陳衛東也不好再講什麼,只能安慰兩句。
說真的,這些天他的確有點不爽,某個小丫頭嬌蠻霸道,說話辦事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還真以爲四海之內皆她爹啊!
對於這種人,陳衛東絕不會慣着,沒開罵都算他脾氣好了——如果不是因爲小雪的話……
反過來看,雪二小姐還真是一朵奇葩——這不是罵人的話,而是說她脾氣太好,簡直不符合常理。
想想吧,類似這種家境優越的千金小姐,那一個個都是什麼脾氣?
她們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男人們全都得圍着打轉,時間長了,一切都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彷彿她們天生便是鮮花,走到哪裡都該得到簇擁、掌聲和讚美。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自然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可以驕傲,可以蠻橫,可以不講理。
而她們身邊的人呢,也都會默默地承受,並且努力擺出燦爛的笑臉。
陳衛東見過不少類似的千金小姐,但從沒碰到過小雪這樣的,怎麼說呢……如果不是那天丁大偵探上門說明了一切,他甚至寧願相信小雪只是個普通可愛的鄰家小妹妹。
“陳大哥,陳大哥?”
“嗯?怎麼了?”某人回過神來,睜大了眼。
“沒事,我只是想說,姐姐她昨晚做噩夢了,早上起來之後一直就很不正常。”
“哦?”陳衛東眉毛一揚,“噩夢?”
“是呢,她一起來就滿臉通紅,嘴裡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念叨些什麼,我真懷疑,她是不是中了什麼邪啊……”小雪一臉憂心忡忡。
“這……”陳衛東心中一動,某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霎時間明白了什麼,但真要說的話,卻又無從說起,只能干撓頭。
“怎麼了?”小雪察覺到某人神色不對。
“沒……沒什麼。”陳衛東急忙岔開話題,“對了,今天的菜怎麼樣?”
“嗯,挺好的。”
“別客氣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說出來,我繼續改進。”
“沒有啊,真的很好吃,就是……”
“就是什麼?”
“嗯……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有點想念家鄉菜了。”小雪一邊說,一邊不好意思地吐了吐丁香小舌。
“這樣啊。”陳衛東鬆了口氣,笑道:“簡單,我來給你做。~”
“真噠?~”小雪秀眉一揚,喜出望外。
“當然是真的,我記得你是江浙人?”
“是啊是啊。”
“ok,我等下就去買菜,今天中午給你露一手。”
“太好了,謝謝你陳大哥!~”小雪看樣子十分激動,當場給了某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去跟姐姐說,希望她心情能好一點。~”小妮子轉身就進了屋。
陳衛東愣愣地站着,似乎還在回味剛纔那個擁抱。
“呃……按照正常的程序,難道不應該再來個甜蜜的長吻麼?”這貨摸着臉嘀咕了一句,內容之無恥,簡直是沒有下限!
吃完早飯,陳衛東出了門,直奔西邊菜市場,準備弄點新鮮貨色。
那兩個小妮子都是江浙人,既然想吃家鄉菜,那肯定得弄點蘇菜中的名菜來滿足她們。
陳衛東做起蘇菜來還算拿手,想當年在部隊炊事班的時候,那個光頭班長就是江浙人,一手蘇菜做得不要太好,私下裡也曾教過他兩手,應該靠譜。
此番爲了職業任務,也爲了雪妹子,陳衛東自然是鬥志高昂,走起路來都帶着風。
“就是它了!~”這貨盯着任務欄中的那幅“清燉蟹粉獅子頭”圖片,敲定了初步方案。
……
城西某廢棄工地上,倆大漢正無聊地抽着煙。
“哥,這都什麼時間了,周老闆的人怎麼還沒到?”個子較高的那個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一臉不滿。
“急個毛線,再等等。”光腦袋的那個猛拔了最後一口,將煙屁-股丟在地上,順便碾了幾腳。
“哎我說哥,不就是個練家子嘛,有必要這麼認真麼?照我說,直接喊上小四他們,再帶幾把軍刺,直接捅了那個癟犢子不就完事兒了麼,還等個雞……”
“閉嘴!”光頭漢子呸了一聲,罵道:“說你蠢你還真蠢啊,周老闆要我們在這裡等他,爲了啥?他要發家夥的,懂嗎?”
“啊?”
“啊什麼啊,姓陳的聽說比顧小虎還難搞,你腦子有包啊非得拿刀去跟他幹?萬一留個指紋什麼的,咱哥倆還要不要在洛安混?”
“哦!那這回,咱們要用……”高個子一臉興奮,比劃了一個開槍的手勢。
“廢話!這才半年呢,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怎麼玩了。”
“哪能呢。”高個子一臉自豪地颳了刮鼻子,“哥啊,不是我跟你吹這個牛13,想當年在部隊的時候,我打靶的成績向來都是全連第一!~”
“拉倒吧,不吹能死?”光頭漢子笑着給了弟弟一腳,“你個瓜娃子才幾歲啊,毛長齊了沒,在你哥我面前裝什麼大尾巴狼?你還學人家‘想當年’,我讓你裝,別跑!”
兄弟倆正鬧着呢,遠處忽然響起一陣轟鳴聲,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大號suv便駛了過來,車門一開,跳下兩名戴墨鏡的壯漢。
“你就是孫大虎?”墨鏡男開門見山。
“是我,敢問兄弟貴姓。”虎哥皺了皺眉,這陣勢,貌似有點不對勁啊……
“上車。”墨鏡男大手一揮,根本不囉嗦。
兄弟倆對視一眼,也沒磨嘰,直接坐了上去,車門一關,suv排氣管噴出一股強勁的尾氣,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