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秦雨柔造成的傷害，他着實愧疚，可是，想要回頭已經很難了，更何況，他並不想要回到從前。
對於上官雅涵的感情，十頭牛也拉不回去，就算她的心離他遠遠的，他也甘之如飴地奔向她。
只是越是這樣，對於秦雨柔的那份歉疚就越重，而除了歉疚，卻也無能爲力。
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是她想要的，而她要的，他這一輩子再也做不到了。
“雨柔，我不認爲愛上上官雅涵是一個錯誤，但是，我爲我給你帶來的傷害向你道歉，也替雅涵兒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欠你的，我可能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但是我會竭盡所能地去補償你。”賢聖燁的聲音顯得有些沉重。
秦雨柔擡頭，蓄滿淚水的大眼睛模糊得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卻也能看得出他臉上的堅定。
他說補償，她卻想問問，他要怎麼補償她？
他根本不知道這段時間她經歷了些什麼，爲了回來見他，她到底吃了多少苦，這些他統統不知道，卻能這麼簡單的說出這兩個字。
這一刻，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心底的那一抹失望。
是，她失望了。
“聖燁哥哥，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的聲音輕輕的，飄渺零碎。
賢聖燁覺得自己的心也碎了，無力地看着她，起身，離開。
秦雨柔還是忍不住擡眼，看着她如此熟悉的背影，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下。
或許以後，她看到的，就只剩下他的背影了。
她是失望了，可是還沒有絕望。
或許有一天，她對他的愛累積到了頂點，她重重地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的時候，等到那一刻，她纔會絕望吧。
所以，在此之前，在她還沒有絕望之前，她還可以說服自己，去愛他的背影。
賢聖燁從沁竹軒出來，在心裡告誡了自己一千八百遍不要去地牢不要去地牢，可最後不知怎地，一擡眼，已經來到地牢門口了。
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呢，文昊磊從裡面出來了，見到他，文昊磊先是一怔，目光躊躇又堅定，終於上前，拱手說道，“王爺，卑職有話要說。”
賢聖燁有預感，他說的話，一定和上官雅涵有關，鳳眸微微地眯起，聲音又變得低沉，帶着寒意，“說。”
文昊磊擡頭看了賢聖燁一眼，又低下頭，頓了頓，彷彿是鼓足了勇氣纔開口，“卑職懇請王爺……讓卑職帶王妃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賢聖燁兩道眉毛跳動了一下，雙拳緊緊地握起。
文昊磊也豁出去了，話都已經說到這了，也沒什麼好再猶豫的了，雙膝一彎就跪了下去，“王爺，如果王爺不愛王妃的話，懇請王爺允許卑職帶王妃遠走高飛，以後絕對不再踏進京城一步，請王爺成全。”
賢聖燁突然笑了出來，笑得極冷，“是她讓你這麼說的？”
“不是，王爺，是卑職……卑職不忍王妃在地牢內受苦，才斗膽請求王爺的。”文昊磊擡起頭，堅定地看着賢聖燁。
“文昊磊，你好大的膽子。”賢聖燁的眸光“唰”的一下陰冷了下來，聲音沉得滴水，水又結成冰，冰滴一滴一滴摔在地上，一聲一聲叩在了文昊磊的心上。
對於這樣的賢聖燁，他不是不害怕，只是，上官雅涵現在還在地牢內受苦，就算是再害怕，他也要拼死一搏，“王爺已經有了大夫人了。”
“文昊磊，你今天要是再敢說一句，本王立刻斬了你，滾下去！”賢聖燁咆哮着打斷了文昊磊的話，寬大的袖子一甩，疾步向地牢內走去。
上官雅涵坐在地牢內的小炕上，抱着自己的，下巴抵在膝蓋上，耳邊全是文昊磊跟她說的話。
他竟然向她保證，一定會求得賢聖燁同意，然後帶她遠走高飛。
文昊磊，喜歡她？
上官雅涵只想到了這麼一個原因，來解釋文昊磊的所作所爲。
所以她後悔了，不應該跟他說什麼賢聖燁一點都不愛她，賢聖燁心裡裝得一直都是秦雨柔這類的話。
她真的不想文昊磊爲了她去冒險。
賢聖燁就是個喪心病狂沒人性的，可保不準他會對文昊磊做出什麼事來。
耳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上官雅涵一驚，猛地擡頭起身，看到進來的是賢聖燁，大大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失望。
賢聖燁抓住了她眼底的情緒，心裡原本就有火，此刻更是燒得他快要爆炸了。
她難道真的在期待文昊磊進來帶她走嗎？
“開門。”他直勾勾地盯着上官雅涵，沉聲命令。
獄卒立刻上前將牢門打開，賢聖燁幾步走過去，彎身進去。
上官雅涵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就是這個動作，點燃了賢聖燁心裡的*。
他，真的爆炸了。
上官雅涵面牆而坐，心裡正罵到賢聖燁太爺爺那輩呢，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扯住了她的手腕，一個用力將她甩了出去。
她閉眼尖叫，緊緊一秒鐘的時間，人就從小炕上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下一秒，某隻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一坐到了她的肚子上。
上官雅涵只來得及悶哼一聲，喉嚨就被一隻大掌狠狠地桎梏住了，真的是狠狠的，掐得她喘不上來氣，直翻白眼。
賢聖燁幽冷鬼魅的聲音從上方響起，“上官雅涵你好大的膽子，本王的侍衛統領你都敢勾引，你果然是水性楊花不要臉的女人。”
上官雅涵咳嗽了幾聲，眼淚都咳出來了，艱難地發出聲音，“賢聖燁，你今天最好掐死我，不然。”
賢聖燁再次用力，生生將她的話給掐斷，眼睜睜地看着她翻白眼，終於心生了一絲的不忍，放開了她，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想跟文昊磊離開這裡，上官雅涵，你做夢，你就乖乖地呆在這裡吧，這輩子你都別想再出去。”
上官雅涵躺在地上大口吸着空氣，身體裡被抽空的力量一點點地回來，看着賢聖燁冷漠地轉身，咬了咬牙，拼了老命起身撲了上去，抓頭髮撓臉的，像個潑婦……像個瘋了的潑婦。
“上官雅涵，你這個瘋女人！”賢聖燁頭皮被她抓得發麻，臉上一道道的抓痕更是泛着火辣辣的疼。
上官雅涵是真的瘋了，張牙舞爪的上去一頓撲騰，沒幾下子，賢聖燁的頭髮已經變成了鳥窩，臉也被抓成了大花臉。
賢聖燁氣急，真想一巴掌把她拍進牆裡，可是他沒小混賬這麼心狠，下死手對付他。
“上官雅涵，你夠了，在裡面好好反省吧。”他一把推開了上官雅涵，看着她跌坐到地上時臉上痛苦的表情，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咬牙狠狠心，轉身離開。
“賢聖燁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上官雅涵也不起來了，坐在地上吼完就開始哭。
賢聖燁身形一滯，強迫自己狠下心不回頭去看她，腳步加快，匆匆離開了地牢。
出去之後，他又直接去了沁竹軒，一路上誰都不看，直接進了秦雨柔的臥房。
秦雨柔還坐在牀邊抽泣着，擡頭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又猛地擡起頭，驚訝地問道，“聖燁哥哥，你沒事吧？”
賢聖燁莫名其妙，看了眼憐兒，正好對上了她驚恐的視線，這才反應過來，想起了他現在這副形象，憤憤地咬了咬牙，想開口說點什麼，最終卻也沒說出來，轉身離開。
剛纔他一路走來，滿是下人，他這副鬼樣子，誰都看見了，都是拜那個小混賬所賜。
必須要給她點教訓了，不然她真的就上天了。
賢聖燁越想越生氣，一路暴風過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着藥箱自己坐在角落裡給自己擦藥。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真真兒是好可憐。
做攝政王做到他這個樣子，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司徒越從翰子墨那回來，從下人的口中得知上官雅涵被賢聖燁關進地牢之後，着實被驚到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地牢。
上官雅涵正趴在小炕上生悶氣呢，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還以爲是賢聖燁，也沒起身。
她都想好了，就算是賢聖燁過來放她出去，也是她的仇人，從現在開始，她不再看她的仇人一眼，不再跟她的仇人說一句話。
“雅涵。”司徒越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輕輕上前。
“天越哥哥？”上官雅涵猛地起身，迎上司徒越關切的視線，心裡一委屈，眼裡瞬間就蓄滿了淚水，下了炕撲進司徒越的懷裡就開始嚎啕大哭。
“雅涵。”司徒越的心被她的淚水泡得軟軟的，茲茲的痛着。
“天越哥哥，賢聖燁他不是人，他爲了秦雨柔把我關在這裡面，還要關我一輩子，我恨他，我恨死他了！”上官雅涵越說越激動，聲淚俱下的，司徒越感到了口的衣衫淚成一片，淚水一點點滲進他的皮膚裡，蜇得他生疼。
他擡起大掌，輕輕地拍着她瘦弱的背，“雅涵，我這就去求他，讓他放了你，你先在這裡等着。”
“嗯。”上官雅涵點頭。
現在司徒越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司徒越離開了地牢，疾步去了賢聖燁的院子裡，一進門就看到賢聖燁再給自己的臉擦藥呢，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梳理。
這一看就是上官雅涵的傑作了。
賢聖燁看了眼司徒越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來的目的了，冷冷地哼了一聲，“你也要帶她走？”
司徒越轉身關上了內廳的門，走到牀邊，“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就忍心將她關進那種地方呢？”
賢聖燁覺得委屈。
他將她關起來是個人都爲她打抱不平，那他臉上的傷呢？這些人都瞎了嗎？看不見他臉上有傷是怎地？
好一個小混賬，還真是會魅惑人心。
“她犯了錯，所以本王要懲罰她，這是本王的家務事，你也要管？”賢聖燁放下手中的藥膏，起身走到鏡子前面，看着自己的鳥窩頭，真想一頭就撞死算了。
還能再丟人一點嗎？
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現在這幅樣子，可司徒越好像壓根就沒有要離開這裡的打算，上前一步，苦口婆心地勸道，“聖燁，雅涵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你把她關在那裡面，生病了怎麼辦？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你就這麼不在乎自己妻子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