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冰清尚不自知,一場針對她的陰謀正在悄然進行着,在沉睡了將近四天之後,她終於甦醒了過來,揉揉發悶的腦袋撐着身子坐起來,胸口一陣刺痛,讓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捂着傷口想要下地,擡眸卻對上了一張憂鬱的俊臉,見她醒來,冷風臉上的神色瞬間轉憂爲喜,捉住冰清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冰清,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放開我,你怎麼在這?我這是在哪?”待看清眼前的男子時,冰清的臉驟然變冷,就如睛朗萬里的天突然陰雲密佈,既而毫無預兆的颳起了寒冷的北極風,凍的冷風的心一陣戰慄,擡眸望向那對熟悉的鳳眸,那冷漠疏離的目光讓他的心瞬間墜入冰窖,心一陣致命的抽痛,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在哪我不能告訴你,但你要相信我,你現在很安全。”
他不會告訴她,在她昏迷期間他已經不顧向陽的反對強行將她帶回了東瀛國,這次計劃失敗,他們損失了太多的人力,已經沒有力量跟中原武林再戰,所以向陽準備先回國整修一段時間,他趁機將冰清帶了回來,向陽雖極力反對,到最後還是依了他,這點讓他好生奇怪,但也沒想那麼多,經歷了這次禮佛大會,冰清已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如果他不這麼做,她醒後一定會想辦法離開,以她的聰明縱然他設置重重障礙,她也還是有本事從他身邊逃離,但東瀛國就不一樣了,縱使冰清有通天的本領,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她插翅也難逃。
這是愛,也是變相的囚禁,冷風此時尚未發覺,他現在對冰清的愛已經由最初的純真扭曲變形,只想霸道的佔有,卻不曾想,就是這樣的霸愛,最終葬送的卻是他視爲性命的愛情,如果他現在醒悟過來,發覺這一點,日後就不會有那麼多刻骨的傷害,冰清也就不會落到那麼悽慘的境地。
冷風的話讓冰清心生警惕,擡眸打量着四周,不一樣的擺設,與中原大相徑庭的格調,再看冷風的穿着,一身鬆垮的怪異服裝,髮式也梳的很怪異,腳上傳着奇怪的木頭鞋,這一切都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想到他東瀛人的身份,心猛的一抽,伸手揪住他的衣襟,眸底因驚慌而失了以往的鎮定“我到底在哪?說!”
“冰清,你冷靜一點,聽我跟你說!”冷風無奈的低嘆一聲,有時對於冰清的過分聰明,他真的很無奈,考慮到她的傷,本不想現在就告訴她實情,但既然被發現了,那就不說不行了,扭頭左右看了看,才扯動嘴角說道“這是東瀛國”
“什麼?你果然將我帶到了東瀛?”剛剛冰清就感覺不對勁,這個答案她已經想到了,可親口自冷風嘴裡說出來,她還是覺得不可置信,直覺告訴她這事沒那麼簡單,他一定另有目的,經歷了奪魂陣一戰,他的嗜血冷酷令她不得不防,眼前的男人不再是以前那個疼愛她的師兄,而是東瀛的少主,與她站在相對立場的死故。
“是這樣的,你受了重傷,我和父親又不得不回國,所以只得將你帶了回來”冷風說這話時,刻意的別過頭不去看冰清的眼睛,這幾句話他自己都知道漏洞百出,何況是冰清這麼聰明的人。
果然冰清在聽了之後,輕擡眼皮斜視着冷風,冷笑道“只是這樣?非凡愉風,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我既重傷在即,你可以將我送到御劍山莊,何必一定要帶到東瀛?你怕是另有目的吧!”
“冰清,你能不能糊塗一點,不要那麼聰明?”冷風無奈的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捉住她的肩膀,直視着她說道“不錯,我是另有目的,既然已經被你看穿了,那我就不瞞你了,冰清,我對你的心從來就不曾變過,不管我是什麼身份,對你我都不會放手!”
堅定的口穩帶着志在必得的霸氣,讓冰清緊繃的神經有了短暫的壓迫感,這個男人很危險,她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來?想到他剛纔的話,不覺再次冷笑出聲“這便是你的理由?只因你不想放手,便趁我昏迷之際偷偷將我帶到了異國,遠離父母,遠離親人,我是不是可以把這理解爲軟禁?”
冰清表面平靜無波,內心卻酸澀不已,十幾年的同門之誼,他以爲就算他爲了向陽的野心,不得不佈陣陷害中原武林,但對她,他不會逼迫,可如今這算什麼?
“你要這樣想也可以,我知道經歷那天的事,你對我有恨,有怨,不會輕易原諒我,但我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愛始終不變”冰清的質問讓冷風內心涌起一股強烈的愧疚,但一想到不這樣做,她便會離開自己,他就打消了要放她走的念頭,她是他的,他絕不會放手!
“哈哈哈,愛?真是荒謬的可笑!”冰清諷剌的低笑幾聲,目光直視着冷風,依然是冰冷的口穩“那你放我走,就現在!”
“不行!”冰清話剛說完,冷風就直言拒絕,他好不容易纔說服向陽將她帶回了國,如果放走她,以她剛烈的個性,一輩子都不會和他再有交結。
“哼!禁固我的自由便是愛我?這樣的愛我頭一次聽說,師兄弟十幾年,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這麼霸道”冰清說完大力推開他,單手捂着胸口起身下地,冷厲的聲音夾雜着憤怒的固執“滾開!”
“冰清,你要去哪?”見她在地上站穩以後,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走,冷風心一慌,下意識的拉住她的手臂攔在前面急聲問道。
“我不要呆在這,如果你還念及曾經的師兄情誼,就放我離開!”面對冷風的阻攔,冰清毫不畏懼,一步一步向前走,冷厲的鳳眸直直的凝視着他,聲音一字一頓表達着自己非要離開的決心。
如果是以前,冷風或許在經過艱難的抉擇之後,會放她離開,可是現在他知道了她女子的身子,望着她美的驚心動魄的絕色容顏,冷峻超凡的氣質,這一切都讓他移不開眼,更加放不開手,他已經沉淪,泥足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冰清,對不起,什麼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摘來送給你,唯獨自由,我不能給你,回到牀上躺着吧!”艱難的說完令自己心疼如絞的話語,冷風閉上眼不想看她怨忿的眸子,不到萬不得已,他真不想這麼做,從未想過,以前對向陽做出的承諾,會有實現的一天,而這一天竟然會來的這麼快。
“好,很好”冰清含淚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如針一樣尖銳的視線恨不得在冷風身上刺穿一個窟窿,出口的話帶着無盡的悲涼“那我要是非走不可呢?你會對我動手嗎?讓開!”冰清說完大喝一聲,用力想要撥開冷風走向門口,卻發現自己手臂痠軟,根本使不上力。
怎麼回事?縱然她受了重傷,可是內力還在啊?爲什麼她會突然沒有力氣,身上軟綿綿的?就在冰清爲自己力氣減小而疑惑不已時,身體已被冷風打橫抱起,她心裡一驚,纖白的手使勁推着他的胸膛,冷喝道“放開我!放我下來!”
冷風不言不語徑直向牀邊走去,眸底微垂,在看向冰清時帶着一絲異樣的情愫,那深邃的眼眸裡包含着無法抑制的愧疚。
剛將冰清輕放在牀上,未作絲毫停留,冰清便再一次起身下地,緊繃的美眸固執的瞪着他,那眼裡的堅持讓冷風頭疼不已,他不想傷害她,一絲一毫都不想,可她這樣固執,他怕自己失控傷了她。
正思索間,冰清已然從他身邊經過,迅速奔至門口,正欲開門時,忽覺身後有道力量將她猛的摔到地上,單薄的後背觸及冰涼的地面帶來一陣陰冷的寒氣,同時突如其來的力道拉扯到包紮好的傷口,帶來尖銳的刺痛,一時間冰清痛的額頭直冒冷汗,但她已顧不上想這些,單手捂着往外滲血的傷口,心裡一陣恐慌:若在平時,這樣的力量不足以傷到她,可爲什麼此時如此微小的力道她竟然會跌倒在地,如此柔弱不像是內力深厚的樣子?
“冰清,別再固執了,你現在內力全失,根本就走不出這個房間”相識多年,冷風一眼就看穿了冰清的心思,他本不想這麼早告訴她,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可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又怕傷了她,只好告訴她實情。
殊不知這樣的實情在冰清聽來猶如晴天霹靂,瞬間將她剛剛清醒的神智擊的發懵,她是不是聽錯了?她內力全失?怎麼會?冰清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冷風的話在她腦海裡一遍遍的回想着,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疑惑之間,她猛然想到了什麼,擡眸望向冷風,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是你?趨散了我的內力?”此時此刻,她多希望他搖頭否認,告訴她內力失去只是暫時的,可是當她的視線對上冷風清澈的雙眸時,卻看到他滿含歉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是我,在你昏睡時,我散盡了你全身的內力,並封鎖經脈,你今後再難練武!”
殘酷冷硬的話仿若陡頭一盆冷水從上至下澆在冰清身上,她就那樣愣怔的坐在地上,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自己的武功被廢了?苦苦練了十幾年的武功就這麼沒有了?而罪魁禍首竟然是眼前這個曾讓她芳心暗許,打算一輩子廝守終身的男子,多麼的可悲!多麼的諷刺!她玉冰清也有眼瞎的時候,早知道看錯人的代價如此沉重,她寧願不要認識他。
“冰清,你別這樣,我,我是不得已”再不忍看她這般模樣,那樣淒涼的目光,盛滿了絕望,讓冷風的心如被抽離一樣的痛,他是不是做錯了?十幾年的內力毀之一旦,這個打擊對於冰清來說是否太大了? ..